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

我的生活是在一步步按照我的規劃,精確到年地進行著。
22歲剛來北京的時候,覺得自己擁有大把的時間,就會常常幻想,幻想自己30歲、35歲的時候是否會變成自己喜歡的、想要成為的人,還好,我做到了。
對于演戲的熱情,其實來自某一刻的心神一動。十七八歲的時候我就輟學去做了模特,做書模的時候也接觸到一些中戲、北影的演員們,那是我對演員最初的認知。后來參與了一些MV包括微電影,你需要扮演角色去表達故事,那一刻我發現原來這就叫演戲,原來這就是講故事,慢慢地在我心底種下了一顆種子,隨著對這個行業的不斷深入,這種熱情就慢慢擴大。到了北京的時候做模特拍廣告,我暗下決心,兩年到三年以內,我一定要拍過所有人,不管是數量上還是質量上,我一定要超過所有人,做到之后我就不拍廣告了,一條都不接,轉去拍戲,想去拍電影。我覺得人的愿景很重要,你需要在心里種下一個想法,可能不是目標,它只是一個認知,被牽引、被拉扯,靠著這個認知不停地走下去,雖然可能有很多人不信,但我的生活是1∶1地按照我的規劃在進行著,無出其外。
我是一個敏感的人,喜歡觀察人和人性,人的經歷大多有限,但如果能夠通過表演的方式去經歷、去觀察,把表演的技巧性盡量放低,更多地去展現人性心里的想法與動態,這是我想做的那一種演員。
野心我沒有,我只有目標,這兩種情緒是相輔相成卻沒有連接上的,野心一定程度上表露著人張狂的欲望,我在盡力地克制這種欲望,一切沒有具象物質的概念我不知道該如何更清晰地表達出來,就像我今年30歲了,我認為自己已經更成熟、更穩妥,但可能我在27歲的時候已經是現在這個狀態,拋去許多對抗,消化掉不好的情緒,一切都是最好的開始和最好的時間。

我的微博名字叫“希望小學周主任”,因為我很喜歡下午兩三點鐘的陽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仿佛充滿著希望,希望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個詞,希望在我的內心可以像在一所學校上一堂很普通的課一樣有種積極向上的感覺,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課桌上,帶著一種安逸感,慢慢包裹著我,可能我就是這所學校的主任,“統治”著一切。
電影更像是一個窗口,角色會擋在我面前替我首先發言,使我更加自然地去表達,這些年從男配角到男主角,拿了“最佳男主角”,不拿“最佳男主角”,對我來說都沒太大的起伏,可能我在某一個時刻會非常地興奮,但那一刻過后,依舊會不知所措。拿“最佳男主角”的那一晚,無數的情緒就是這樣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的,我只能提醒自己,好在這一切明天就會結束,還是會走進一個階段性的過渡中去,那只是階段中的一個閃光點,在人生的表格上有一個明顯的上揚線,最終會回到沒有太大偏差的平穩的線之中,誰說做了男主角就一直會做男主角呢?也可能會做回男配角。
左坤(《野馬分鬃》里周游飾演的角色)其實跟我有相似的地方,他在某一個階段遇見了一個會讓他深陷的事情,被不停地拖進去,但在最后一刻他選擇停下來,你會感受到他野性的少年感。少年在我看來就是自由、隨心所欲的,他會不停地犯錯,可能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但他不會改,直到生活或是家庭給了他一些苦痛,他會成長,褪去“少年”這個詞帶來的保護。這一點在我身上已經留存不多了,錯事我可能還在做,但往往在搞砸一件事之后,我會開始思考是否可以用另外一種態度去解決一些情緒,在追求一種中庸,雖然還會演少年的角色,但我自認為已經不剩什么少年感了。
生活中我不是一個很善言談的人,可能是因為沒什么安全感,我也不喜歡社交,但在娛樂圈這種場合,就算你再規避,也沒有辦法完全從中把自己擇出來,索性我就不出門了,在家里可以完成一切我想做的事,實在躲不開,我可能也屬于在某些場合下倚著柱子不說話觀察別人的那種類型。

我覺得做演員就像一個球員或者是運動員,除了在劇組里的時間,每天其實沒有什么具象的事情去做,所以我會象征性地把時間分為幾個階段,幾點幾點該做什么事,每天起床后跑步一小時,然后打一個小時游戲,給自己做一頓飯,花一個小時看看書,看一部或者兩部電影。現在的時間過得比以前快太多了,其實每個人都會意識到這個問題,好像是這世界上所有的鐘都出了問題一樣,但我無法探索為什么時間會比以前過得快,可能會有科學上面的依據,也可能沒有,我只是覺得時間好像跟我從前認識的24小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太夠用。所以某天可能是我借助了別人的一個想法,或者是我從電影里、書里看來的一個角度,我開始把一天分成很多個階段,這樣當我開始因為時間飛快而感到不安時,回頭看看自己做過的事情,心里多少會舒服一點兒。
在我看來,30歲是一個很完整的年紀,三十而立,聽起來好像有一股可以放手一搏的沖勁,但讓我學會更多的是審視自己,我會不會因為現階段取得的一些成績而顯得自大、膨脹,變得急躁,會不會因為外形上的固有認知讓我只能選擇幾種類型的角色,這些情緒都會出現,到最后都會化作讓我信心滿滿的動力,可能有點兒激進,但這些都是人生旅途上的積累,等到積累滿了,就自然而然地進入到下一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