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志強

從昆明長水機場起飛約一個小時后,飛機掠過蒼茫的高黎貢山脈,剪開繚繞的云團,結束了洶涌氣流導致的頻繁劇烈顛簸,有驚無險地降落在群山拱衛的騰沖駝峰機場。
這次昆明飛騰沖的航程中有相當一部分路線與當年的“駝峰航線”重合——這是二戰時期中國和盟軍為抗擊日本法西斯開辟的一條主要空中通道,也是世界戰爭空運史上持續時間最長、條件最艱苦、付出代價最大的一次壯舉。1945年,二戰結束后,美國《時代周刊》這樣描述駝峰航線:在長達800余公里的深山峽谷、雪峰冰川間,一路上都散落著這些飛機碎片,在天氣晴好的日子里,這些鋁片會在陽光照射下爍爍發光,這就是著名的“鋁谷”——駝峰航線!
相對于這些熠熠奪目的發光鋁片,隱匿在叢林公路上馳騁的軍綠色吉普車則低調很多。但這并不意味著這條公路的平凡。與“駝峰航線”一樣,這同樣是戰時一條心理上勾連了中美友誼,地理上連接了我國西南大后方與印度的生命通道,慘烈與傷痛,不屈與抗爭,偉大民族的殊死搏斗、英雄志士的壯懷激烈同樣都在這段公路上無聲地訴說——這就是史迪威公路,滇緬公路被切斷后抗戰的唯一陸上外援仰給、羅斯福總統眼中當時僅次于北非戰局的重要工程。
很多人將1983年北京吉普切諾基的誕生視為Jeep進入中國的開端,但實際上,這個起始點從上世紀40 年代那段崢嶸的抗戰歲月時便開始了,與“飛虎隊”“陳納德”“中國遠征軍”等名詞一起,共同構成了民族抗戰的燃情記憶。而當年這個在史迪威公路上穿梭的傳奇品牌也成為了我這次試駕的主角。

如果要在Jeep全系中找到一款最能傳承當年Willys硬派越野精髓的偶像級車型,那一定非牧馬人莫屬。事實上,我曾經多次駕駛著牧馬人貫穿了北京至新疆整個G7高速公路。實話實說,在G7長達兩千余公里的高速坦途大道上,長途駕駛這種剽悍的硬派車型并不是一個舒服的選擇,彼時,大多數在遠行上初出茅廬的同伴都會將舒適性更高的轎車作為優先選擇。然而,當車頭方向陡然一轉奔向大海道與羅布泊一望無際的沙漠瀚海時,他們終究還是為自己的短視后悔不迭。
同樣,云南騰沖的原始叢林與高黎貢山脈的坎坷山路也再一次證明:崎嶇與溝壑,狂野與征服,才是牧馬人的自由王國。
從騰沖市區出發,順東南曲折而下,很快便駛入了史迪威公路。經過不斷修繕,在路況上它并沒有我此前想象中的破敗,但在路勢上以“24拐”的雄、奇、險、峻詮釋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這是駕駛者視覺的震撼,也是車輛機械素質的磨難與檢驗。
與上一代車型相比,新款牧馬人不管是轉向手感還是剎車油門力度都更加輕盈細膩,但這種輕盈并不是大多數車型上那種味同嚼蠟的電子味,而是一種均勻精準的觸感。同時,在坦途大道上過于硬朗的懸架質感在這種蜿蜒的山路上也轉化成了優勢,底盤穩定,抓地力十足,即使連續激烈切彎也不會產生較大的拋離感與顛簸感。雖然對離心力的抗爭并沒有轎車那么優異,但顯然優于同等底盤高度的競品車型。
離開史迪威公路,當車隊駛入隸屬于橫斷山脈的高黎貢山脈后,你更是會心生感慨:山路原來也是存在鄙視鏈的,江南的山太嫵媚,腐蝕了熱血,只有眼前的高黎貢山脈,才能讓你領略到何謂奇偉與險峻。
康藤進山路段是整個高黎貢山脈中路況最為復雜的一段:這是一條極其狹窄的上山通道,寬度僅兩米有余,路上更是怪石林立,坑洼起伏,樹枝橫兀。車輛一經駛入便將山路全部充斥,車身邊緣甚至軋在了路邊樹根上,揚起的沙塵更是遮蔽了后車的視線。僅僅是通過觀察前車隱隱約約的背影,你就已經心怯膽寒,信心盡失。
當然,越到了征服時刻越是不能露怯,此時你能做的只有心一橫,腳一踩,266馬力、400牛·米最大動力所帶來的聲浪嘶吼瞬間洶涌襲來,251毫米最小離地間隙為牧馬人帶來了強大通過性,經典梯形輪眉設計也為懸架提供足夠的自由行程。當然,最能裨益牧馬人此刻強大征服能力的當屬其智能分時四驅系統,它首次實現“兩驅、智能四驅、高速四驅、低速四驅”四位一體。在高黎貢這種“山高坡陡切割深”的山路中,切換低速四驅后,車輛不僅能實現中央鎖止,前后軸恒定50:50扭矩分配,更能實現扭矩數倍放大,保障這種極限環境中的強大前行力。最好的例證便是,即使車內成員早已被顛簸得東倒西歪,七葷八素,但是從車外觀察,牧馬人的姿態依然十分穩定。
如果說牧馬人代表了Jeep的越野最高水準,那么大指揮官則是對其美式豪華與輕度越野的兼顧。
從牧馬人車上走下后,你便能明顯感受到大指揮官的舒適性取向。當然,這只是相對于牧馬人來說,與市場上其他同級車型相比,它依然飽含著Jeep品牌中野性粗獷與狂野征服的基因。
在型格上大指揮官并沒有像大多數同級競品那樣向年輕化的凌厲之姿進化,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中庸穩重氣場。從側面觀察,它摒棄了過多腰線的裝飾,依舊采取了平直風格,這不僅增強了車輛的通透感,更賦予了其在牧馬人上難以尋見的大氣雅致之風,我將其比作為“優雅的白天鵝”。對于追求花哨的年輕人來說這或許算不上潮流前線,但卻勝在沒有媚俗嘩眾之嫌。
油門和剎車的線性,并不是大指揮官的主要訴求,對發動機噪聲及車身橫向晃動的抑制也不是它所擅長之處——它并不適合跑山與高強度越野,輕松愉悅的公路駕駛才是它的主要目標。
大指揮官,“大”字之言誠不虛。首先,當你將其開動起來后,你便能明顯感覺到美系車那種一如既往的如大船般的行駛質感,敦厚扎實,行穩致遠。其次,它有著一個比任何SUV都要大上一圈的方向盤,與其說是握著它,不如說是懷抱著它在開車,更似操控船尾舵,再輔以較高的離地間隙所帶來的開闊視野,也更能給予你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將帥指揮官之風范。
不管是山野還是公路,每一腳油門,大指揮官都會發出令人亢奮的咆哮。你會愛上這種近兩噸的大塊頭極速奔跑前行的快感,它雖不是一款節油的車,卻能輕松引誘出你的粗暴征服欲,并為你帶來十足的駕駛樂趣。

二戰是Jeep誕生的搖籃,也是它最好的檢驗場,它曾經運送盟軍士兵穿梭于比利時的泥沼地、緬甸的雨林、撒哈拉大沙漠以及中國騰沖的日軍炮火間……
艾森豪威爾將軍曾言,Jeep是“贏得戰爭的三大武器”之首。巴頓將軍亦感慨:“我的作戰腳力,一個是坦克,另一個就是Jeep,和它一起,我贏得了北非,攻破了西西里,解放了巴黎,結束了第三帝國。它是我見到過最堅韌、最頑強的機械。它和坦克、軍艦不同,是有生命的,在和平年代它還會生存下去。
不是所有SUV都叫Jeep,戰時,它像軍刀一樣助力盟軍戰士所向披靡,和平年代,它又承載了我們征服未知與遠方的夢想。顯然,這個最堅韌、最頑強的機械的確生存了下來,并且在今年迎來了它誕生的第80個年頭。不斷刷新SUV各項技術標桿,永遠至臻純正的SUV血統與專業精神,這些正是Jeep家族80年來始終生生不息的秘訣。同樣,你也能從Jeep近些年的創舉中感受到一種“不改熱忱,再啟征途”的繼往開來之志。比如說,在自由俠、自由光車型上對年輕化的布局;再比如說,在全新牧馬人4xe、大指揮官PHEV車型上對電動化的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