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與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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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說：“我從小就是牙痛黨之一。聽說牙齒的性質的好壞，也有遺傳的，那么，這就是我的父親賞給我的一份遺產，因為他牙齒也很壞。”對自己的牙齒，魯迅倒是很樂觀。他曾對蕭紅說：“我三十歲不到，牙齒就掉光了，滿口義齒。我戒酒，吃魚肝油，以望延長我的生命，倒不盡是為了我的愛人，大半是為了我的敵人，我自己知道的，我并不大度。”

1935 年，錢鍾書留學英倫。楊絳憶述：他初到牛津，就吻了牛津的地，磕掉大半個門牙。關于牙齒，錢鍾書說過一句名言：“漂亮女人的標準是有潔白的牙齒。”如今，這話常被一些牙膏廠家用做廣告語。

梁思成應邀談古建筑維修問題。年逾花甲的梁先生開口即是驚人之語：“我是無恥（齒）之徒。”舉座為之愕然。梁老接下來說道：“我的牙齒沒有了，在美國裝上了這副義齒（假牙齒），因為上了年紀，所以色澤不是純白，略帶點黃色，因而看不出來是假牙，這就叫作‘整舊如舊’。我們修理古建筑也應該這樣，不能煥然一新。”多少年過去了，人們沒有忘記建筑學家的“假牙”理論。

牙齒人人有，而大師與常人的不同之處，在于能夠借牙說事，拿牙說理，且發人深省，令人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