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竹
在新型冠狀病毒感染擴大下的全球,藝術娛樂行業受到了極大的沖擊,特別是舞臺相關人員遭遇前所未有的從業危機。舞臺藝術具有臨場性和即時性的特性,從來就是表演者和觀眾在某一共有的空間下孕育的產物,而在疫情之下,這種必要的現場性不得不暫且被我們割棄。大部分劇院被迫休業,演出計劃推遲或取消,舞臺從業者也因收入減少面臨失業的可能。
日本在去年3月開始出現感染的擴大,大阪就曾出現小型音樂會的集體感染事件。3月中旬,我和同學在學校做了一個演出,因為擔心感染風險,學校規定禁止校外人員入場,僅限于校內人員,并且必須經過消毒,且全程要佩戴口罩觀看。
進入4月份,病毒感染嚴重擴大,日本政府發布了緊急事態宣言,要求一切不必要不緊急的公共活動停止。這一時間日本的劇場、電影院、體育場等娛樂場所暫停營業。這其中最不幸的是排練了一兩個月正值演出的那些團體,因演出取消導致沒有任何收入收回之前的開銷。
雖然5月份緊急事態宣言解除,但藝術娛樂行業并沒有恢復正常。很多團體為了規避感染風險不得不減少觀眾席,而這樣的結果也直接影響到票房收入。對于這種狀態究竟會持續多久,誰也無法預知,很多藝術家嘗試適應當下的狀況和限制開始了創作。比如在網絡上免費限時播放劇團過去的作品,或者嘗試線上連線進行創作排練,通過直播公演。當然這種方式失去了劇場的臨場性和即時性,最終作品還原成影像透過熒幕完成交流,需要創作者和觀眾的重新適應。當中也有不能適應線上戲劇的方式,對網絡直播式戲劇無法采取積極態度的團隊。對于這些戲劇人來說,這并非說改變就可以馬上適應得了的變動。必須要承認劇場的臨場性和即時性是無法被取代的。
而選擇重回劇場的團體,須嚴格執行劇場的防疫工作。除了減少和分隔觀眾席之外,還需要做到備好消毒液和測溫計,工作人員佩戴口罩或防護面罩接待觀眾,登記觀眾聯系方式以備特殊情況聯絡,對觀眾席消毒,禁止演員和觀眾在演出中接觸以及演出后會面等。
嚴格實施防疫工作其實還是能極大地規避感染風險,但一旦出現任何的怠慢就可能造成嚴重的后果。比如在7月份東京的一個小劇場,就曾出現演員及觀眾超過50人的集體感染事件。新聞說有演員在公演前感到身體不適,在沒有告知任何人的情況下仍然堅持演出,演完后還接觸過觀眾。這一事件給舞臺藝術界敲響了警鐘。
在6月疫情幾乎被控制之后,7月迎來了第二波感染。到了9月呈現下降趨勢,但并沒有被完全抑制。大家仍然不知道疫情會持續到何時,舞臺從業者在這種未知的逆境中還是需要靠創作以及觀眾的擁護來維持自己的職業生命,和新冠纏斗的同時回歸劇場,這種與病毒共存的方式看起來是必要的。
導演野田秀樹就把自己的過往作品《赤鬼》翻排再度演出,這部講排斥異己的作品,在因為新冠病毒導致地域隔離以及國家主義思想蔓延的當下上演,也許再合適不過了。人與人的“隔離”并非因病毒出現后才產生,而在新冠病毒之后,人與人、地域與地域、國家與國家的“隔離”會何去何從,舞臺藝術又能在這個期間以什么樣的方式去回應這個問題,仍然值得我們期待和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