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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演進視角下的歐盟與北約關系走向

2021-04-08 08:04:54鄭春榮倪曉姍
國際展望 2021年2期

鄭春榮 倪曉姍

【內容摘要】? 自歐盟確立共同安全與防務政策以來,歐盟獨立防務與北約之間存在著“相互替代”和“相互增強”兩種論調。爭論焦點在于價值觀念、威脅評估和戰略文化、軍事和民事能力、國防工業和支出。在過去幾年,歐盟與北約的關系也圍繞上述四個方面發生變化。具體而言,歐盟與北約之間總體上呈現以合作為主、競爭為輔、兩者同步增強的發展態勢。美國新任總統拜登承諾修復美國與盟友的關系,包括進一步加強北約。同時,美、歐將在價值觀念上回歸“舊常態”,在威脅評估和戰略文化上進一步靠攏,在民事和軍事手段的運用以及增加國防工業投入上也會有更多共識和共同行動。因此,歐盟與北約的關系將進一步呈現相互增強的態勢,但前提是歐盟的戰略自主建設不只是出于做強自身,而是更多地為了使歐、美雙方公平承擔相應的責任。

【關鍵詞】? 歐盟? 共同安全與防務政策? 北約? 美歐關系

【作者簡介】? 鄭春榮,同濟大學德國問題研究所/歐盟研究所教授(上海? 郵編:200092);倪曉姍,上海理工大學外語學院講師(上海? 郵編:200093)

【中圖分類號】 D85???????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6-1568-(2021)02-0045-20

【DOI編號】 10.13851/j.cnki.gjzw.202102003

2019年12月,在紀念北約成立70周年峰會舉行前,法國總統馬克龍在接受英國《經濟學人》雜志的專訪中發表了“北約腦死亡論”。馬克龍指責美國在重大戰略決策和安全問題上不再與歐洲盟友協調、討論,并警告稱,美國不再是可靠的伙伴。為此,馬克龍要求增強歐洲的戰略自主。[①] 由此可見,在特朗普政府時期,美國與歐洲盟友之間的互信受到了較大侵蝕。

2021年1月20日,拜登正式就任美國第46任總統。他在就職演說中承諾將修復美國與盟友的關系,帶領美國與世界重新接觸,并通過發揮美國“作為榜樣的力量”來領導世界。[②] 在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Jens Stoltenberg)看來,拜登執政將揭開北約的“新篇章”,因為拜登是北約的“強有力支持者”,將使北約進一步強大。[③]

但是,隨著拜登入主白宮,歐盟內部在戰略自主問題上的意見分歧也顯現出來。德國國防部長卡倫鮑爾(Annegret Kramp-Karrenbauer)承認,應結束歐洲戰略自主的幻想,因為歐洲人沒有能力取代美國成為關鍵的安全提供者;但是法國總統馬克龍認為這是對歷史的誤讀,表示只有當歐洲認真對待自身的地位、在防務方面擁有自己的主權時,美國才會視歐洲為盟友。[④] 由此可見,拜登承諾修復與盟友的關系,反而暴露了法、德兩國在歐盟防務問題上的裂痕,并可能阻礙歐盟追求戰略自主的努力。[⑤]

法、德兩國政要的上述意見分歧在本質上也涉及歐盟共同安全與防務政策(Common Security and Defence Policy, CSDP)與北約之間的關系。事實上,自1999年歐洲安全與防務建設啟動到2009年CSDP的確立,再到后來的發展,關于歐盟在安全與防務領域是否將替代北約,CSDP是否會因北約的阻礙而無疾而終,或者兩者能否相互補充,這些方面的爭論一直存在。

目前學界較為普遍的觀點是,特朗普的特立獨行破壞了歐盟與北約互信與合作的基礎,使北約的合法性再度遭到質疑,[⑥] 但同時在某種意義上也成為歐盟防務一體化取得重大進展的外部驅動力。[⑦] 對此,有學者分析指出,盡管歐洲戰略自主性加強的趨勢難以逆轉,[⑧] 但是北約框架內的美、歐防務“再平衡”將是一個長期的過程。[⑨] 總體上,學界對于當前以及未來一段時間內歐盟與北約之間在安全與防務方面的關系依然存在不同看法。

本文旨在從歷史演進的視角分析歐盟與北約關系的走向,重點關注安全與防務領域的發展。同時,也將述及拜登的執政可能對歐盟與北約關系帶來的影響。為此,本文首先基于歐盟和北約之間的關系是相互替代還是相互增強這兩種觀點,提出兩者爭論的主要方面。其次,考察在英國脫歐、特朗普執政期間,這幾個爭論的焦點問題是如何發展的,由此分析兩者之間的關系在拜登政府時期將呈現出怎樣的發展動向。

一、歷史演進中的“相互替代論”與“相互增強論”

自CSDP確立以來,關于歐盟與北約在安全與防務領域的關系,一直存在著兩者相互替代與相互增強的兩種觀點。本文將在分析這兩種觀點具體內涵的基礎上,厘清其爭論的焦點。

(一)“相互替代論”與“相互增強論”

第一,從歷史發展看,“相互替代論”的支持者先后提出了多個理由來支撐其論斷。首先,早在歐洲安全與防務建設啟動之初,歐盟與北約就在軍事能力上存在重疊。正因為如此,在1998年英、法兩國關于建立歐洲綜合軍事力量的《圣馬洛宣言》(Saint-Malo Declaration)發表后不久,美國時任國務卿馬德琳·奧爾布賴特(Madeleine Albright)就在《金融時報》上發表“3D”宣言,表示美國贊成歐洲在防務領域深化一體化,但前提是歐盟的獨立防務不能與北約重疊(duplication)、脫鉤(decoupling)和形成歧視(discrimination)。有學者認為,隨著歐盟建立獨立的安全與防務政策結構的努力力度日益增強,這種關于“重疊、脫鉤和歧視”的擔心將成為歐盟最終會替代北約的重要論據。[⑩] 例如,根據“赫爾辛基總體目標”[11],歐盟武裝部隊的任務設定范圍與北約重疊,歐盟旨在加強歐洲軍事能力的《歐洲能力行動計劃》(European Capabilities Action Plan, ECAP)和北約《布拉格能力承諾》(Prague Capabilities Commitment, PCC)的內容和目標也幾乎一致。此外,歐盟從2003年起在巴爾干(如波斯尼亞、馬其頓)及其以外地區承擔了多項民事和軍事任務,并謀求在行動中擔任領導角色,這也遭到北約的質疑。[12] 另外,有學者指出,北約在為歐洲提供安全與防務支持的同時,也一直努力限制歐洲采取自主軍事行動的能力,包括將歐洲一體化進程中的安全與防務發展保持在低水平,以及將北約內部的歐盟成員國限制在次要地位,這是在實踐上限制來自歐盟的潛在競爭。[13]

其次,歐盟與北約在軍事領域的安全戰略相近。有學者指出,采取類似的解決方案來應對威脅的做法使兩者形成一種競爭關系。[14] 例如,在冷戰結束后,北約的任務主要是在全球框架內進行危機預防與和平建設,為此需要建立北約快速反應部隊,而歐盟也希望通過歐洲快速反應部隊和戰斗群在非歐盟地區進行迅速、有效和靈活的部署。由于兩者的成員國大部分相互重疊,這就使得在部署快速反應部隊時,兩者在派出軍隊、能力和手段等方面容易形成競爭。雖然《柏林協議》賦予了北約調動資源的優先權,但可以預見,當歐洲面臨嚴重的安全危機時,情況將變得尤為復雜。[15]

再次,大西洋兩岸的價值觀念發生了變化。有學者提出,在歐洲一體化發展的過程中,歐洲內部形成了更加趨于一致的安全觀和行動范式,而與美國理念的差異也愈發明顯。美國主張先發制人,傾向于采取單邊主義行動;歐洲則堅持多邊主義原則,傾向于采取外交、政治和經濟措施,軍事行動僅作為最后手段。[16] 美國國家安全戰略歷來存在單邊主義的表述,不接受任何聯盟中的“平等伙伴”身份,而是要領導聯盟,對北約也提出了要成為全球法律和秩序的監管者的改革藍圖。[17] 與此相對,歐洲的安全戰略旨在建立一個環歐盟安全區。對歐盟而言,多邊主義是建立國際秩序的唯一手段,為此,歐盟始終主張應在聯合國的領導下開展行動。[18]

第二,“相互增強論”的支持者提出了諸多反駁上述觀點的理由。首先,他們認為,北約能夠彌補歐盟在安全與防務方面能力的不足。冷戰結束后不久就有學者指出,歐洲不需要新的軍事安全提供者,歐盟也并非這方面的合適候選人。[19] “9·11”恐怖襲擊事件后,北約為應對變化了的國際戰略環境而作出戰略和能力的調整,但歐洲始終未能建成一支能應對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擴散和恐怖主義威脅、能打非傳統戰爭的軍事力量,特別是在軍事變革相關技術領域落后于美國的情況下,歐盟成員國也缺乏意愿和能力提高國防開支。因此,有學者認為,歐洲一體化不可能終結北約;相反,CSDP想要在軍事行動上爭取更多的自主權仍需要北約的支持。[20] 隨著歐洲中部和東部地區沖突的出現,北約的作用更加凸顯。有學者以應對巴爾干危機、歐盟軍隊在馬其頓的“協和”行動和在波斯尼亞的“木槿花”行動以及應對利比亞危機為例,指出歐盟在處理危機方面的能力嚴重不足,在更廣泛的安全領域中只能發揮邊緣作用,因此需要由美國主導的北約部隊進行干預。[21]

其次,歐盟能夠減輕北約在歐洲的防務責任,同時為北約應對新威脅發揮補充作用。一方面,一個更強大、更獨立的歐洲防務聯盟有利于減輕北約在歐洲相當一部分的防務責任,為北約解決歐盟周邊以外地區的安全問題提供更多空間。2012年美國《國防戰略指南》的出臺意味著美國的“戰略東移”。在此背景下,有學者指出,美國更期望歐洲能夠承擔起自己的危機管理責任;因為如果CSDP能夠確保歐盟及其成員國有能力自行處理低于北約集體防御保障門檻的突發事件,那么美國就可以將兵力更多地投向亞太地區和中東地區。[22] 另一方面,歐盟為北約應對新威脅發揮補充作用。冷戰結束后的安全概念已經超出軍事安全范疇,還涉及生態災難、國際恐怖主義、難民潮、大規模跨國犯罪等帶來的挑戰和潛在威脅,歐盟也正是在此背景下提出了CSDP。與北約相比,歐盟擁有的民事手段能夠發揮安撫和防止軍事沖突發生的作用,其中包括歐盟的警察部隊、高度發達的發展援助方案、管理能力、經濟援助,而這些能力恰恰是北約所欠缺的,因此可以發揮補充北約在危機管理方面的“軍事工具箱”的作用。[23]

(二)爭論的焦點

從上述分析看,“相互替代論”和“相互增強論”的爭論焦點在價值觀念、威脅評估和戰略文化、軍事和民事能力、國防工業和支出這四個方面。

第一,價值觀念。歐盟和北約傳統上被認為具有相同的價值觀,這既是最初西歐與美國建立軍事聯盟的前提,又是歐盟與北約履行“聯盟團結”義務的基礎。這種以價值觀為基礎的跨大西洋關系被認為具有抵御危機的能力。但是,歐盟比北約更強調“有效的多邊主義”的規范性目標,以及聯合國安理會對世界和平、維護并發展國際法的核心責任。隨著歷史的演進,歐盟和北約之間逐漸出現多邊主義與單邊主義的價值分歧。

第二,威脅評估和戰略文化。北約和歐盟都起源于二戰后謀求歐洲和平穩定、抵消來自蘇聯的潛在威脅的努力。冷戰后,兩者依然存在共同的安全威脅——從俄羅斯的重新崛起到恐怖主義、網絡安全威脅以及歐洲南部周邊地區的不穩定。因此,共同的安全利益始終是促使雙方合作的原因。但是,即使北約與歐盟能夠就共同威脅達成一致,在應對措施上仍存在分歧。美國強調使用軍事手段和先發制人,對北約也提出“保持軍事指揮的自主性且不受民事干預的影響”的要求,這引發歐洲盟友的不滿,[24] 因為歐盟傾向于將民事和軍事共同納入危機管理,并增加對民事危機管理的投入。因此,雙方在戰略文化上的差異使應對威脅的合作存在分歧。

第三,軍事和民事能力。歐盟和北約的合作一向被認為是基于雙方在民事和軍事方面的比較優勢:歐盟負責危機預防和危機后重建,而北約負責軍事危機管理本身。[25] 歐盟在軍事能力上的不足也是其長期以來必須依賴北約集體防御的根本原因。然而,歐盟有意識地發展和彌補自身的軍事能力不足,這事實上平衡了以美國為首的北約力量,[26] 只是由于其受制于“公認的不足”,尚未能夠與北約完全抗衡。

第四,國防工業和支出。歐洲軍事資源嚴重不足,歐盟和北約之間存在著的巨大的軍工研發差距,無論是常規武器還是核武器,歐盟都有賴于美國,歐洲在戰略空運、精確制導炸彈、指揮和控制系統、情報、空中加油和壓制敵方空防方面的不足最為明顯。因此,加強與北約的合作能夠使歐盟繼續從北約為其成員國提供的國防工業研發和銷售平臺中獲益。但是,2004年歐洲防務局的成立、2009年一攬子國防計劃等重要舉措的出臺,都意味著歐盟不斷加強在武器研究、開發和采購領域的合作,推進歐盟國防工業的發展,試圖在國防工業領域形成競爭力、擺脫對北約在軍事技術上的依賴,由此雙方的競爭趨勢日益明顯。

二、歐盟與北約關系發展的新背景及其相關討論

歐盟與北約的伙伴關系并不是在政治真空中發展的,其在很大程度上是各自的發展以及跨大西洋關系發展的產物。除了面對俄羅斯戰略擴張等外部挑戰外,2016年的兩大“黑天鵝事件”,即英國脫歐、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都使得兩者的關系變得更加復雜。[27]

英國脫歐以來,跨大西洋聯盟的政治背景發生了變化。英國基于其強大的軍事實力曾經長期在歐盟安全保障中扮演核心角色,但是在2020年1月31日英國正式脫歐之后,歐盟安全與防務和歐洲安全與防務之間有了區別,英國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存在著諸多不確定性。有學者認為,作為曾經貢獻了歐盟50%軍事力量的國家,英國一旦徹底離開歐盟,會大幅降低歐洲軍事工業的競爭力,使北約成為最大的受益者。由于建立一支強有力的“歐洲聯軍”的目標短期內難以實現,英國和歐盟將在防務上更依賴北約的保護。[28] 不僅如此,如果歐盟未來將英國排除在聯盟防務之外,不僅會失去英國的專業軍事資源,而且有可能影響歐盟自身增強獨立防務的努力。[29] 但也有學者認為,歷屆英國政府對深化歐洲防務一體化均持謹慎態度,沒有英國“拖后腿”或將有利于現有歐盟成員國從合作機制層面推進歐洲防務一體化進程。[30] 但是,不排除失去歐盟成員身份的英國可能繼續利用其北約成員身份來牽制歐盟。[31] 總體上,英國脫歐對CSDP是把雙刃劍,其對歐盟防務的實際影響依然取決于脫歐后英歐安全關系的具體構建,[32] 但總體上英國的政策重心會較之以往更多傾向于北約。

此外,在特朗普政府時期,歐盟與北約之間的關系是跨大西洋關系議程中的一個重要內容。雖然歐盟與北約在2016年和2018年相繼發表《聯合聲明》[33] 以加強合作,但是有關雙方之間關系的爭議持續不斷。[34] 特朗普政府當時就一再敦促歐洲盟友將防務支出提高到北約威爾士峰會所約定的國內生產總值的2%以上,并明確表示美國是否履行共同防御保證的承諾將取決于歐洲盟友是否履行了對美國的財政義務。[35] 這一表態無疑是對北約“基石”的沖擊,導致歐盟和北約的關系一度緊張。

如前文所述,在慶祝北約成立70周年的倫敦峰會前夕,馬克龍提出的“北約腦死亡論”暴露了歐盟與北約之間的戰略不信任。但是,德國總理默克爾對馬克龍的批評進行了反駁,并表示北約在許多領域仍良好運作,而且跨大西洋伙伴關系不可或缺。[36] 此外,馬克龍還要求在歐洲新的安全框架下與俄羅斯搞好關系。這雖然與德國的立場相吻合,但是這一高調的公開表態遭到中東歐和波羅的海沿岸國家的反對,英國與瑞典也主張對俄采取強硬立場。由此可以看出,歐盟各國對威脅的評估大相徑庭:波蘭和波羅的海沿岸國家以及挪威、瑞典和芬蘭,都將俄羅斯視為首要威脅;而與地中海接壤的國家,如法國、西班牙和意大利,則認為自己更多地遭受到恐怖主義和移民等更廣泛的安全威脅。這種威脅感知上的差異顯然不利于歐盟各成員國在安全與防務政策上形成戰略共識。

在2020年的慕尼黑安全會議上,馬克龍再次對歐洲獨立防務提出要求,甚至要求就歐洲獨立的核保護傘展開討論。英國脫歐后,法國成為歐盟內唯一的核大國。因為這一原因,馬克龍表示,法國將不得不在北約和歐洲之間進行核防御戰略的平衡。[37] 但是,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駁回了馬克龍關于歐洲就核戰略進行對話的倡議,并表示“美國和英國的核武器已經使歐洲長期處于有效的核保護傘之下”。[38]

綜上所述,在各種挑戰的影響下,美、歐分歧不斷加深,這給歐洲獨立防務建設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緊迫感。然而,歐盟內部在歐盟獨立防務與北約的關系上分歧依舊。可以看到,歐盟對北約的態度是矛盾的:一方面,歐盟認識到歐洲必須做強自身并變得更加獨立;另一方面,歐盟也意識到短期內實現真正的戰略自主是不現實的,因此歐洲需要美國的支持。正如德國總統施泰因邁爾(Frank-Walter Steinmeier)在2020年慕尼黑安全會議開幕致辭中所強調的,盡管歐洲的獨立防務建設取得了各種進展,但從長期來看,歐盟仍然無法單獨保障所有成員國的安全。如果單獨依靠歐盟就意味著歐盟將走向分裂,相反,只有當歐洲有意愿和能力進行自主、可信地自我保護時,才能將美國留在聯盟中。[39]

三、歐盟與北約的互動實踐

在新的背景下,歐盟與北約為推進安全與防務領域的協調與合作發表了聯合宣言,并采取了一系列改革舉措。2016年7月,歐盟與北約在華沙發表《聯合宣言》,目的在于加強合作以應對東部和南部的共同挑戰,包括應對綜合性威脅、增強防御能力、加強防務能力建設、提高網絡防御能力以及進行海上安全演習;[40] 2018年7月,歐盟和北約再次發表《聯合宣言》,在肯定2016年《聯合宣言》實施以來取得的成果的基礎上,將合作重點放在軍事機動性、反恐,加強對化學、生物、放射和核相關風險的抵御能力,以及促進婦女、和平與安全議程上。[41] 總體來看,歐盟和北約在價值觀念、威脅評估和戰略文化、軍事和民事能力以及國防工業和支出方面的互動關系呈現出以下新動向。

(一)美國的單邊主義傾向更加明顯,美歐價值觀念的分歧更加突出

在布什政府時期,2003年的伊拉克戰爭曾被視為美國走單邊主義道路的典型表現。當時,同屬西方價值觀陣營的法國、德國和比利時拒絕采取共同行動,表示應尋求在聯合國的框架下開展多邊主義行動。由此,北約內部出現了較為明顯的分歧,包括德國在內的歐洲大國紛紛強調要在國際事務中堅持多邊主義,并對美國領導下的北約一意孤行的做法表示質疑。到了奧巴馬政府時期,美國提出了在“多伙伴世界”中“重塑美國領導力”這一更具包容性的愿景。[42] 在此背景下,北約和歐盟之間在價值觀念上的共識增加。

然而,在特朗普政府時期,美國一再修改或撤銷其外交政策的一些傳統做法,包括各種“退群”行為,如退出《伊朗核協議》與氣候變化《巴黎協定》無疑嚴重損害了跨大西洋伙伴關系,加深了歐盟對于美國肆意推行單邊主義政策的擔憂。雖然在雙方的《聯合宣言》等一系列官方文件中依然可以看到歐盟和北約奉行相同的價值觀,并以此重申合作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的表述,但是在2017年的意大利陶爾米納七國集團(G7)峰會后,針對歐、美以及德、美之間的疏離現狀,默克爾頗為感慨地表示,“歐洲人可以完全依靠他人維護自身安全的日子結束了……歐洲必須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43] 2018年8月,馬克龍也在外交政策演講中表示,歐洲“不能把自己的安全完全托付給美國”[44]。由此可見,特朗普政府的“美國優先”政策強調以追求美國的國家利益為最終目標,而不顧國際規范和政治傳統,對多邊組織的蔑視、對美國傳統盟友的極度不信任以及對安全聯盟的單邊主義政策,使得歐盟和北約在價值觀念方面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分歧。雖然2019年美國國會通過了《北約支援法案》(NATO Support Act),以防止美國退出北約,[45] 但是事實上的支持和言辭上的質疑之間的矛盾讓歐洲盟國對北約的未來感到擔憂。

(二)美、歐威脅評估異中有同,綜合使用軍事和民事手段的認同增加

從布什政府開始,美國將北約的任務轉移到打擊恐怖主義和核擴散上、將戰略重心放在中東的做法,已經導致歐洲盟國開始對北約的安全承諾提出質疑。2012年的《國防戰略指南》又明確了美國的戰略重點是向亞太和中東地區轉移,同時期望歐盟能夠自行負擔一部分安全責任。[46] 之后,伴隨著美國的持續戰略東移,中國和亞洲被美國視為排序第一的威脅,美國領導下的北約和歐盟對威脅的差異化評估一直在擴大。直到2014年,俄羅斯吞并克里米亞以及在烏克蘭東部開展軍事行動,使得美國和歐盟開始重新思考如何共同應對俄羅斯新出現的擴張主義。俄羅斯問題在短期內起到了重新修復跨大西洋關系及團結歐盟各國的作用。

雖然此后美國戰略轉向的步伐并未停止,但是從2016年和2018年發表的《聯合宣言》可以看到,歐盟和北約找到了繼續合作的點,如有效利用資源來應對包括綜合性威脅、網絡威脅在內的共同挑戰。與冷戰期間可準確識別的大規模威脅相比,這類新型威脅已經成為當今全球安全環境的重要組成部分,且都具有民事和軍事相互關聯的特性,不能用純軍事手段進行應對,因此也突出了雙方合作的必要性。以綜合性威脅為例,無論是2017年在赫爾辛基成立的歐洲應對綜合性威脅高級研究中心(Hybrid CoE),還是歐盟混合部隊(EU Hybrid Fusion Cell)與北約混合分析處(NATO Hybrid Analysis Branch)之間的互動,歐盟和北約在應對共同威脅方面的合作都具有里程碑意義。[47] 雖然北約被認為習慣于采取僅限于軍事的安全方針,但是面對新的安全威脅,北約對歐盟偏向于采取更為綜合性的安全戰略的認同在增加。

(三)歐盟與北約優勢互補,但歐盟強軍目標觸動北約神經

如上所述,應對新型威脅的現實要求為北約和歐盟之間的合作奠定了基礎。一方面,傳統的安全問題并未退出歷史舞臺,因此仍需要北約在其成員國境內進行軍事部署以應對外部威脅,特別是在核威懾方面,北約在歐洲的核威懾是歐洲安全保障的關鍵,而且特朗普執政以來,北約在歐洲的軍事部署事實上不減反增;[48] 另一方面,新型威脅無法單獨依靠軍事解決方案,特別是在反恐、綜合性威脅、網絡安全防御、軍事機動性等領域,還需要歐盟發揮監管作用及其制度優勢。以軍事機動性為例,其作為優先行動項之一,不僅是北約和歐盟在防務方面共同面臨的核心問題,而且是雙方2016年以來加強合作的樣板,被認為可能激勵在更多領域協同的作用。

軍事和民事上的比較優勢一向被視為歐盟和北約合作的基礎。但是2017年以來德、法重提“歐洲軍”議題,不僅顯示出歐盟意在彌補軍事力量的短板,也發出了希望獲得更多自主性的呼聲。這一試圖打破比較優勢的努力,可能會增強北約與歐盟之間的競爭關系。歐盟政治家長久以來一直有著創建一支共同的歐洲軍隊的宏愿。早在2015年3月,時任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在德、法、意等西歐國家的支持下再度將歐盟“建軍”提上議事日程,但最終因英國的反對而擱置。隨著脫歐后的英國對歐盟安全與防務政策的發展失去決策權,德國也在2018年2月的《聯合執政協議》中再次明確表示,要朝著建立一支“歐洲軍”的方向進一步努力。不僅如此,馬克龍2017年9月在巴黎索邦大學的演講中也提出了“在下一個十年開始時,歐盟不僅應擁有一支共同的干預部隊,而且應該擁有共同的軍事預算和軍事信條”[49]。這種“強軍”話語觸動了北約的神經。雖然美國對于歐盟能夠建成“歐洲軍”持懷疑態度,但同時也擔心“強軍”步伐會影響歐洲盟友履行其防務開支的承諾,甚至動搖北約在歐洲安全中的核心地位。

但是從現實來看,增強歐盟的軍事能力首先面臨來自歐盟內部的意見分歧。德國所希望的“歐洲軍”與法國倡導的“共同干預部隊”并不相同。法國希望歐洲國家能夠獨立于歐盟或北約的現有體制框架開展軍事行動,從以歐盟為中心轉向以歐洲為中心發展防務合作;但德國希望以防務合作促進歐洲一體化,不希望歐盟機制和非歐盟機制下的防務合作相互競爭。因此,短期內歐盟的“強軍”目標仍難有大的突破。

(四)歐盟加大國防工業投入引發擔憂,但歐盟與北約依然在加強合作

長期以來,歐洲在國防工業和防務支出上的投資不足,尤其是在國防工業上,歐盟依賴于北約的推動。針對自身短板,自2016年以來,歐盟將國防工業的發展作為歐盟安全與防務領域變革的重點之一。2017年12月11日正式啟動的“永久結構性合作”(Permanent Structured Cooperation, PESCO)推動了有能力和意愿的歐盟成員國在歐盟框架內共同投資、規劃、發展和運營國防能力。[50] 同年成立的歐洲防務基金(European Defence Fund, EDF)首次在歐盟預算中提供防務資金,促進成員國從研究到能力開發階段的國防合作。由歐洲防務局負責的“年度協同防務審查”(Coordinated Annual Review on Defence, CARD)也旨在發展歐盟各成員國在國防工業方面的合作。2019年12月就任的新一屆歐盟委員會更是在內部設立了一個新的國防工業和航天總司,這是馮德萊恩想要進一步推進歐洲防務聯盟建設的強烈信號。

雖然歐盟在國防工業建設方面展現了前所未有的雄心,但是在現實中,歐盟國家首先面臨著如何克服長期以來工業發展碎片化的問題。以作戰坦克為例,種類繁多的型號大大增加了生產、開發、訓練、備件和維護的成本,降低了兼容性,而與北約合作能夠幫助歐盟克服國防工業的分散性。不僅如此,在英國脫歐之后,北約高達80%的國防開支由非歐盟成員國承擔,而歐盟人口又占北約成員國的90%。[51] 因此,即使歐盟加大對國防工業的投資,也只能起到補充作用。

在歐盟采取的一系列加強國防工業的措施中,“永久性結構合作”無疑意義最大,其在資源獲取方面與北約構成競爭關系,但在能力建設方面與北約互補。從這一合作機制的設計來看,歐盟預計將通過“永久結構性合作”構建強大的“北約的歐洲支柱”,提升歐盟對北約防務的貢獻度,從而協調歐盟安全與防務一體化和北約的平衡發展,使歐美安全關系良性互動。[52] 但是,“永久結構性合作”機制的實施也引起了美國和北約的擔憂。特朗普政府時期,美國認為歐盟的防務舉措有可能限制其在歐洲的影響力;而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在2018年的慕尼黑安全會議上更是重提美國前國務卿奧爾布賴特提出的警惕歐盟和北約關系中的“重疊、脫鉤和歧視”風險。[53] 美國批評“永久結構性合作”的規定具有保護主義色彩,因為如果要聯合開發新武器必須通過歐洲防務局,而該機構會優先選擇歐盟所需的武器。此外,歐洲防務基金規定,只有位于歐盟成員國及其聯系國的公司才能在財政上受益。對此,美國方面認為這將阻止包括美國在內的歐盟以外的公司參與軍事項目。[54] 對于一個傾向于把經濟和安全聯系在一起,奉行鮮明的經濟民族主義議程的特朗普政府來說,這種看法的危害性以及由此對歐盟和北約國防合作產生的負面影響不容小覷。

四、拜登當選對歐盟與北約關系的影響

在拜登當選美國總統后,歐盟主要國家以及歐盟領導人多次表達了與美國重振跨大西洋合作的意愿。2020年12月2日,歐盟委員會與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向歐洲理事會提交《歐盟—美國:應對全球變革的跨大西洋新議程》建議書,闡明了歐盟未來與美國重建跨大西洋伙伴關系的意圖與議程。[55] 歐盟在文件中將應對新冠肺炎疫情(以下簡稱“疫情”)、保護環境與氣候、建立技術聯盟、全球范圍合作等作為“愿望和報價清單”的主要內容。在安全與防務方面,歐盟認為,歐、美雙方必須重申對跨國與國際安全的共同承諾。歐盟也特別強調了做強自身對北約具有互補作用,認為加強歐盟在防務方面的作用,包括通過支持對能力發展的投資,將有利于北約和跨大西洋合作。同時,歐盟還特別表態完全愿意承擔責任,具體方式包括提升自身戰略自主性、確保更好地共擔責任以及使歐盟與北約的優勢能力大體保持一致。此外,為加強合作,歐盟文件還提議建立一種結構化的歐美安全與防務對話機制。

從美國方面來看,結合拜登總統在競選期間和當選后為數不多的有關與歐盟在安全與防務政策領域關系的表述,可以確定的是,拜登政府將嘗試修復美歐聯盟關系,重塑跨大西洋伙伴關系的價值共識。例如,在2021年1月20日的就職演說中,拜登表示“美國將修復聯盟,并再次與世界接觸”[56]。不同于特朗普,對于北約,拜登從一開始就做出了明白無誤的承諾。例如,拜登在就任總統后與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的通話中重申,美國將遵循《北大西洋公約》第5條致力于集體防御,并強調美國致力于加強跨大西洋安全。[57] 事實上,拜登在2020年《外交事務》雜志上發表的文章也已經明確了這一點,“美國的承諾是神圣的,而不是交易性的。北約是美國國家安全的核心,也是自由民主理想的堡壘——一個價值聯盟,它使北約比通過脅迫或金錢建立的伙伴關系更持久、可靠、強大。”[58]

考慮到特朗普政府時期美、歐雙方互信受損、北約的政治協調功能未能得到充分發揮,因此拜登在與斯托爾滕貝格的通話中特別強調,有意就阿富汗、伊拉克和俄羅斯等一系列共同的安全問題,以及在應對新的和正在出現的威脅如氣候變化和全球衛生安全等方面與盟友進行磋商和合作。此外,拜登不會過度依賴軍事手段,而是會綜合運用國家權力手段,尤其會增加對外交的投入。他表示,“外交應當成為美國權力的頭號工具。”[59] 另外,拜登在2021年2月4日發表其上任后首次外交政策演講,再次強調外交手段將重新成為美國對外政策的中心,美國將通過外交手段來重塑其在世界舞臺的領導地位,這意味著發揮領導作用“不僅要靠強權,還要靠榜樣的力量”[60]。

但是,跨大西洋伙伴關系的裂痕短期內不可能修復,美歐安全關系也不可能回到過去。拜登雖然堅信北約軍事同盟存在的根基依然牢固,但對于歐洲國家“搭便車”的做法也同樣頗有微詞。拜登在《外交事務》雜志上發表的文章就曾敦促盟友也要為跨大西洋安全盡自己的一份力量。[61] 因此,拜登政府依然會要求歐洲國家增加防務支出、提高對北約的貢獻度,尤其是在美國公共財政面臨疫情巨大壓力的背景下。與特朗普不同,拜登將不會盯著國防支出占國內生產總值2%比例的承諾不放,而會提出更為彈性和漸進的要求,強調美、歐在防務方面的責任共擔。[62] 這也會與拜登著眼于未來戰爭調整防務開支結構的主張相結合,要求歐洲盟友和美國一樣把更多資源投向科學和技術方面,包括網絡空間、太空、無人系統和人工智能等技術領域。[63]

總體而言,修復美歐聯盟關系的前提是歐洲履行盟友義務,對美國“硬實力”不足之處進行有效彌補,積極協同美國充分發揮其“軟實力”。對此歐盟有學者提醒,切忌對拜登政府的外交政策調整期待過高,因為特朗普所代表的民族主義、民粹主義和單邊主義在美國國內仍有廣泛的社會基礎。拜登政府的重心將放在控制疫情、恢復經濟、消除種族主義等內政議題上,外交與安全政策調整空間有限,因此,拜登難以重新找回“西方”。[64] 在這樣的背景下,塑造一個更加團結、強大、自主的歐洲依然是歐盟的主要任務。

結 束 語

2016年以來,跨大西洋關系面臨嚴峻考驗。為了應對環境的變化,歐盟和北約連續發表《聯合宣言》,加強協調和合作。以此為基礎,雙方都在安全與防務領域采取了一系列改革措施。結合歐盟與北約在價值觀念、威脅評估和戰略文化、軍事和民事能力以及國防工業和支出這四個維度上的發展與互動,分析其對歐盟和北約之間“相互增強”和“相互替代”關系的影響,可以認為,從中短期來看,兩者之間將呈現合作與競爭同步增強的態勢,但是將以合作為主、競爭為輔。

特朗普政府時期歐、美在價值觀念方面的分歧有所加劇,增加了北約未來發展的不確定性。同時,這又帶來兩方面影響。一方面,歐盟認識到要加強戰略自主,并將這一理念付諸實踐。例如,歐盟加大了對國防工業的投入,甚至一度就“歐洲軍”的建設展開討論。雖然歐盟領導人將建設“歐洲軍”稱為加強“北約的歐洲支柱”的手段,但這被北約尤其是特朗普政府視為一種競爭姿態。因此,這一定程度上驗證了“相互競爭論”。

另一方面,歐盟的防務一體化舉措并未從本質上改變其與北約之間的巨大實力差距。因此,歐洲防務能力的提高在很大程度上有助于分擔北約的負擔,使其成為北約更強大的“合作伙伴”。同時,為了避免因歐盟防務一體化進一步疏離的關系,歐盟與北約雙方也在尋求加強合作,這尤其反映在兩份《聯合宣言》中,包括北約與歐盟“永久結構性合作”機制之間的協調等。另外,雙方在威脅評估以及戰略文化上的適度靠攏,也增強了雙方合作的基礎,這在一定程度上又驗證了“相互增強論”。

拜登的當選為修復跨大西洋伙伴關系帶來了新機遇,美歐雙方都對此抱有很高的期待。但是,“沒有特朗普的特朗普主義”還將在較長時間內發揮影響,[65] 這制約著拜登政府外交與安全政策的調整。因此可以認為,美、歐在價值觀念上將回歸“舊常態”,在威脅評估和戰略文化上雙方還會進一步靠攏,在民事和軍事手段的運用以及加強國防工業投入上也會有更多共識和共同努力,歐盟與北約的關系也趨向于進一步相互增強。但是,歐盟與北約的合作是基于雙方更好地共擔責任,以歐洲盟友提高其支持北約的能力為目標。對此,歐盟方面認為應繼續加強戰略自主建設、提升自身能力。這既有助于增強“北約的歐洲支柱”,也有助于增強歐盟與北約的合作關系。正如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博雷利(Josep Borrell)所強調的,“歐洲”防務與“跨大西洋”防務是一枚硬幣的兩面;一個有戰略自信、有能力的歐洲對美國而言是一個更佳的伙伴、更好的北約盟友;而這樣的歐洲,也是歐洲自己所需要的。[66]

然而,歐盟的戰略自主不可避免地包含可能導致歐盟與北約日益疏離甚至競爭加劇的因素。為此,專家組為斯托爾滕貝格的“北約2030”倡議[67] 撰寫的如何使北約成為一個更強大聯盟的建議報告,雖然也提出北約應該歡迎歐盟努力建立更強大、更有能力的歐洲防御能力,但也特別強調歡迎的前提是,“這些努力能夠加強北約,有助于公平分擔美、歐的負擔,并使非歐盟成員的盟國能夠充分參與。”[68] 當然,試圖通過歐盟的戰略自主建設使美歐安全關系從主導與從屬關系演變為支持性伙伴關系,仍有很長的路要走。[69]

[責任編輯:石晨霞]

* 本文系教育部國別和區域研究專項資金(2020-N11)、同濟大學2020年度重大培育項目“國際格局大調整下中歐關系研究”(22120200389)的階段性成果。

[①] “Emmanuel Macron Warns Europe ‘Nato is Becoming Brain Dead,”The Economist, November 7, 2019, https://www.economist.com/europe/2019/11/07/emmanuel-macron-warns- europe-nato-is-becoming-brain-dead, 另參見鄭春榮:《德國在推進歐洲戰略自主性上的角色》,載鄭春榮主編:《德國發展報告(2020):轉型中的德國》,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20年版,第16—20頁。

[②] Briefing Room, “Inaugural Address by President Joseph R. Biden, Jr.,” The White House, January 20, 2021, 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peeches-remarks/2021/01/20/ inaugural-address-by-president-joseph-r-biden-jr/.

[③] Abigail Ng, “NATO Chief Sees Bidens Inauguration as a ‘New Chapter for the Alliance,” CNBC, January 22, 2021, https://www.cnbc.com/2021/01/22/nato-chief-sees- bidens-inauguration-as-a-new-chapter-for -alliance.html.

[④] Michel Rose and Andreas Rinke, “Incoming Biden Presidency Exposes Old French-German Rift on Defence,” Reuters, November 20, 2020, https://www.reuters.com/article/ us-france-germany-usa-defence-idUSKBN2800QW.

[⑤] Chris Dolan, “Bidens Victory Hampers European Autonomy,”Newsweek, December 15, 2020, https://www.newsweek.com/bidens-victory-hampers-european-autonomy-opinion-1554239.

[⑥] 張弘、陳雅東、趙紀周:《北約,找不著北了》,《世界知識》2020年第1期,第12—13頁。

[⑦] 趙紀周:《“特朗普沖擊波”下的美歐防務“再平衡”》,《國外理論動態》2019年第7期,第96—105頁。

[⑧] 宋芳、洪郵生:《特朗普執政以來歐美關系新變化》,《國際論壇》2019年第5期,第52—70頁。

[⑨] 趙懷普、韓寶祿:《美歐防務責任分擔矛盾的緣起、發展及影響》,《國際經濟評論》2019年第6期,第116—133頁。

[⑩] Barry Posen, “European Union Security and Defense Policy: Response to Unipolarity?”Security Studies, Vol. 15, No. 2, 2006, pp. 149-186.

[11] “赫爾辛基總體目標”是指在1999年12月的赫爾辛基首腦會議上,歐盟宣布發展自主決策能力,并在北約整體不參與的情況下,發起和開展歐盟領導的軍事行動,以應對國際危機。

[12] 例如,2003年6月—9月,歐盟應聯合國的要求在剛果民主共和國領導了一支由法國率領的國際維和部隊制止叛亂并保護援助人員。該行動引起了北約和美國一些官員的不滿,聲稱歐盟應該先正式詢問北約后再開展剛果行動。歐盟官員則表示已就該任務與北約進行了磋商,但鑒于歐盟并未要求動用北約資源,因此沒有義務征得北約的許可。

[13] David Calleo, “Europe and America in a New Century,”Survival, Vol. 55, No. 5, 2013, pp. 211-224.

[14] Helga Haftendorn, “Das Atlantische Bu?ndnis in der Anpassungskrise,”SWP-Studie, Februar 2005, p. 5.

[15] Matthias Dembinski, “Die Beziehungen zwischen NATO und EU von ‘Berlin zu Berlin plus,” in Johannes Varwick, ed.,Die Beziehungen zwischen NATO und EU, Opladen: Verlag Barbara Budrich, 2005, p. 71.

[16] Paul Cornish, “NATO: The Practice and Politics of Transformation,”International Affairs, Vol. 80, No. 1, 2004, pp. 63-74.

[17] Michael Rühle, “The Future of the Transatlantic Security Relationship,”American Foreign Policy Interests, Vol. 35, No. 5, 2013, pp. 283-287.

[18] Richard Whitman, “NATO, the EU and ESDP: An Emerging Division of Labour?”Contemporary Security Policy, Vol. 25, No. 3, 2004, pp. 430-451.

[19] Barry Posen, “European Union Security and Defense Policy: Response to Unipolarity?” p. 150.

[20] Petros Demetriou, “NATO and CSDP: Can the EU Afford to Go Solo?”Cogent Social Sciences, Vol. 2, No. 1, 2016, pp. 1-16.

[21] Johannes Varwick and Joachim Koops, “The European Union and NATO: ‘Shrewd Interorganizationalism in the Making?” in Knud Erik J?rgensen, ed.,The European Union and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s, London: Routledge, 2009, p. 103.

[22] Corentin Brustlein, ed., “Mutual Reinforcement: CSDP and NATO in the Face of Rising Challenges,”Focus Strate?gique, No. 93, Ifri, October 2019.

[23] Helga Haftendorn, “Das Atlantische Bu?ndnis in der Anpassungskrise,” p. 18.

[24] Richard Youngs, “The European Security and Defence Policy: What Impact on the EUs Approach to Security Challenges?”European Security, Vol. 11, No. 2, 2002, pp. 111-113.

[25] Anand Menon, “Why ESDP is Misguided and Dangerous for the Alliance,” in Jolyon Howorth and John T.S. Keeler, eds.,Defending Europe. The EU, NATO and the Quest for European Autonomy, Basingstoke: Palgrave, 2003, pp. 203-217.

[26] Barry Posen, “European Union Security and Defense Policy: Response to Unipolarity?” pp. 149-186.

[27] 相關分析可參見鄭春榮:《德國在推進歐洲戰略自主性上的角色》,第14—31頁。

[28] 《擁有核武、航母的英國“脫歐”后 ?歐洲防務將更依賴北約?》,《歐洲時報》2019年3月30日,http://www.oushinet.com/europe/other/20190330/317530.html。

[29] Sophia Besch, “Plugging in the British. EU Defence Policy,” Centre for European Reform/ Konrad Adenauer Stiftung, 2018.

[30] 田粵皖:《歐洲防務自主喜憂參半》,《解放軍報》2020年2月11日,http://www.81.cn /jfjbmap/content/2020-02/11/content_253792.htm。

[31] Paul Taylor,Safer TogetherThe United Kingdom and the Future of European Security and Defence, Brussels: Friends of Europe, 2018, p. 27.

[32] 歐盟與英國經過艱難談判,終于在2020年12月下旬就《歐英貿易與合作協定》達成一致,避免了英國的無協議脫歐。但是,根據歐盟方面的說明,外交政策、對外安全和防務合作不在協議范圍內,因為英國不想就此進行談判。因此,自2021年1月1日起,英國和歐盟之間將不再有制定和協調共同應對外交政策挑戰的框架,如對第三國國民或經濟體實施制裁等行動。參見“The EU-UK Trade and Cooperation Agreement. Protecting the European Unions interests, Ensuring Fair Competition, and Continued Cooperation in Areas of Mutual Interest,” https://ec.europa.eu/info/relations-united-kingdom/eu-uk-trade-and-cooperation- agreement_en。

[33] “Joint Declaration by the President of the European Council, the President of the European Commission, and the Secretary General of the 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 July 8, 2016,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official_texts_133163.htm; and “Joint Declaration on EU-NATO Cooperation by the President of the European Council, the President of the European Commission, and the Secretary General of the 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 July 10, 2018,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official_texts_156626.htm.

[34] 關于聯合聲明發表以來歐盟與北約在各領域的合作狀況的分析,參見Gustav Lindstrom and Thierry Tardy, eds.,The EU and NATO: The Essential Partners, European Union Institute for Security Studies, 2019。

[35] David E. Sanger and Maggie Haberman, “Donald Trump Sets Conditions for Defending NATO Allies Against Attack,”The New York Times, July 20, 2016, https://www.nytimes.com/ 2016/07/21/us/politics/donald-trump- issues.html.

[36] “Angela Merkel: Bundeskanzlerin weist Emmanuel Macron wegen Nato zurecht,”Zeit Online, November 24, 2019, https://www.zeit.de/politik/ausland/2019-11/angela-merkel- emmanuel-macron-nato-hirntod.

[37] Ben Knight, “Munich Security Conference: Frances Macron Envisions New Era of European Strength,” Deutsche Welle, February 2020, https://www.dw.com/en/munich-security- conference-frances-macron-envisions-new-era-of-european-strength/a-52389586.

[38] “NATO Chief Stoltenberg Dismisses France President Macron Nuclear Call,”The Statesman, May 2020, https://www.thestatesman.com/world/nato-chief-stoltenberg-dismisses- france-president-macron-nuclear-call-1502856404.html.

[39] “Er?ffnung der Münchner Sicherheitskonferenz,” February 14, 2020, http://www. bundespraesident.de/SharedDocs/Reden/DE/Frank-Walter-Steinmeier/Reden/2020/02/200214-MueSiKo.html.

[40] “Joint Declaration by the President of the European Council, the President of the European Commission, and the Secretary General of the 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 NATO, July 8, 2016,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official_texts_133163.htm.

[41] “Joint Declaration on EU-NATO Cooperation by the President of the European Council, the President of the European Commission, and the Secretary General of the 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 NATO, ?July 10, 2018,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official_texts _156626.htm.

[42] Barack Obama, “Renewing American Leadership,”Foreign Affairs, Vo1. 86, No. 4, 2007, pp. 2-16.

[43] “Merkel: Europe ‘Can No Longer Rely on Allies After Trump and Brexit,” BBC, May 28, 2017, https://www.bbc.com/news/world-europe-40078183.

[44] Angelique Chrisafis, “Europe Can No Longer Rely on U.S. for Security, Says Emmanuel Macron,”The Guardian, August 27, 2018, https://www.theguardian.com/world/2018/aug/27/ europe-can-no-longer-rely-on-us-for-security-says-emmanuel-macron.

[45] “NATO Support Act,” H.R. 676, Washington, D.C., January 23, 2019.

[46] Corentin Brustlein, ed., “Mutual Reinforcement: CSDP and NATO in the Face of Rising Challenges,”Focus Strate?gique, No. 93, Ifri, October 2019.

[47] Hanna Smith, “Countering Hybrid Threats,” in Gustav Lindstrom and Thierry Tardy, eds.,The EU and NATO, p. 17.

[48] 針對特朗普宣布將部分美軍撤出德國,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表示,美國在歐洲的軍事存在不限于德國,在過去的幾年里,從波蘭、波羅的海沿岸國家、黑海地區到保加利亞、羅馬尼亞、挪威等都部署著北約的多國戰斗群、美國的驅逐艦和海軍陸戰隊等,因此,北約在歐洲的軍事存在比以前更多。“The Geopolitical Implications of COVID-19 Speech by NATO Secretary General Jens Stoltenberg at the German Institute for Global and Area Studies (GIGA),” NATO, June 30, 2020,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opinions_176983. htm?selectedLocale=en。

[49] Benjamin Kentish, “Emmanuel Macron Calls for EU Army and Shared Defence Budget,”Independent, September 26, 2017, https://www.independent.co.uk/news/world/europe/emmanuel -emmanuel-macron-eu-army-joint-defence-budget-french-president-nato-britain-brexit-russia-a7968346.html.

[50] 迄今為止,在PESCO下已經開發了47個項目,其中有38個項目同時有助于滿足北約的需求。詳見:https://pesco.europa.eu/。

[51] “NATO Deputy Secretary General Stresses There Is No Substitute to the Transatlantic Relationship,” NATO, October 13, 2020, https://www.nato.int/cps/en/natohq/news_178677.htm? selectedLocale=en.

[52] 鄭春榮、范一楊:《重塑歐美安全關系?——對歐盟“永久結構性合作”機制的解析》,《歐洲研究》2018年第6期,第1—24頁。

[53] Jim Garamone, “Stoltenberg Discusses NATO Transatlantic Link at Munich Conference,” U.S. Department of Defense, February 21, 2018, https://www.defense.gov/Explore/News/Article/ Article/1446630/stoltenberg-discusses-nato-transatlantic-link-at-munich-conference/.

[54] 2020年下半年在德國擔任歐盟輪值主席國期間,歐盟就第三國參與“永久結構性合作”的規則達成了協議,由此,美國未來也能夠參與合作項目。

[55] European Commission and High Representative of the Union for Foreign Affairs and Security Policy, Joint Communication to the European Parliament, the European Council and the Council. A New EU-U.S. Agenda for Global Change, JOIN(2020) 22 final, Brussels, February 12, 2020.

[56] Briefing Room, “Inaugural Address by President Joseph R. Biden, Jr..”

[57] Briefing Room, “Readout of President Joseph R. Biden, Jr. Call with Secretary General Jens Stoltenberg of NATO,” The White House, January 26, 2021, https://www.whitehouse.gov/ briefing-room/statements-releases/2021/01/26/readout-of-president-joseph-r-biden-jr-call-with-secretary-general-jens-stoltenberg-of-nato/.

[58] Joseph R. Biden, “Why America must Lead Again,”Foreign Affairs, Vol. 99, No. 2, 2020, pp. 64-76.

[59] Ibid., p. 72.

[60] Briefing Room, “Remarks by President Biden on Americas Place in the World,” The White House, February 4, 2021, 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peeches-remarks /2021/02/04/remarks-by-president-biden-on-americas-place-in-the-world/.

[61] Joseph R. Biden, “Why America must Lead Again,” pp. 64-76.

[62] 對“2%承諾”的討論參見Derek Chollet, Steven Keil, and Chris Skaluba, “Rethink and Replace 2%,” The Atlantic Council, October 14, 2020, https://www.atlanticcouncil.org/ content-series/nato20-2020/rethink-and-replace-two-percent/.

[63] Aaron Mehta and Joe Gould, “Find out Where Trump and Biden Stand on Defense and Security Issues,”Defense News, October 9, 2020, https://www.defensenews.com/global/ the-americas/2020/10/09/find-out-where-trump-and-biden-stand-on-defense-and-security-issues/.

[64] 趙明昊:《重新找回“西方”:拜登政府的外交政策構想初探》,《美國研究》2020年第6期,第45—64頁。

[65] Ed Kilgore, “Is There a Future Leader for Trumpism without Trump?”Intelligencer Newsletter, November 18, 2020, https://nymag.com/intelligencer/2020/11/who-could-lead- trumpism-without-trump.html.

[66] Josep Borrell, “Versuchen wir es noch einmal! Europas au?enpolitisches Angebot an die USA,”Die Welt, July 12, 2020, https://www.welt.de/debatte/kommentare/article221890582/ Chefdiplomat-Josep-Borrell-ueber-das-Verhaeltnis-von-EU-und_USA.html.

[67] 與此相呼應,歐盟2020年6月啟動了到2022年初制定并通過一份“戰略指南”的進程,旨在確定歐盟在安全與防務政策領域的目標。“Towards A Strategic Compass,” November 2020, https://eeas.europa.eu/sites/eeas/files/towards_a_strategic_compass_20_november.pdf。

[68] NATO, “NATO 2030: United for a New Era: Analysis and Recommendations of the Reflection Group Appointed by the NATO Secretary General,” November 25, 2020, https://www.nato.int/nato_static_fl2014/assets/pdf/2020/12/pdf/201201-Reflection-Group-Final-Report-Uni.pdf.

[69] Agneska Bloch and James Goldgeier, “Reviving the Transatlantic Relationship,” Robert Bosch Stiftung, November 2020, https://www.gosch-stiftung.de/en/story/reviving-transatlantic -relationsh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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