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杰,匡海鷹,王海明,蔣懷德,徐琛宇,鄒 浩
(1. 上海三高計算機中心股份有限公司,上海 200433;2. 上海城投原水有限公司,上海 200125;3.上海市政工程設計研究總院<集團>有限公司,上海 200092)
在原水管道流中,藍綠藻會和預加的次氯酸鈉反應,并向水體中釋放高聚物[1]。試驗表明,藻類產生的多糖高聚物是非常好的減阻劑,在湍流流動中加入少量即可使摩擦阻力大幅減少[2]。有關添加劑減阻效應的理論,近年來已逐步被人們認知和研究,但該理論在工程方面的應用卻少之又少。本文依托多糖高聚物減阻特性的研究成果,對工程應用中特殊的水損現象作出合理解答,同時為在類似環境下的原水調度提供一定的參考價值。
以華東某市水專項課題為例,建設原水管網水力模型系統。
該原水線自長江口水庫取水,出庫水質達到《地表水環境質量標準》(GB 3838—2002)中II類標準,經大型陸域泵站加壓后,通過兩路口徑為DN3600的管道泵送下游水廠(圖1),上下游供受水點相距27 km,管路沿線安裝電磁流量計和壓力設備以支持準確讀數。

圖1 原水模型拓撲結構Fig.1 Topology of Raw Water Model
水力模型建設需要滿足三大要素:節點水量、拓撲網絡、控制參數。
在本項目中,原水系統作為典型的枝狀拓撲管網(圖2),加之所有數據完全在線,具備了建立高精度微觀水力模型的優勢基礎。

圖2 沿線監測點位示意Fig.2 Schematic of Monitoring Points along the Line
項目開展初期,以第一季度(1月)作為模型建立和應用的時間背景,建成后管路沿線各校驗點模擬誤差如圖3~圖8所示。

圖3 1#管線流量計校核曲線Fig.3 Calibration Curve of Line 1 Flowmeter
(1)1#管線電磁流量計Q1:平均誤差為969 m3/h,相對誤差為1.65%(圖3)。
(2)1#管線壓力監測點P11:平均誤差為0.39 m(圖4)。

圖4 1#管線壓力點P11校核曲線Fig.4 Check Curve of Pressure Point P11 of Line 1
(3)1#管線壓力監測點P12:平均誤差為0.26 m(圖5)。

圖5 1#管線壓力點P12校核曲線Fig.5 Check Curve of Pressure Point P12 of Line 1
(4)2#管線電磁流量計Q2:平均誤差為719.51 m3/h,相對誤差為0.9%(圖6)。

圖6 2#管線流量計校核曲線Fig.6 Calibration Curve of Line 2 Flowmeter
(5)2#管線壓力監測點P21:平均誤差為0.32 m(圖7)。

圖7 2#管線壓力點P21校核曲線Fig.7 Check Curve of Pressure Point P21 of Line 2
(6)2#管線壓力監測點P22:平均誤差為0.26 m(圖8)。

圖8 2#管線壓力點P22校核曲線Fig.8 Check Curve of Pressure Point P22 of Line 2
由以上模擬結果可知,原水枝狀結構結合全在線監測數據,微觀水力模型的精度可以達到很高的水平,完全能勝任實際生產下的模擬應用。
將建成后的水力模型應用到第三季度(7月)的演練場景中,發現校驗點的模擬結果較實際產生了很大偏差,影響到正常的模擬調用。
針對上述問題,將該段管道獨立出來分析,以已知的泵送壓力和管道流量為邊界控制參數,以沿線壓力監測點為校驗和觀察對象,結果如圖9~圖14所示。
(1)1#管線電磁流量計Q1:作為已知流量代入(圖9)。

圖9 1#管線流量計校核曲線Fig.9 Calibration Curve of Line 1 Flowmeter
(2)1#管線壓力監測點P11:平均誤差為1.02 m(圖10)。

圖10 1#管線壓力點P11校核曲線Fig.10 Check Curve of Pressure Point P11 of Line 1
(3)1#管線壓力監測點P12:平均誤差為1.82 m(圖11)。

圖11 1#管線壓力點P12校核曲線Fig.11 Check Curve of Pressure Point P12 of Line 1
(4)2#管線電磁流量計Q2:作為已知流量代入(圖12)。

圖12 2#管線流量計校核曲線Fig.12 Calibration Curve of Line 2 Flowmeter
(5)2#管線壓力監測點P21:平均誤差為1.44 m(圖13)。

圖13 2#管線壓力點P21校核曲線Fig.13 Check Curve of Pressure Point P21 of Line 2
(6)2#管線壓力監測點P22:平均誤差為2.04 m(圖14)。

圖14 2#管線壓力點P22校核曲線Fig.14 Check Curve of Pressure Point P22 of Line 2
對比前后2個季度的模擬結果,在管道屬性相同且滿足各自水力參數的基礎上,壓力模擬值(實線)向下偏移,較實測值(虛線)低,意味著在第2次的模擬過程中產生了更大的總水損,且隨著管程的增加呈擴大趨勢(表1)。

表1 測壓點模擬誤差比對Tab.1 Comparison of Simulation Errors of Pressure Measuring Points
基于以上計算結果,在對管網拓撲、調度閥門、計量儀表等生產資料復核無誤后,利用達西水損公式進一步分析,如式(1)。
(1)
其中:l——管道長度,m;
d——管道內徑,m;
v——管內平均流速,m/s;
g——重力加速度,m/s2;
λ——沿程摩阻系數。
在一段既定管道的模擬環境中,平均流速v、管長l、管徑d均確定,并作為已知參數代入,唯有摩阻系數λ取自經驗值。初步懷疑,異常增大的水損可能是由管道摩阻系數λ引起的。
PVA-g-PAA的制備條件與之前報道內容一致[18]。在氬氣氣氛下,將2.75 g PVA加入到50 mL去離子水中,攪拌溶解,驅除氧氣得到均一、分散性好的PVA溶液。將0.1 g Na2S2O8和0.03 g NaHSO3作為引發劑加入到PVA溶液中,升溫至65℃,再逐滴加入2.75 g AA,在65℃下反應2.5 h,得到固含量為10wt.%的 PVA-g-PAA溶液。按[-OH]∶[-COOH] =1∶100、5∶100、10∶100的比例加入PER交聯劑,分別記為PVA-g-PAA-c-1%PER、PVA-g-PAA-c-5%PER和PVA-g-PAA-c-10%PER。
通常,引起摩阻系數λ變化的原因有很多,管道老舊、管壁結垢、低流速帶來的雜質沉降、水體與管壁的生化反應等均會引起變化。回顧本案例,作為投產僅幾年的超大口徑輸水干線,單管平均流速>2 m/s,顯然管道老化和沉積的可能性非常小,尤其是在短短幾個月內發生的這種變化。
對比清水管中多年穩定的摩阻系數,二者最大的區別為水質差異。因此猜測,短時引發原水管道水損異常變化的因素來源于流體水質。
優先考慮管壁上附著生物體的影響,其會在次氯酸鈉作用下脫落,從而引起管道摩阻系數變化。在南方自然水體中生長著一種貽貝科的淡水殼菜,能夠生存于低氧、高流速水體中。幼蟲時,隨水流大量進入輸水設施,發育至一定階段后會分泌發達足絲,高密度附著在設施上,增加管道糙率、減小過流斷面,且其分泌的酸性物質會引起壁面腐蝕,排泄物與尸體腐爛產生的有毒物質還會污染水質。由于管道深埋地下,在運行期間無法直接觀察到生物附著情況,但可結合相關資料對附著生物體的分布規律作定性分析。
(1)管道中流速較緩的部位生物附著密度大,管道起始端的附著數量大于沿程其他管段[3]。
(2)淡水殼菜進入輸水系統后通常就近附著,高密度附著在進水口1 km范圍內,之后附著密度迅速衰減,超過3 km管壁上幾乎無淡菜附著[4]。
(3)陸域泵站泵送的水體會經過兩道沉淀工序:一是經長江口取水后先進入大型地表水庫沉淀,蓄清避污;二是水庫水在重力作用下過江,到達陸域泵站的前池沉淀;經兩道工序后,才會由陸域泵站送至下游水廠。
結合以上資料,淡水殼菜直接大量進入陸域干管并附著在管壁上的幾率較小,且基本上也都是附著在前端。若放在27 km長的管道中分析,其對水頭的影響完全可作局部阻力考慮,這與當前全線水損且呈擴大之勢的現象不符。因此,在本文中可進一步考慮流體水質本身的影響。
在管道流中,水生藻類會因添加劑的加入而產生多糖高分子聚合物,這在湍流中能產生明顯的減阻效應[2],從而使輸水水頭損失降低。
回顧本項目,第2次的模擬水損異常增大,反過來表明流體的實際水損減小,即在第2次的場景模擬中,管道流體已經產生了減阻現象。
因此,獨立出流量較大的2#管線作定向分析,以確認添加劑、藻類、摩阻系數之間的關系。
收集相關生產數據,包括藍綠藻濃度、泵送壓力、泵送流量、受水點壓力、添加劑量等,時間跨度為2012年3月—2018年3月。
整理其水力數據,按達西公式計算得出沿程摩阻系數λ,觀察變化趨勢(圖15)。

圖15 沿程摩阻系數變化趨勢Fig.15 Variation Trend of Friction Coefficient along Course
整理添加劑量和藍綠藻濃度數據,發現在本案例中,原水預處理的添加劑僅粉末活性炭和次氯酸鈉2種。鑒于粉末活性炭對藻細胞施加的物理吸附作用并不明顯,且一般是對分子量處于500~3 000的大分子有機物才具備較強吸附功能[5],本案例中添加劑的分析以次氯酸鈉為主。
基于以上分析,繪制次氯酸鈉劑量、藍綠藻濃度和沿程摩阻系數λ的綜合比對圖(圖16)。

圖16 次氯酸鈉、藍綠藻、摩阻的綜合比對Fig.16 Comprehensive Comparison of Sodium Hypochlorite, Blue Green Algae and Friction Resistance
如圖15所示,舍棄2014年10月—2015年5月因受水點壓力值波動而產生的異常計算結果。自2014年7月,整個管道的摩阻系數變化趨勢相當平緩,平均約在0.012振蕩,與2012年3月—2014年7月的波動痕跡有明顯差別。
如圖16所示,在2012年3月—2014年7月,水體中的藍綠藻正處于暴發期(單位濃度>1 000萬個/L),此時由于沒有投加次氯酸鈉,水力摩阻系數λ可躍升至0.016;而一旦投加次氯酸鈉,水力摩阻就立刻呈回落之勢(以2012年10月—2013年7月和2013年8月—2013年10月為例)。在其后的幾年里,次氯酸鈉基本處于連續投加狀態,得益于該操作,即使在2017年9月—2017年12月的藍綠藻暴發期,水力摩阻λ也能穩定在0.012左右。
該市原水系統投加10%濃度的次氯酸鈉[6],投加量一般在0.6~1.2 mg/L,溶水后迅速水解成氯酸和次氯酸根,具有強氧化性,能對原水中的細菌、病原體和浮游植物予以滅活。輸水載體主要是涂了內部防腐層的焊接鋼管,投運已有10年,運行環境相對穩定。在流體均勻腐蝕產物的作用下,能保護基質,防止管材受到侵蝕;加氯更能抑制微生物的腐蝕作用,從而進一步降低水體對輸水管道的侵蝕速率[7]。
定期投加次氯酸鈉,主要是對投加系統本身有影響,如管道結垢、排氣或其他安全問題。但是,在長時間的運行養護過程中,管理單位結合成熟技術已經總結出適合自己的管理辦法:如采用計量泵代替壓力水將次氯酸鈉投入到投加系統中,或在投入前用軟化水對次氯酸鈉進行溶解稀釋后再行投加,避免管道結垢;同時,建立生產設施使用制度、安全設施管理制度、設備應急管理制度,以降低設備運行中危險事故的發生[6]。
盡管次氯酸鈉具有強氧化性,可能會腐蝕管道。但經研究發現,含氯原水對管道內襯的腐蝕與停留時間有關,與初始加氯量無關[7]。因此,在管道頭部水壓接近0.4 MPa、流速>2 m/s的環境下,次氯酸鈉對管徑的影響極其有限。
在原水預處理的投加工藝中,次氯酸鈉用于除藻,粉末活性炭用于吸附凈化。在次氯酸鈉的強氧化作用下,藍綠藻細胞表面結構被破壞,促使一部分細胞表層及胞內物質釋放到了水體中,這些物質大部分為高聚物[1]。
多糖高聚物的存在降低了原水管道水力摩阻系數,尤其是在藍綠藻暴發期,能夠顯著減小輸水的沿程水頭損失。
輸水管道摩阻系數的變化,可在無形中影響上游泵站的調度壓力,這與節能降耗的經濟指標有直接關系。
以沿程摩阻系數λ在本文的高峰值0.016為例,在滿足下游受水點平均壓力為7 m和平均流量為80 000 m3/h的基礎上,需要的泵送壓力為22.417 m;而若摩阻系數λ穩定在0.012附近,則滿足同等水力條件需要的泵送壓力僅為16.813 m;二者頭部壓力相差近6 m。
由此可知,在藍綠藻暴發期,有效投加次氯酸鈉不僅能保障管網健康、穩定運行,還能有效降低能耗,提升經濟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