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濤
當前全球新冠肺炎疫情依然嚴峻,世界經濟受疫情影響持續低迷,國際關系中的不確定因素顯著增加。此時,世界各國理應強化合作與協調,共同應對在政治、經濟和安全等諸多領域出現的嚴重挑戰。然而,美國政府近來的一系列言行卻讓人大失所望。自詡為國際秩序維護者的美國動用“全政府”手段對中國四處出擊,既將其國內疫情防控不力諉過于人,又利用不同國際多邊場合極盡挑唆抹黑之能事,破壞國際抗疫合作大局。
在某些美國政治人物口中,中國不僅是美國全球領導地位的挑戰者,也構成了對國際和平與安全的嚴重威脅。稍具理智和國際關系常識的人都會對此種論調嗤之以鼻,但為了防止“謊言千遍成真理”,我們有必要正本清源,搞清楚誰才是造成世界動蕩失序的“麻煩制造者”。
首先需要澄清的基本事實是,冷戰結束后,美國自克林頓至奧巴馬總統任內實施了大量的對外干涉行動。美國干涉的基本目標都極為相似,即顛覆美國政府所敵視的政權。任何不符合美國利益或價值觀的政權,都有可能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從“支持恐怖主義”到“專制獨裁”,成為美國橫加干涉的理由。
那么美國在冷戰后實施的干涉是否起到了其宣稱的“保護人權”“推廣民主”“鏟除恐怖主義”,從而增進當地民眾福祉并促進地區安全與和平的作用呢?很顯然,答案是否定的。“9·11”事件后,小布什政府發動了“全球反恐戰爭”,但動用戰爭方式“反恐”的直接結果是“越反越恐”——阿富汗和伊拉克在近20年中從未真正獲得安寧,美國自身也深陷“反恐”泥沼難以自拔。或許是汲取了“反恐戰爭”的教訓,奧巴馬政府在對外用兵問題上表現了一定程度的審慎,但同時卻使用了更為隱蔽的手段干涉地區事務,“顏色革命”即為一例。因外部勢力干涉而被更改的一國政治體制往往嚴重缺乏國內共識基礎,所謂“革命成果”也被證明極不穩定。例如,烏克蘭發生“顏色革命”后,政局長期動蕩,腐敗問題依舊突出。
如果說美國在蘇聯地區對“顏色革命”的支持因涉及美俄地緣政治博弈而稍有克制的話,那么美國對“阿拉伯之春”的策動則顯得直截了當、毫無掩飾。這場阿拉伯“民主”運動導致該地區既有政治結構非正常崩潰,“伊斯蘭國”等極端組織乘亂擴張地盤,當地人民因戰亂流離失所,直接引發了令歐洲國家難以承受的難民危機。
那么,美國為何如此積極地對外干涉呢?這不得不從冷戰后美國的大戰略中尋找答案。隨著蘇聯解體,原有兩極結構對于美國的權力制約消失,美國成為國際體系中唯一的超級大國。當“單極時刻”突然降臨,陶醉于“贏得”冷戰的美國當政者和戰略家們很快達成了一致意見,將進一步鞏固和維護美國的全球領導地位確立為后冷戰時期美國對外大戰略的核心目標。應如何達成這一目標?自由國際主義思想在討論中占據了上風,并在實踐中逐步塑造了美國的對外行為取向。自由國際主義思想的要旨在于,美國應利用冷戰后一超獨霸的難得機遇,以強大的軍事和經濟實力為后盾,對外推廣美式民主體制并實施政權更迭,從而構建一個有利于維護美國霸權地位的國際秩序。
2002年9月,小布什政府出臺了任上第一份《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其中明確提出要實現“美國治下的和平”。然而,所謂“美國治下”的現實情況是:“顏色革命”帶來的不是希望,而是混亂:“阿拉伯之春”已然演變為“阿拉伯之冬”,不少國家至今仍在忍受戰亂之苦。為了實現虛幻的“美國之治”,原本在二戰后由美國參與構建的一系列國際關系準則與規范被美國隨意拋棄。
事實證明,美國在冷戰結束后沒有發揮其世界領導作用,為世界帶來和平與穩定;相反,美國的所作所為在很大程度上激化了舊矛盾,誘發新問題,同時也急劇消耗美國自身的實力。在過去3年中,美國似乎不再熱衷于領導全球事務,其顯性干涉行徑有所收斂。然而,這并不意味著美國政府改弦更張。
從“顏色革命”到“阿拉伯之春”再到“新門羅主義”,美國的對外干涉戰略在世界范圍內造成的惡果有目共睹。一方面,美國無端指責他國威脅國際和平與安全;而另一方面,美國卻肆無忌憚地以各種方式干涉他國內政,不斷造成地區形勢動蕩,甚至因此滋生各種新的威脅。這背后仍然是強權政治與救世主情結相雜糅的陳舊邏輯。只要美國仍然懷有實現“美國治下的和平”的幻想,只要國際體系依然呈現出權力不平衡的態勢,美國對外干涉的沖動就不會真正得到抑制,“美國治下無和平”的現象就將反復出現。
(摘自《光明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