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萬生
(哈爾濱醫科大學大慶校區保衛處,黑龍江 大慶 163319)
人工智能是計算機科學的一個分支,通過智能化算法模擬、延伸和擴展人的智能,從而解決人類某些問題。這一概念比較寬泛,尚無嚴格和標準的定義,但從人工智能科學的構建上看,主要可以分為兩個部分,即“人工”和“智能”,二者密切聯系,相輔相成[1]。人工神經網絡是人工智能領域的一部分,能夠在人類沒有事先標記的情況下,依據網絡的連接方式、權重值和激勵函數的不同,獨立地識別大數據,對一種邏輯策略的表達表現出了良好的智能特性,它不僅僅是對人類思想的重復和再現,更能夠代替人類進行各種技術工作和腦力勞動,也可能超過人的智能,在模式識別、智能機器人、自動控制等方面可以解決不少傳統計算機難以解決的難題、問題。
依托于計算機而生的人工智能,其創作物是一種擬人化的表達,主要有三大特征:一是產量大,速度快。人工智能基于計算機系統生成內容,其創作內容不僅產量較大,而且速度較快,能夠快速傳播信息,如騰訊的機器人寫手,在里約奧運會期間,作為機器人寫手,其寫作的速度、效率、質量都表現出了不同程度的優異水平,平均每小時能創作出30篇體育報道,單從寫作速度上來說,就勝過大多數體育新聞記者,不僅如此,其涉及領域廣泛,涉及乒乓球、羽毛球、籃球等多個領域,智能化的優越性突出[2]。二是模仿痕跡明顯。人工智能創作物歸根到底是由人工設置系統算法,通過人類預先輸入的算法,才有后來的系統算法和智能算法,其依據歸根結底還是離不開人工設置的算法,不可避免地具有模仿痕跡,按照標準化、統一化的范式創作。三是便于多種組合形式創新。人工智能創造的作品離不開“人工”的基礎性作用,但在智能化自主組合之下又為其創作物賦能,可以創造出更多元和豐富的產物。
所謂主體制度的挑戰,是指人工智能相關知識產權法律中主體關系的制度。目前,主體制度尚不健全,在人工智能相關的知識產權問題上,缺乏主體制度的明確規定和約束,法律制度直面現代技術的挑戰,沒有與時俱進進行更新和完善,人工智能機器人主體身份尚未得到認定,隨之而來的相關知識產權法律問題也長期存在。可以預見的是,隨著科技的發展,人工智能深度學習下對權利主體的肯定也迫在眉睫。具體說來,一是創作主體認定提出的挑戰。創作主體認定即人工智能的制作者對其人工智能創作物的相關知識產權問題尚未厘清,使得創作主體認定存在挑戰。現階段,我國《民法總則》第 123 條規定,民事主體依法享有知識產權。民事主體這個概念中不包括人工智能[3]。我國著作權法和專利法對于作者和發明人的概念也不包括人工智能。二是侵權主體認定提出的挑戰。人工智能的創作非常有可能侵犯到“數據素材”的知識產權,其具有的模仿痕跡明顯這一特點,就很容易造成侵權問題的發生,在利用人工智能對海量數據庫進行搜索和篩選信息時,人工智能的“主動抓取”行為,則非常容易造成侵權行為,由于缺乏相關的法律制度,致使侵權主體難以認定。
客體制度是人工智能知識產權法律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客體制度主要包括人工智能創作的“作品”的保護,但對于人工智能創作的“作品”,在涉及具體的客體制度保護內容時,其著作權難以得到保護,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對著作權的定位不明,在人工智能創作下作品的版權問題上存在很大的爭議。一般來說,版權的存在有賴于作品的“獨創性”,但人工智能創作的作品,既有“人工”的部分,又有“智能”的部分,如何界定二者作用下的產物,為其打上“獨創性”的烙印,目前來說,還缺乏相應的認定依據,若人工智能產物不被保護,一旦免費流入市場,人工智能的后續開發將無利可圖,將阻礙人工智能的開發利用,不利于人工智能的進步和發展[4]。與此同時,專利法中也同樣有對發明和實用新型的創造性、新穎性和實用性的要求,這些要求也是從客觀方面進行評判的。因此,對人工智能而言,其相關知識產權法律建設,應從客觀原則出發,只要其符合實質條件,那么就應當受到知識產權法的保護。
人工智能內容在知識產權等方面的問題也迫切需要解決。其大致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知識產權人身權利制度難以適用。以往我國知識產權制度的規定,明確規定了知識產權人身權利制度,但人工智能領域下,對知識產權的人身權利制度有了新的要求,人工智能創作物即使符合可版權性要求,但缺乏相關人工智能的針對性規定,目前制度的普適性仍然不足,對這一類作品也有必要調整權利保護的內容。在法律人格方面的相關規定中,人工智能也有其存在的特殊性,如果賦予人工智能法律人格,使之成為具有法律人格的產物,將創作物權利歸屬于它本身,具有一定的適用性,但也存在弊端,因為人工智能創作物并未載有人類的思想情感和精神特征,“法律人格”不足以體現其“人格”的一部分,不符合著作人身權的保護目的,不能成立著作人身權。二是知識產權權利限制,應對人工智能技術存在缺失。對于人類創作的作品,知識產權法律中有明確規定,但人工智能屬于新興領域,無法按照傳統權利限制規則加以適用,需要進行補充和完善。三是知識產權權利期限問題。就目前而言,我國的知識產權保護期限過長,但人工智能領域更新換代較快,較長的知識產權保護期不適宜人工智能創作物的保護,過度保護下會損害社會公眾利益,應從相關利益主體出發改進知識產權保護的期限問題[5]。
現行刑法規范中的主體只有自然人與單位,缺乏對人工智能主體地位的確認,對“人工智能”的法律定性成為關鍵問題,有必要對人工智能知識產權主體制度的完善,賦予其能夠享有一些權利的法律主體資格,從擴大主體范圍入手,新增人工智能相關主體,應對現行制度下人工智能創作物的主體困境。具體說來,人工智能創造物會越來越多,對人工智能相關主體的識別和認定,應將其置于人工智能時代的大環境之中,在自然人、法人和非法人組織三種主體之外,通過尋求對現行法律規范的解釋,擴大主體范圍,將人工智能擬制為法律中的人,賦予人工智能擬制法律人格屬性,從而賦予其創作物主體地位。
無論是智能時代的發展,還是法律制度的完善,都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反復驗證和考究其制度的合理性。我們應辯證地看待人工智能主體制度的健全情況,目前需要厘清的是,在人工智能諸多的參與者之中誰最有資格成為權利人,這關系到日后侵權責任的承擔[6]。其主體制度建設的目的之一,也是為了解決有關人工智能知識產權的侵權問題,在一項人工智能中,涉及的主體往往不是一個人,而是由許多人構成的,其主體責任的劃分和主體職責的限定問題,迫切需要得到解決,在諸多主體的選擇當中,比較恰當的主體應該是人工智能所有者、算法所有者,二者直接與人工智能創作物相關,可以在法律制度方面進一步完善。當然,各個主體也可以通過合同約定生成物的歸屬,明確劃分人工智能產物的主體責任,也具有可行性。
值得一提的是,當前,人工智能侵權責任歸屬日趨復雜。這樣將特定情形下的人工智能認定為法律主體,究其目的仍是明晰人工智能創造物的權利歸屬,對其他利益相關者的權利的保護,促進人工智能侵權的認定以及責任的承擔,因此,有必要擴充人工智能相關知識產權保護對象,確定其主體地位。
在人工智能時代,人工智能與司法的深度融合是大勢所趨,應以現有法律認定標準為基礎,提高認定標準,并從客觀原則出發優化制度,適度保護人工智能創作物[7]。人工智能畢竟與人類不同,在認定人工智能主體地位方面存在諸多難點問題,對人工智能作品的保護必須遵循適度原則,不能直接按照人類作品的保護方式進行保護,而應尊重其特殊性和差異性,重點考察獨創性和智力成果兩大要素,提高對人工智能作品的獨創性審查標準,在摒除主體影響的情況下考量人工智能創作物的作品性,綜合判斷人工智能作品的審美價值與思想深度,增強人工智能創作物利益分配的合理性,維護人類作品與人工智能作品的競爭秩序。
對于人工智能發明創造而言,在創造性標準方面也應做好制度的優化,基于同樣法理,增加人工智能相關的創造性標準,應提高對創造性標準的認定。對人工智能創造物的評估,在評估是否具有創造性時,需要著重考慮的因素是本領域技術人員。技術人員作為人工智能創作物的主要人員,對其創造性有著較大的發言權,鑒于人工智能本身具有理性、高效且富有創新能力,在認定標準的設置方面,要統籌考慮技術人員對人工智能創作物的權利。
雖然人工智能在智力程度上可以達到人類水平,但由于其是基于人工智能系統而生的,在情感上遠不及人類情感,主要還是以學習人類情感通過模仿進行思考得到的產物,其在情感領域和精神領域有著較大的局限性,在給予人工智能創作物知識產權保護時,人身權是與自然人作者的人身屬性密切相連的,是對作者精神利益的保護。人工智能創作物在人身權方面的歸屬問題,由于人工智能創作物并未承載作者精神利益,要界定其人身權有一定的難度,從人工智能創作物的價值方面看,它更多體現財產性價值[8]。因此,有必要考慮這一特點,通過限制權利內容,采取對人工智能創作物權利限制的方式,保護人工智能創作物成果。在具體做法上,應該限制人工智能創作物的人身權利內容,對其人身權利內容予以保留,只給予其財產性權利的保護。在權利期限上,不應以統一的標準衡量,而應結合實際情況而定,適時縮短人工智能創作物的專有權保護期限。
在權利限制方面,可從以下方面著手:第一,可以要求人工智能使用者對創作物增加標記,通過增加標記的方式,進一步增強人工智能的認定評判標準,標明是由人工智能創造,使之打上明確的“人工智能”烙印,并以此作為受到著作權法或者專利法保護的條件,從而也享受人工智能方面的相關權利。第二,可以擴寬合理使用的邊界。人工智能領域的相關知識產權認定問題較為煩瑣,且對于不同的人工智能創造物,其知識產權不能一概而論,比如增設一般性條款,增強人工智能相關知識產權的普適性,使之能夠處理一般的知識產權糾紛問題,只要他人對人工智能創作物的使用或者利用人工智能創作時對其他作品的使用沒有突破非營利性目的原則,就不宜認定為侵權。而對于具有特殊性和獨創性的人工智能知識產權問題,則區別對待,另行制定。第三,將人工智能創作物納入法定許可,可以納入鄰接權制度保護范圍進行保護,可以納入著作權保護范圍,而且還可以納入版權法客體保護范圍,這樣以客體為邏輯起點將其納為法定許可,既有利于公眾降低交易成本,也不影響其價值目標的實現,還可以促進其財產價值的實現。第四,降低人工智能發明創造的強制許可標準。隨著技術發展,人工智能發明創造將源源不斷地涌現出來,需要針對人工智能的特點,從強制許可標準入手,結合人工智能發明創造的實際情況,降低強制許可的門檻,回應人工智能給專利制度帶來的挑戰,從而加快他人獲得許可的步伐,提高成果利用率。
我國高度重視人工智能產業的發展,對人工智能相關知識產權法律問題的完善也應未雨綢繆,打破知識產權制度中的一些固有原則和觀念,與時俱進加大研究和探索,主動應對當前面臨的挑戰,力求從主體制度、客體制度和內容制度三個方面,厘清侵權、損害、賠償的責任主體邊界,多措并舉加強對人工智能相關知識產權法律的修訂,致力于解決人工智能發展引發的諸多法律問題,彌補當前法律制度中的滯后性和不足之處,積極提高人工智能創作物的認定標準,提高人工智能在法律方面的適用度,唯有如此,才能應對人工智能的挑戰,確保人工智能創作物又好又快地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