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嫚紅
吃過晚飯,退去余熱,一天沒出門的孩子,嚷嚷著要出去透透氣。趁著天兒還亮,我們一家人就伴著晚霞,伴著余暉漫步在鄉間的小路上。
兩個孩子像出籠的小鳥,在前面跑著、跳著、說著,一會兒捉蟲子,一會兒摘狗尾草,一會兒指著天上的晚霞說:“像小狗、像海豚、像大象……”一會兒又讓我和她爸爸作裁判,到底誰說的正確?到底誰的想象力豐富?我們倆無法判斷對錯,只好說:“都對。”他們倆得意地看了看彼此,飛走了。
天色逐漸暗了,人們卻逐漸多了,路燈一個個都亮了起來。路燈下,三五成群,有說有笑。有老人懷中抱著幼兒的,手中拿著蒲扇在扇著,可是孩子口中一直叫著媽媽,仔細一打聽才知道,孩子父母外出打工,年初幾離開家,臘月底才回家,一走就是一年啊!旁邊另一位老人說:“是想媽媽了吧。”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們在鍛煉身體,拍打肩膀,扭扭腰,干了一天的農活,來舒展一下筋骨。有孩子在斗蛐蛐兒的,我家孩子也加入到他們的隊伍中,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他們似乎忘卻了炎熱,忘卻了時間。
我和愛人看到這樣的情景,也回憶起自己的童年來。我說:“那時候一到夏天,因為家里沒電,只能早早地吃晚飯,吃完晚飯,我們就滿莊亂竄,找伙伴們玩捉迷藏,我們各自都藏得很好,不愿意被發現,讓找的人絞盡腦汁。當然找的人也不肯放棄,男孩們就想各種辦法讓我們出來,在月光下當起了偵察兵。天色不早了,母親一嗓子:“快回家睡覺了!”我們只能可憐巴巴地望著小伙伴,回家了。
這時,在逮蛐蛐的兒子,一下子打斷了我的話,說:“媽媽,你童年真有意思!”“是啊,滿滿的回憶,只能裝在心里慢慢回憶了。”我說,“兒子,你要好好珍惜現在的美好時光喲!”他用力地點點頭。
我愛人,也被我的童年勾了起來,他說:“那時,一到晚上就到別人家看電視,人山人海,只有使勁往里鉆才能看得見電視,像泥鰍似的。好不容易鉆了進去,看了一會兒,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地打架,只好找到大人,趴在懷里睡著了。到第二天一早,就問父母電視放到哪了?父母賣著關子,不肯告訴,自己暗下決心:今天晚上一定要把電視看完。可是,我好像被施了魔咒一樣,一到那時,就像小瞌睡蟲,電視聲音再大也擋不住睡意。每次都怪父母不叫醒自己,小嘴巴又噘起來。”
女兒邊拍手邊說:“爸爸是個瞌睡蟲。”兒子說:“爸爸,我有一個好辦法,那就是睡午覺啊,這樣就不困了。”愛人說:“我怎么沒想到呢?多謝提醒。可是,已經回不到童年了,你們要好好珍惜美好的童年哦。”我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天色已經很深了,路上的行人慢慢散去,老人懷中的幼兒已經熟睡。不知何時月亮已經悄悄地爬得很高了,月光把我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我們一家人手拉手走在小路上,偶爾還時不時地叮囑著孩子,要發現美好,永久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