檢 察

【檢察辦案】2020年，全省檢察機關共辦理刑事、民事、行政、公益訴訟等各類案件210089 件，其中刑事案件120451 件、民事案件9785 件、行政案件2294 件、公益訴訟案件7639 件。反映檢察辦案質量和效率的“案—件比”由1∶1.4 降至1∶1.26。生效無罪判決案件4 件。南京市檢察機關對宣告緩刑罪犯蔡某等12人減刑監督案（檢例第70號），無錫F 警用器材公司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案（檢例第81號），盛開水務公司污染環境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案（檢例第86號），李某等“套路貸”虛假訴訟案（檢例第87號），許某、包某串通投標立案監督案（檢例第90號）等5 起案例入選最高檢指導性案例；菠蘿小說網侵犯著作權案入選最高檢十大法律監督案例；72 起案例入選最高檢典型案例。

【涉疫犯罪案件辦理】省檢察院、省法院、省公安廳聯合制定《懲治妨害疫情防控違法犯罪會議紀要》，強調依法嚴懲10種涉疫犯罪。全省檢察機關采用遠程提審、線上辦案等方式，對疫情期間暴力傷醫、制造銷售偽劣醫用器材、口罩等犯罪，依法從快從嚴打擊，批準逮捕363人，提起公訴976人。14 起案件入選最高檢妨害疫情防控犯罪典型案例。出臺《充分發揮檢察職能服務保障六穩六保意見實施辦法》，實行少捕慎訴司法政策，助力企業復工復產。

【掃黑除惡專項斗爭案件辦理】省檢察院制定《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案件審查指引》規范性文件，辦理涉黑和重大涉惡案件495 件，確保案件定性正確量刑適當。2018～2020年，全省檢察機關共起訴涉黑惡案件1130 件8055人，其中涉黑組織93個，涉惡犯罪集團、犯罪團伙611個。起訴全國掃黑辦和最高檢掛牌督辦的周化俠等7 起黑社會組織犯罪。實現檢察環節的涉黑惡案件全部辦結。

【危害公共安全犯罪案件辦理】全年全省檢察機關起訴危害國家安全和國防利益犯罪17人。受理監委移送職務犯罪案件1114人，提起公訴992人，同比上升11%。對最高檢指定管轄的1 名原副省級干部和16 名原廳局級干部依法審查起訴和提起公訴。對嚴重暴力犯罪提起公訴2962人，下降8.69%。依法追訴過追訴期限的特別嚴重刑事犯罪，公安機關偵破28年前南醫大女生被奸殺案和25年前無錫出租車司機夫婦被劫殺案，因嫌疑人犯罪情節及后果特別嚴重，危害影響沒有消除，為懲罰罪惡彰顯正義，省檢察院及時提請最高檢依法作出核準追訴決定。起訴危害食藥安全犯罪1180人，提起食藥領域公益訴訟153 件，保障人民群眾健康安全。魏某等人生產銷售非法添加中樞神經抑制劑西布曲明的有毒有害“減肥膠囊”，非法獲利310 余萬元，靖江市檢察院依法提起公訴。起訴危害安全生產犯罪617 件860人，配合開展安全生產領域整治。開展源頭凈網行動，起訴網絡黃賭毒、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等犯罪1849人。

12月8日，省檢察院在南京舉行全省檢察機關保護長江生態環境工作新聞發布會。省檢察院供圖

【危害經濟安全犯罪案件辦理】全省檢察機關嚴懲洗錢犯罪，省檢察院與人民銀行南京分行建立協作機制，辦理相關案件27件49人。檢察機關全年起訴非法吸收公眾存款、集資詐騙等涉眾型經濟犯罪887 件1864人。“愛晚系”案主犯曹某向11萬多人非法吸收資金132億余元，南京市檢察機關依法提起公訴，主犯被判無期徒刑。鹽城開發區檢察院依法對一起以區塊鏈項目作偽裝、涉案金額達148億余元的重大網絡傳銷案提起公訴。

【涉企案件辦理】省檢察院落實省委省政府關于支持民營企業改革發展意見，制定服務保障企業健康發展舉措25條，指導全省檢察機關準確把握最新法律政策界限。經依法審查、依政策考量及辦案影響評估，對偵查機關報捕379人，不批捕159人；對偵查機關移送起訴2488人，不起訴231人。依法區分罪與非罪界限。姜某向檢察機關反映其因涉嫌騙取貸款罪被立案偵查5年，淮安清江浦區檢察院審查發現該案雖有使用虛假購銷合同情節，但申請貸款時提供有效擔保且還清，不構成騙取貸款罪，遂監督偵查機關撤銷案件，解凍企業賬戶資金。依法區分犯罪者與非犯罪者，避免情節輕微及無辜企業受刑事追究。南通啟東市檢察院對一起11 家公司30 名法定代表人卷入的串通投標案，經綜合評判，對組織圍標的6 名企業人員提起公訴，對被動參與串標的11 家單位和24 名企業人員不予起訴，在法律框架內保障涉案企業正常經營。

【侵犯知識產權案件辦理】全省檢察機關全年起訴侵犯企業財產、知識產權案件703 件1750人。開某等人采用干擾滋事手段強迫企業低價銷售11500 余噸礦渣鐵，鹽城東臺市檢察院以強迫交易罪提起公訴并建議法院發還受害企業財產，幫助挽回經濟損失340 余萬元。宿遷市檢察機關依法辦理假冒洋河、雙溝等注冊商標案16 件33人。楊某等人通過“菠蘿小說網”盜版侵權40 余萬部小說，徐州市檢察院依法提起公訴，并通過公告方式查找5 家被侵權公司，支持其行使民事救濟權。“童話大王”鄭淵潔實名舉報盜版違法行為，淮安市檢察院起訴盜版92萬多冊圖書的11 名被告人。

【公益訴訟】長江生態資源保護訴訟 省檢察院、省公安廳、省生態環境廳、省水利廳、省市場監管局聯合出臺長江生態資源保護工作協作意見，開展一體化守護長江生態安全檢察專項行動，辦理非法捕撈、污染水體、非法采砂等案件2739 件。夏某等5人在長江流域使用禁用漁具非法捕撈，張家港市檢察院依法對其提起公訴，并通過檢察建議推動切斷非法漁具來源。孫某等人利用暗管將艙底廢油水偷排長江，南京鼓樓區檢察院以涉嫌污染環境罪提起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同時推動整治消除長江船舶污染物處置監管盲區。彭某等人非法挖采江砂5萬余噸，南通崇川區檢察院在依法追究其刑事責任同時，提起公益訴訟訴請賠償環境修復費用。

生態環境資源保護訴訟 全年起訴破壞環境資源犯罪3137人，辦理環境公益訴訟案件3262 件。鎮江丹徒區檢察院對非法處置1700 余噸危險廢物的于成平等人和5家被告單位，以污染環境罪提起公訴。嚴懲非法獵捕野生動物犯罪337人。徐州鐵路運輸檢察院對歐某等人非法販賣海龜案依法提起公訴，被扣押的29 只海龜經專業救助后放歸大海。

表23 2020年江蘇省檢察院審查批準、決定逮捕犯罪嫌疑人和提起公訴被告人情況

表24 2020年江蘇省檢察院處理申訴案件情況

文物和文化遺產保護訴訟 探索辦理文物和文化遺產保護公益訴訟案件131 件。揚州廣陵區檢察院通過檢察建議督促當地主管部門開展環境整治，恢復中華老字號謝馥春及運河古渡遺址周邊環境。蘇州吳中區檢察院針對省級文物南宋抗金名將韓世忠祠堂年久失修問題，制發訴前檢察建議推動區文旅局修繕保護。

海洋及濕地資源守護 省檢察院、檢察日報社、鹽城市檢察院聯合舉辦2020年黃（渤）海濕地公益保護檢察研討會，推動沿岸15 市成立“檢察保護聯盟”，建立跨省際公益訴訟案件司法管轄協作機制。

【訴訟監督】刑事訴訟監督 依法監督刑事訴訟活動，全省設立派駐公安檢察室35個。依法監督刑事偵查活動，監督偵查機關立案1656人，撤案3593人。依法監督刑事審判活動，提出抗訴178 件，再審檢察建議46 件，法院改判91 件，發回重審25 件。李某重大責任事故案一審判決無罪，連云港市檢察院自行偵查查明犯罪事實，經抗訴法院改判認定有罪。監督刑罰執行活動，嚴防“紙面服刑”。開展財產刑專項監督，推動1400 名罪犯依判決履行財產刑，執行金額4561.4萬元。開展刑罰變更執行和保外就醫專項監督，書面糾正刑罰執行機關不當情形2358人次。南京市檢察院審核查明，法院裁定無重大立功的蔡某等12人減刑確有錯誤，依法監督不予減刑，入選最高檢指導性案例。鹽城開發區檢察院審核查明，因盜竊被判刑19年的何某不符合保外就醫條件，依法監督收監執行。在看守所與監獄開展派駐檢察和巡回檢察相結合工作試點，及時查糾問題監督整改。

民事訴訟監督 省檢察院、省法院聯合在全國率先出臺檢察機關調閱法院民事行政卷宗副卷試點工作辦法，精準開展民事行政檢察監督。全年對民事生效裁判提出抗訴135 件，發出再審檢察建議834 件，法院改判634 件，發回重審10 件，調解39 件。其中，省檢察院提出民事抗訴19 件，法院審結21 件，改判16 件。省檢察院提請抗訴獲最高檢采納3 件。省檢察院在辦理汽車買賣合同糾紛申請監督案中，查明4S 店為掩蓋以舊賣新真相偽造證據，依法提起抗訴，法院再審改判4S 店退一賠三。開展虛假訴訟專項監督，從套路貸案件中梳理線索，辦理案件523 件，經監督法院同期改判428 件。常州金壇區檢察院在辦理惡勢力犯罪集團案中，依法監督法院糾正50 起虛假訴訟，入選最高檢指導性案例。

行政訴訟監督 全年全省受理行政生效裁判監督案件960 件，經審查提出抗訴和再審檢察建議26 件。無錫市檢察機關辦理張某申請政府信息公開申訴案，查明有關部門履職方式違法事實，經提起抗訴法院依法改判。開展“促進行政爭議實質性化解”專項活動，在地方黨委政府支持下化解行政信訪積案211 件。齊某等28戶村民未經批準占用本村集體土地受到行政處罰，國土資源部門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但久拖未決，徐州云龍區檢察院依職權立案后推動相關部門召開圓桌會議，向村民釋法說理，最終促成村民主動拆除違法建筑。

司法工作人員職務犯罪查辦 全省檢察機關履行法律賦予的查辦司法工作人員刑訊逼供、徇私枉法等職務犯罪職責，全年立案偵查36 件42人。泰州市檢察機關對2 名辦案民警采用非法方式逼取口供，導致嫌疑人重傷一案，以涉嫌刑訊逼供罪對其立案偵查。徐州泉山區檢察院對1 名法官在民事審判中故意采信原告偽造的證據材料，違法判決其獲得賠償，以涉嫌民事枉法裁判罪對該法官立案偵查。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落實】全省檢察機關堅持把認罪認罰從寬法治教育覆蓋辦案全過程，全年刑事案件認罪認罰適用率達92.92%，上訴率同比下降2.67個百分點。如皋市檢察院安排歸案后零口供的盜竊價值250 余萬元黃金首飾犯罪嫌疑人李某，觀看認罪認罰從寬法治教育片，促使其認罪并帶路起獲藏匿的黃金首飾。最高檢向全國人大常委會作專項報告時專門提及此案例。

【社會治理風險防控】全年全省檢察機關制發社會治理類檢察建議1580 份。針對黑惡犯罪破壞礦產資源問題，省檢察院向省水利廳發出檢察建議，共同開展長江流域非法采礦綜合治理。省檢察院、省住房城鄉建設廳聯合開展全省城市窨井設施維護專項整治，消除井蓋安全隱患。無錫濱湖區檢察院向當地有關街道、消防部門發出住宅小區消防通道違法用作私家停車場存在重大安全隱患檢察建議，推動整改疏通生命通道。連云港灌南縣檢察院聯合多部門向農業農村部提出建議，推動國家出臺毛蝦捕撈標準，從禁用漁具中除去蝦皮網。省檢察院、省司法廳聯合在全國率先推進刑事和解工作，推動全省建立刑事和解平臺，引入人民調解員，共同化解親屬鄰里間因瑣事引發的輕微刑事案件，累計接收輕微刑事案件411 件，經調解達成和解協議325 件。全省檢察機關全年接收信訪61862 件，同比下降17.8%。

【特殊群體司法保護】強化對未成年人司法保護，依法嚴懲性侵未成年人犯罪，對實施強奸、猥褻未成年人的1414 名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訴并提出從重量刑建議。丹陽市檢察院依法監督立案并提起公訴1 起強制猥褻7 名在校未成年人案件。結合司法辦案，建議教育部門清退有性侵等前科劣跡的教職員工41 名，推動解決校園周邊商店違法向未成年人售賣煙酒、旅館接納未成年人單獨入住等突出問題。依法查辦以老年人為主要受害對象的藥品、保健品虛假宣傳案件，維護老年人合法權益。常州經開區檢察院對謊稱治療老年人心血管疾病的假藥案提起公訴。灌云縣檢察院為殘疾人群體提供便利，主動上門提供司法救助登記服務，共向38 名殘疾人發放司法救助金50.8萬元。支持農民工起訴追索勞動報酬案件1304 件，保障農民工權益。連云港開發區檢察院通過制發檢察建議，幫助2747 名農民工追討工資1.17億元。

【檢察監督】省檢察院主動接受人大監督和政協民主監督，全年邀請人大代表、政協委員視察檢察工作、觀摩司法活動641次，辦理代表建議50 件、委員提案43 件。強化檢察履職制約，對監察機關提請復議、公安機關提請復議復核案件，依法審查后改變原決定6人。開展保障律師執業權利專項監督活動，辦理律師控告申訴57 件，查實糾正31 件。推行檢務公開，堅持每季度向社會公開司法辦案數據，三級院共召開303次新聞發布會，繼續邀請法律專家列席開放式檢委會，邀請社區群眾、中小學生在檢察開放日走進檢察院。

（省檢察院 吳 登）

延伸閱讀：

一、盛開水務公司污染環境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案

基本案情：

被告單位南京盛開水務有限公司（化名，以下簡稱盛開水務公司），住所地南京某工業園區。被告人鄭一庚（化名），男，1965年3月出生，南京盛開水務公司總經理。

盛開水務公司于2003年5月成立，主營污水處理業務。2014年10月至2017年4月，該公司在高濃度廢水處理系統未運行、SBR（序批式活性污泥處理技術，主要用于處理水中有機物）反應池無法正常使用情況下，利用暗管向長江違法排放高濃度廢水28.46萬m3和含有危險廢物的混合廢液54.06 噸。該公司還采取在二期廢水處理系統中篡改在線監測儀器數據的方式，逃避監管，向長江偷排含有毒有害成分污泥4362.53 噸及超標污水906.86萬m3。上述排污行為造成生態環境損害，經鑒定評估，按照虛擬治理成本法的方式，以單位治理成本總數乘以環境敏感系數，認定生態環境修復費用約4.70億元。

辦案過程：

（一）提起公訴追究刑事責任

2017年4月10日，南京市公安局水上分局對盛開水務公司等以污染環境罪立案偵查。2017年8月25日，公安機關對該案偵查終結后移送南京市鼓樓區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2018年1月23日，根據南京市環境資源類案件集中管轄要求，南京市鼓樓區人民檢察院向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指定的南京市玄武區人民法院提起公訴。

2018年10月、2019年3月，南京市玄武區人民法院對該案開庭審理。庭審圍繞危險廢物判定、涉案公司處理工藝、污染標準認定、虛擬治理成本適用方法等問題展開法庭調查和辯論。經審理，法院采納檢察機關刑事指控，認定被告單位及被告人鄭一庚等構成污染環境罪。2019年5月17日，玄武區人民法院以污染環境罪判處被告單位盛開水務公司罰金5000萬元；判處被告人鄭一庚等12人有期徒刑6年至1年不等，并處罰金200萬元至5萬元不等。一審判決作出后，盛開水務公司及鄭一庚等提出上訴，2019年10月15日，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二審裁定，維持原判。

（二）提起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

南京市鼓樓區人民檢察院在介入偵查、引導取證過程中發現公益受損的案件線索，遂決定作為公益訴訟案件立案。2017年9月22日，按照公益訴訟試點工作要求，該院根據實際情況，采取走訪環保部門及轄區具有提起環境公益訴訟資格的公益組織方式履行訴前程序，環保部門和公益組織明確表示不就該案提起公益訴訟。

公益訴訟案件立案后，檢察機關進一步收集完善侵權主體、非法排污數量、因果關系等方面證據，并委托生態環境部南京生態環境研究所等專業機構，組織20 余次專家論證會，出具6 份階段性鑒定意見。2018年9月14日，南京市鼓樓區人民檢察院對盛開水務公司提起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訴請法院判令其在省級以上媒體公開賠禮道歉并承擔約4.70億元生態環境損害賠償責任。2018年10月、2019年3月，人民法院在兩次開庭審理中，對民事公益訴訟案件與刑事部分一并進行審理。2019年5月7日，盛開水務公司對民事公益訴訟部分提出調解申請，但其資產為1億元左右，無力全額承擔4.7億元的賠償費用。其控股股東盛開（中國）投資有限公司（化名，以下簡稱盛開投資公司，持有盛開水務公司95%股份）具有賠付能力及代為修復環境的意愿，自愿申請加入訴訟，愿意進行環境修復并出具擔保函，檢察機關和人民法院經審查均予以認可。

調解過程中，檢察機關提出“現金賠償+替代性修復”調解方案，由盛開水務公司承擔現金賠償責任，盛開投資公司承擔連帶責任。同時，盛開投資公司承擔替代性修復義務，并確定承擔替代性修復義務的具體措施，包括新建污水處理廠、現有污水處理廠提標改造、設立保護江豚公益項目等內容。

經多次磋商，被告及盛開投資公司認同檢察機關關于該案環境損害鑒定方法、賠償標準與賠償總額、賠償方式等問題的主張。2019年12月27日，在南京市玄武區人民法院主持下，檢察機關與盛開水務公司、盛開投資公司共同簽署分4 期支付2.37億元的現金賠償及承擔2.33億元替代性修復義務的調解協議。2019年12月31日，法院對該調解協議在人民法院網進行為期30日的公告，公告期間未收到異議反饋。2020年2月7日，調解協議簽訂。截至2020年底，盛開投資公司按期支付1.17億元賠償金，剩余1.20億元分3年支付。替代性修復項目按序推進。

（三）參與社會治理，推動地方立法

辦理該案后，檢察機關針對辦案中發現的環境監管漏洞等問題，積極推動完善社會治理。針對辦案中發現的污水排放核定標準中氯離子濃度過高等問題，鑒于環保部門未盡到充分注意義務，檢察機關發出檢察建議，要求將氯離子濃度納入江蘇省《化學工業水污染物排放標準》予以監管，被建議單位采納。對包括盛開公司在內的300 余名化工企業負責人和環保管理人員開展警示教育，增強公司管理人員環境保護意識和法治意識，促進加強水污染防治監管。結合本案，對長江水污染問題開展調研，針對長江生態保護的行政監管部門多、職能交叉、銜接不暢等問題，提出制定“南京市長江生態環境保護實施條例”立法建議，獲南京市人大常委會采納，并決定適時研究制定該地方性法規，助力長江生態保護，促進區域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

指導意義：

（一）環境公益訴訟中，檢察機關可在最大限度保護公共利益前提下參與調解。檢察機關辦理環境污染類案件，要充分發揮民事公益訴訟職能，注重服務經濟社會發展。既要落實“用最嚴格制度最嚴密法治保護生態環境”原則要求，又要注意辦案方式方法創新。在辦案中遇到企業因重罰而資不抵債，可能破產關閉等情況時，不能機械辦案或一罰了之。依據相關法律規定，檢察機關可與被告就賠償問題進行調解。與一般的民事調解不同，檢察機關代表國家提起公益訴訟，在調解中應當保障公共利益最大化實現。在被告愿意積極賠償情況下，檢察機關考慮生態修復需要，綜合評估被告財務狀況、預期收入情況、賠償意愿等情節，可推進運用現金賠償、替代性修復等方式，既落實責任承擔，又確保受損環境得以修復。在實施替代性修復時，對替代性修復項目應當進行評估論證。項目應當既有利于生態環境恢復，又具有公益性，同時，還應當經人民檢察院、人民法院和社會公眾認可。

（二）股東自愿申請加入公益訴訟，檢察機關經審查認為有利于生態環境公益保護的，可同意其請求。在環境民事公益訴訟中，被告單位的控股股東自愿共同承擔公益損害賠償責任，檢察機關經審查認為其加入確實有利于生態環境修復等公益保護的，可準許，并經人民法院認可，將其列為第三人。是否準許加入訴訟，檢察機關需要重點審查控股股東是否與損害發生確無法律上的義務和責任。如果控股股東對損害的發生具有法律上的義務和責任，則應當由人民法院追加其參加訴訟，不能由其自主選擇是否參加訴訟。

（三）在公益訴訟中，檢察機關應當注重運用檢察建議、立法建議等多種方式，推動社會治理創新。檢察機關辦理涉環境類公益訴訟案件，針對生態環境執法、監管、社會治理等方面存在的問題，可運用檢察建議等方式，督促相關行政部門履職，促進區域生態環境質量改善。對于涉及地方治理的重點問題，可采取提出立法建議方式，促進社會治理創新，推進法制完善。對于法治教育和宣傳普及中存在的問題，應按照“誰執法誰普法”原則，結合辦案以案釋法，對相關特殊行業從業人員開展法治宣傳教育，提升環境保護法治意識。

（省檢察院）

二、菠蘿小說網侵犯著作權案

2020年10月26日，由國家版權局、全國“掃黃打非”辦、公安部、最高檢四部門聯合掛牌督辦的菠蘿小說網侵犯著作權案，經江蘇省徐州市檢察院提起公訴，法院采納檢察機關提出的確定刑量刑建議，當庭判處被告人楊某有期徒刑3年，緩刑5年，并處罰金90萬元，沒收違法所得40萬元；判處被告人宋某有期徒刑3年，緩刑4年，并處罰金25萬元，沒收違法所得8萬元。

楊某、宋某利用自動化采集工具，將《鬼吹燈》《慶余年》《盜墓筆記》等眾多知名網絡小說批量采集上傳到楊某經營的盜版網站上，供他人免費閱讀。為降低成本、增加收益，楊某又搭建6個盜版網站，其經營的菠蘿小說網、筆趣閣在盜版市場做得風生水起，引起被侵權人閱文集團關注。

閱文集團旗下上海玄霆娛樂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下稱“玄霆公司”）及其徐州分公司發現菠蘿小說網盜版后，及時收集證據，并于2018年7月向徐州市公安局云龍分局報案。同年11月，該分局對菠蘿小說網侵犯著作權案立案偵查，鎖定有重大作案嫌疑的楊某、宋某，并于2019年4月將2人抓獲歸案。

公安機關查明：2018年以來，楊某、宋某通過菠蘿小說網、筆趣閣等盜版網站，非法采集傳播玄霆公司享有獨家信息網絡傳播權的網絡小說作品7500 余部，非法牟利110 余萬元。2019年7月，楊某、宋某涉嫌侵犯著作權案被移送云龍區檢察院審查起訴。因該市知識產權刑事案件專屬市級院管轄，同年8月，云龍區檢察院將該案報送徐州市檢察院審查起訴。

2020年1月7日，徐州市檢察院向閱文集團代表當面遞交《侵犯知識產權刑事案件權利人訴訟權利義務告知書》。

該案的其他被侵權人，由于無法聯系上，只能公告送達。據此，徐州市檢察院找到“紅袖添香”“網文欣閱”等5 家單位權利人，查明全案實際被侵權小說40 余萬部，點擊量21億余次，涉案金額177萬余元，僅閱文集團就有12萬余部，點擊量7億余次。

2020年7月8日，該案公告告知期滿后，徐州市檢察院探索讓權利方參與認罪認罰量刑協商。7月28日，雙方達成《關于楊某、宋某暨菠蘿小說網侵犯著作權案刑事、民事糾紛處置方案》：楊某賠償權利人200萬元、宋某賠償權利人16萬元，2人取得權利人諒解，權利人不經民事訴訟就及時實現維權經濟利益。

鑒于有20萬部小說無人主張民事權利，徐州市檢察院聯合該市的版權局、“掃黃打非”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和市法院，向中國文字著作權協會發出《關于建議中國文字著作權協會代表江蘇徐州菠蘿小說網侵犯著作權案中部分權利人維權和提出法律意見的函》，商請其提出增設公告告知權利人制度、“代位追償權”制度等立法建議。中國文字著作權協會相關負責人在參加全國人大常委會舉辦的著作權法草案座談會時建議著作權法第三次修訂時引入代位追償制度。

（省檢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