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酒”

●袁 勇

中國人歡度節日的時候，通常要把酒言歡。喜愛飲酒的人們，暢飲幾杯美酒，面色紅潤，血脈通暢，更能增添節日的喜慶氣氛。

酒，是一個形聲兼會意字。氵（水）為形旁，酉為聲旁。酉是一個象形字，像盛酒的壇子。文字學家們一般認為，酉就是酒字最初的寫法。

甲骨文中的酉字多被借用為表示地支的第十位酉，讀yǒu。而酉有時也表示酒。酒字在甲骨文中就大量出現了。除了有時寫作酉之外，酒還常常寫作：

這些酒字的寫法多變，卻都由水的象形字和酉組成。

在甲骨卜辭中，酒字主要指飲酒的行為，用作動詞。有時也表示地名。

卜辭中，還記錄了許多商王祭祀祖先時使用香酒的事例。這種香酒，名字叫作鬯（chànɡ）。鬯，是用郁金草和黑黍釀成的。

在先秦文獻中，酒是供人飲用的，祭神則用鬯。甲骨卜辭主要是記錄占卜、祭祀情況的，所以，關于鬯的記載較多，而關于酒的記載卻比較少。

關于過度放縱飲酒的故事，戰國的《韓非子》，以及西漢司馬遷的《史記》中，都記載了商紂王“酒池肉林”（用酒做池塘，把肉懸掛在樹林中）的故事。人們通常認為，這位帝王由于過度追求享樂，而導致了政權的滅亡。

有趣的是，在甲骨卜辭中，也留下了一位主持祭祀的人因飲酒過多，以至于生病，而無法隨從商王辦事的記錄。

在周朝的王室中，有一種專門負責釀酒的官職，稱為“酒人”。酒人掌管調制各種調料和酒，在祭祀的時候，用這些調料和酒來供奉神靈。

漢代許慎在《說文解字》中解說酒字時，賦予了酒一定的道德色彩。他認為，酒是服從于人性的飲料，可以助長人性的善良或丑惡，并認為酒可以成就好事或促成壞事。

酒在生活中的作用，的確如許慎所說，它既可以作為表達賓主禮儀的媒介，促成好事；也可以成為放縱享樂的工具，壞了大事。歷史上關于飲酒誤身誤國的故事很多。夏桀、商紂、周幽王，都被史書描述為酗酒亡國的暴君。三國時的曹植，本來深受曹操寵愛，就是因為一次飲酒沒有節制（有說是受到了曹丕的陷害），而失寵于曹操。

在今天，人們過春節時所飲用的酒品類繁多。而在唐宋時期，人們通常要喝屠蘇酒。北宋王安石《元日》詩中寫道：“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這首詩描寫了北宋時期人們過正月初一的情形。爆竹聲中，舊的一年伴隨寒冬過去，新年的春風，把融融的暖意吹入了屠蘇酒中。

屠蘇酒，是古人在農歷正月初一飲用的一種藥酒，據說可以辟邪。從南北朝至唐宋時期，都有飲屠蘇酒的風俗。屠蘇酒是怎樣調制、飲用的呢？

明代大醫藥學家李時珍的《本草綱目·谷部·第二十五卷》中說：要用赤木桂心、防風、菝（bá）、蜀椒、桔梗、大黃、烏頭、赤小豆等適量，用三角形的絳色香囊盛著，在除夕夜里懸在井底，正月初一取出來，放在酒里加熱煮沸。在飲用的時候，全家人面朝東，從年幼的到年長的，按順序喝下屠蘇酒。剩下的藥渣，要再投入井中。人們喝了井中的水，也可以消災去病。

那么，屠蘇的名字是怎么得來的呢？李時珍認為，蘇，是鬼的名字，屠蘇也就是宰殺、除掉惡鬼的意思。屠蘇酒中，寄寓了古人辭舊迎新、避兇趨吉的美好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