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麗
拜現代通訊所賜,雖沒有到現場,也能看到柳市影院轟然倒塌的場面。視頻中,“柳市電影院”幾個大字就這樣消失在揚起的塵土里。我正坐在辦公室里,點開妹妹發過來的視頻,然后給同事看了一下。同事驚訝道:“電影院拆了?我戀愛都是在這里談的呢。”我不由得笑了。是呀,電影院一直是這么休閑、浪漫的地方,包含著一些人的時代記憶。
雖然很少在柳市電影院看電影,對于電影院卻總有相同的記憶。電影院門口是小攤販聚集地,有賣瓜子、甘蔗、冰棍的各色攤販,總是熱鬧哄哄的,是城鎮最為繁華的地方。高高的售票口,開個小門洞,去買票時總會盡量伸直脖子探過頭去,生怕售票員聽不清楚要買的是哪個場次的票,期盼著能買到好的座位。高高的臺階似乎顯示電影院是個高端的地方,大門進去,小小偏門出來。
有一段時間,每每經過電影院門口,看到剛剛裝修好的柳市影院就和妹妹說,總有一天我們要去看一場電影,可是好久也沒有去成。后來終于抽空和她進去看了一場電影,對煥然一新的電影院好感度飆升,再后來卻沒能抽時間去看電影了。我家先生是不愿意陪我去看電影的,只能和妹子結伴。近幾年看電影不是找妹妹一起,就是找閨蜜陪著。
先生說自己人生中看的第一場武打電影是《少林寺》。他對演員李連杰的印象最為深刻,女主角卻忘記了是誰。還喜歡《少林寺》插曲《牧羊曲》,到現在還時不時聽一聽,吼幾下,算是憶當年了。他記憶中最感人的是高中時去看的一場少年犯巡回演出,看得淚水漣漣,教訓深刻。現身說法最為直觀,引以為戒。那時的電影院不單單只是放電影,所有的大型演出、全民活動都會在電影院里。學校也經常有一些活動需要包場電影院。所以,那時柳市電影院還不叫柳市電影院,而是柳市人民大會堂。
先生小時候在電影院附近擺過書攤,帶著兩大旅行袋的書徒步到電影院附近,擺成大概一張床那么大的攤位,蹲守了幾個小時,賣掉了現在想想就后悔的絕版書本。被歪叼著香煙的城管踢了一腳,灰溜溜地收了書攤,拖著這兩袋書去表弟家暫時托管。他一說這段經歷,我就斜看他一眼,實在不明白他在折騰些什么。我問他有沒有關于電影院比較浪漫的記憶,他卻又給我說了一段自己在電影院被一個小流氓敲詐勒索讓人心塞的事情。不過,他倒是堅強鎮定,采取不理會措施,也沒有損失什么。
我關于電影院卻有滿滿的溫馨記憶。爸媽喜歡一有空閑帶一家子去看電影。我們大點,跟在爸媽后面,最多也只是牽著爸媽的手。爸媽手里總會抱著妹妹,即便如此,我們也會高高興興地跟著。看完電影回家還意猶未盡,討論不休。回家路上,爸媽還會買點小零食給我們吃。我們看上癮了,總會關注電影院里今天會放什么,如果有新電影,就要爸媽帶我們去看。再大一點,我們去別的地方找電影看。也去過有著黃昏之色的樂成鎮西門電影院。電影院對面的郵票售賣處,是我以前每月必去的地方,現在沒有了,就連電話報亭也在時代的變遷中消失了。
童年記憶總會和電影院有關。時代變遷,這些建筑抵不住時光流逝,童年的記憶似乎只能停留在記憶深處,無法修復,不能睹物思過往,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