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鄭生辨治唇風經驗※

張 昊,李鄭生

(1.河南中醫藥大學,河南 鄭州450046；2.河南中醫藥大學第三附屬醫院,河南 鄭州450000)

1 病因病機

唇風雖發于唇部,但與臟腑經絡有密切聯系,尤其與脾胃關系密切。《素問·五臟生成》云:“脾之合肉也,其榮唇也。”《諸病源候論》卷三十記述:“脾胃有熱,氣發于唇,則唇生瘡,而重被風邪寒濕之氣搏于瘡,則微腫濕爛,或冷或熱,乍瘥乍發,積年累月,謂之緊唇。”脾與胃又互為表里,足陽明胃經循行時,進入上齒中,回出挾口兩旁,環繞嘴唇。明·陳實功《外科正宗》認為胃火上炎與陰虛于下有關:“唇風,陽明胃火上攻,其患下唇發癢作腫,破裂流水,不疼難愈。宜銅粉丸泡洗,內服六味地黃丸自愈。”清·祁坤《外科大成》亦提出:“唇風由胃火上攻也。宜服滋陰地黃丸。”

唇風形成多因過食厚膩,傷及脾胃,濕熱內生,又外感風邪,風火相搏,引動濕熱之邪,沿陽明經上灼于唇而發病,或脾虛日久,傷陰耗氣,燥熱循經上蒸口唇,則干燥、皸裂、脫屑。當代醫家多認為唇風以脾胃濕熱或積熱、血虛風燥、心經熱熾及陰虛為主[1]。李鄭生教授認為,唇風多由素體脾虛或飲食不當、思慮過度、情緒刺激引起,脾虛為發病的根本原因,脾虛以致脾胃運化失司,生濕化痰,從而阻滯氣機,導致肝胃郁熱,郁而化火,灼液傷津,致使血燥生風而見唇風。雖然該病發病在唇部,但與肝、脾、胃密切相關。臨床多以肝胃郁熱證為常見,治療以健脾和胃、清肝祛風為主要治則,同時根據疾病發展程度采用疏風散熱、清熱燥濕、滋陰潤燥、涼血活血等法治療。

2 用藥經驗

李鄭生教授認為疾病是個動態變化的過程,病機也不斷變化,應隨癥加減用藥。其認為臨床各種脾胃系統疾病的病機不可能僅在脾胃,常涉及肝,故治療脾胃病時必須輔以疏肝理氣之品,“治肝可以安胃”,根據病機重在肝、脾、胃之虛、實、寒、熱不同而隨證加減[2]。唇風雖然發生在唇部,但主要病機在脾虛,故治療時以健脾為先,主以疏肝健脾和胃,佐以清熱利濕活血,臨床上李鄭生教授用藥輕盈靈巧,善用藥對,常用溫膽湯加減治療唇風。藥以麩炒白術、茯苓、砂仁等健脾益氣,以杜絕生痰之源；醋香附、醋郁金等疏肝理氣；煨木香、烏藥、鹽小茴香等理氣和胃；陳皮、姜半夏、姜厚樸等燥濕化痰；防風、蟬蛻等祛風止癢；炒黃芩、荷葉、天花粉、鹽知母等清熱生津；牡丹皮、赤芍等涼血活血；情緒煩躁明顯者,可加醋柴胡疏肝解郁；胃酸嘈雜者,可加黃連、制吳茱萸制酸止痛；心煩急躁者,加姜竹茹、蓮子心或炒梔子等清心除煩；眠差者,加合歡皮、燈心草清心安神；口干口苦者,加炒梔子、鹽知母或荷葉清熱化濕；另用桔梗祛痰,引藥上行,甘草補脾氣,調和諸藥。另外,老年人多見虛證,且單純陰虛少見,多為氣陰兩虛,治療時以健脾益氣為主,在恢復脾胃功能的基礎上加少量滋陰藥物,用量少且輕巧,如石斛、天花粉、鹽知母等。

3 病案舉隅

患者,女,26歲,2018年10月11日初診。主訴:下唇部干澀、脫皮,偶有瘙癢感半年余。刻下癥:唇部干澀,脫皮,偶有瘙癢感,有灼熱感,飲水后無緩解,伴有腹脹,口干口苦,乏力困倦,納差,眠可,大便不爽,每日1～2次,舌體胖大,舌邊尖紅,邊有齒痕,苔白膩,脈弦滑。西醫診斷:慢性口唇炎。中醫診斷:唇風。證型:肝胃郁熱證。治法:健脾和胃,清肝祛風。方用溫膽湯加減。組成:麩炒白術10 g,茯苓15 g,陳皮10 g,姜半夏10 g,醋香附10 g,砂仁8 g(后下),姜厚樸10 g,麩炒枳殼10 g,醋郁金10 g,烏藥10 g,酒黃芩10 g,蟬蛻10 g,防風6g,鹽知母10 g,天花粉10 g,荷葉10 g,桔梗10 g,甘草片3 g。14劑,每日1劑,水煎服,分早晚兩次溫服。醫囑:飲食清淡,忌服辛辣生冷刺激性食物。2018年10月26日二診:藥后平妥,患者唇部脫皮癥狀減少,癢亦減輕,唇部稍干,口干、口苦稍好轉,大便成形,食欲較前好轉。遂于上方加牡丹皮10 g,赤芍10 g,以增涼血活血之功,續服14劑,以鞏固療效。

按語:脾主肌肉,開竅于口,其華在唇。脾為后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氣血上注于口,則口唇紅潤。若濕熱或心脾火旺生風,表現為口唇糜爛、起皰、脫屑、發癢[3]。李鄭生教授認為,本案脾虛失健是本,津血不潤生風是標,治療以健脾益氣為主,疏肝清熱、生津潤燥為輔,同時稍佐涼血活血之藥。麩炒白術、茯苓、陳皮、甘草健脾益氣,以養后天之本,資氣血生化之源；醋香附、砂仁、姜厚樸、麩炒枳殼、醋郁金、烏藥疏肝理氣；酒黃芩、鹽知母、荷葉、天花粉滋陰生津；防風、蟬蛻祛風止癢；牡丹皮、赤芍活血涼血,所謂祛風當活血,血行風自滅；桔梗為舟楫之藥,載藥上行。全方疏肝健脾,滋陰潤燥,活血祛風,藥證相符而獲愈。

4 小結

現代醫學認為唇風病因、病機尚不明確,且尚缺乏有效的治療手段,使得病情反復,患者長期處于疾病壓力之下。中醫治療該病,有特色的理論指導和治療思路。李鄭生教授認為唇風主要病機為脾虛肝郁、肝胃郁熱,治療應以健脾疏肝和胃,兼滋陰潤燥、清熱利濕、活血祛風,治療過程中應注意適度原則,應該根據病情變化,及時調整,同時根據舌脈變化和大便情況隨之變化,標本兼顧,只有準確洞察病機,才能藥證相符,獲得良好療效。另外,醫囑應強調注意飲食,忌辛辣生冷刺激性食物,同時要調暢情志,另外要避免使用劣質化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