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在秋天的窗戶

●華庭散人

7歲的蒂娜總是在期待秋天的到來，因為母親卡蕾說：“爸爸會在秋天回來。”

終于，秋天到了。蒂娜特意做了一個窗戶的框架，在框架上貼滿了爸爸的照片，拎著窗戶跑到楓葉林里。她笑瞇瞇地對卡蕾說：“媽媽，這是一個掛在秋天的窗戶，真希望爸爸會從窗戶鉆進來。”卡蕾苦澀一笑，沒有說話，喊蒂娜坐在自制的窗邊，幫她與紅楓合影。

蒂娜戴著一條精美的項鏈，上面有一顆紅寶石和多顆鉆石。蒂娜很喜歡這條項鏈，拿它和紅楓作比較，卡蕾把蒂娜拉到身邊來，告訴她這是一條名貴的項鏈。

母女倆正討論著紅楓和項鏈，忽然，蒂娜看到一個男人快速地穿過了楓葉林。她覺得男人的外形很像父親強尼，大喊起來：“我好像看到爸爸了。”卡蕾臉色大變：“蒂娜，你一定看錯了。”

蒂娜等了好多天，都沒有等到強尼。她想，也許下一個秋天，他才會回來。

一天，蒂娜睡不著覺，打開窗戶數星星。突然，強尼出現在她的窗前。蒂娜興奮得想大叫，但強尼把食指放在唇邊：“噓——”蒂娜便用雙手捂住嘴巴，眼里依然閃爍著光芒。強尼告訴蒂娜，他是偷偷回來見蒂娜的：“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媽媽，否則，我再也不能回來了。”蒂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隨后，強尼掏出一片楓葉獻給蒂娜：“這是我在加拿大的楓葉林里找到的最美的紅楓葉，這也是我見過最美的楓葉。”蒂娜小心翼翼地接過來，如獲至寶。

“以后，你要是想念爸爸了，可以拿出來看看。可是，爸爸要是想你了該怎么辦呢？”強尼為難地看著蒂娜。蒂娜心想，既然強尼把最好的東西給了她，她也要把最寶貴的物品獻給強尼。于是，蒂娜就把脖子上的項鏈脫下來，她希望強尼看到項鏈，就能想起她來。

這是蒂娜和強尼之間的秘密！當第二天卡蕾問起項鏈去了哪里時，蒂娜也沒有告訴卡蕾真相。

為了更好地保存那片楓葉，蒂娜給楓葉塑封，還經常把塑封的楓葉貼在窗戶的玻璃上，企圖吸引強尼回來。然而，強尼再也沒有回來。

直到兩年后的秋天，正在睡夢中的蒂娜忽而感覺到有人來了。她揉著眼睛醒來，沒看到人，看到那條送給強尼的項鏈在地上。“爸爸——”蒂娜失聲痛哭起來，強尼悄悄把項鏈還給她，意味著不再惦念她了。不明所以的卡蕾以為蒂娜做噩夢了，連忙跑到房間來安撫她。

“爸爸再也不會回來了，對不對？”蒂娜哭得很傷心。卡蕾把她摟在懷里，淚光閃閃：“蒂娜，媽媽一直不敢告訴你，其實，爸爸在出海時遇到了風暴，他……他回不來了。”

那天晚上之后，蒂娜就收起了那片楓葉。她始終不清楚，項鏈到底怎么回來的。

這個答案也不重要了，因為一年后的秋天，強尼又回來了！

蒂娜喜出望外，大海的風浪并沒有把強尼吞沒。他們一家三口拎著蒂娜做的窗戶框架，到屋外的楓葉林盡情拍照。

三年前的秋天，他第一次看到卡蕾母女，發現照片上的強尼與自己有幾分相似，又打聽到強尼在出海時遇難了，便想假扮強尼騙取蒂娜的名貴項鏈，以救治病重的父親。

后來，他每次路過蒂娜的窗邊看到貼在玻璃窗上的楓葉時，都內疚不已，本以為把項鏈還給蒂娜就能彌補，誰知蒂娜反而更傷心了。那天，他躲在窗戶附近，聽到了蒂娜的哭聲，十分心痛。

他想補償卡蕾母女，便有意無意地給卡蕾幫助。而在這個過程中，他與卡蕾相愛了。他把欺騙蒂娜的事，坦誠相告，并愿意以強尼的身份回歸家庭，就像強尼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世界一樣。

陽光下，蒂娜指著自制的窗戶，笑瞇瞇地說：“這是一個掛在秋天的窗戶。”“真有趣！”強尼與卡蕾會心一笑。那個秘密，蒂娜永遠都不會知道！

（田宇軒摘自《知音海外版（上半月）》/圖 槿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