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承芮
“糖葫蘆——冰糖多呀——大葫蘆喲——又脆又甜——”還記得小時候在家玩耍時,每每聽到這糖葫蘆的吆喝聲,我就會纏著媽媽買著吃。我饞那糖葫蘆,也饞那悅耳熟悉的吆喝聲。
那時,經常來我家門口叫賣的是個“老北京”,他們一家幾代都是賣糖葫蘆的。據他講,糖葫蘆的制作方法是從他爺爺那一輩傳下來的。他的糖葫蘆正不正宗,無從考證,但他那一聲聲悅耳婉轉的吆喝,讓我堅信不疑地覺得他的冰糖葫蘆最好吃。那時我還小,五六歲的年紀,還不懂什么叫正不正宗,我判斷的依據就是誰吆喝的好聽誰的就好吃。
“糖葫蘆——冰糖多呀——”每次他都這樣吆喝,他的吆喝聲好像也沒什么特別,只是略微低沉,但聽起來就是格外舒服,一股濃濃的韻味兒。
“……大葫蘆喲——又脆又甜——”當老北京的吆喝聲在胡同里響起的時候,就是胡同里最熱鬧的時候。街坊鄰居們都帶著孩子出來購買,你一串,我一串,大家一邊嚼著脆脆的冰糖一邊笑鬧著,笑聲能溢滿整個胡同。而他總是笑瞇瞇地遞過一串串紅燦燦晶瑩飽滿的糖葫蘆,葫蘆在太陽底下閃著冰糖的金光,像好看的珠寶似的。
買的次數多了,我便跟這個老北京熟絡起來。
于是,那一段日子,只要他經過我家門口,他的身后便會跟上一個和他一起吆喝的五六歲小孩兒。“糖葫蘆——冰糖多呀——大葫蘆喲——又脆又甜——”在他渾厚的聲音之后,便是我清脆幼稚的叫聲:“冰糖葫蘆——個大——好吃——”每次我都高興地、賣力地和他一起叫賣,一老一少,一低沉一清脆。前來購買的顧客可不少,每次不管他什么時候來,糖葫蘆都會很快銷售一空。我想,他吸引客人的不僅僅是好吃的糖葫蘆,還有他的吆喝聲。
老北京也很喜歡我,每次收攤前都會給我留一串糖葫蘆作為報酬。我總是認真地望著他說:“趕明兒我準干這個。”每次我一這樣說,他都會回道:“多好的孩子啊!”然后露出慈愛又略帶惋惜的笑。
八年的時光稍瞬即逝,我已經是個中學生了。自從上學之后,那個賣糖葫蘆的老北京,我再也沒見過。我每天就這樣過著單調的生活,再也不想小時候賣糖葫蘆的事了。那悅耳的吆喝聲也隨著時代的變遷,漸漸沉入記憶的深處。
直到有一天,當我穿過一條胡同的時候,我的眼前出現了一位賣糖葫蘆的老爺爺,他邊走邊吆喝:“冰糖——葫蘆——才出鍋的喲——”聲音滄桑低沉。一瞬間,塵封的記憶被喚醒,我又想起了那個老北京,那熟悉又遙遠的吆喝聲:“糖葫蘆——冰糖多呀——大葫蘆喲——又脆又甜——”
兩種吆喝聲悠悠揚揚地傳進我的腦海,像一縷殘破的夢——胡同深處、四合院、冰糖葫蘆、年幼的我、那個老北京……似一股熱浪沖擊著我的心房,一時間,我竟脫口而出:“冰糖葫蘆——個大——好吃——”
(指導教師:江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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