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 亞歷山大·麥考爾·史密斯
“對。”巴杰說,“在四十五層。他們忙得沒空照顧我,打算送我到佛蒙特一所森林里的寄宿學校。跟你說,我對樹木一點兒也提不起興趣,所以就做了些調查,然后發現了駝摩里校船。我費了好多口舌,才說服他們。于是我就到這里來了。”
他停頓片刻,繼續道:“我在不在他們身邊,也許都沒什么不同吧,反正他們根本顧不上我。”
本不知該說什么。雖然他跟菲一直以來也是上寄宿學校,但并不是因為爸媽忙得不可開交,其實他們能抽出很多時間來陪伴他們姐弟倆。但問題是爸媽的工作離不開潛水艇,總不能天天開著潛水艇去接送孩子吧?后來又因阿姨工作變動,最終他倆來到了這里。
本想了想,最終只嘆了口氣:“唉!”
他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來個表示同情、難過、憐惜的嘆氣是最恰當的,至少不會錯到哪里去。
“其實也沒什么。”巴杰說,“我已經習慣了。可能以后他們就有時間陪我了吧。你知道我最喜歡做什么嗎?我想跟他們再一次開船出海。以前有過一次,只有我們一家三口——那天我可開心了!”
“希望能如愿。”菲說。
他們來到了一段階梯處,爬下去就是船的內部了。
“這兒叫作升降口,是從甲板通往船艙的水密入口。”巴杰說,“船上的每樣東西都有專門的名字,這是你們需要記熟的。如果你連續說錯三次,削土豆皮的活兒就由你承包了。”
“噢。”菲回答說。在潛水艇里可沒這個必要,她一般都是說“那邊的東西”“那個模樣古怪的把手”,或者“那個紅色的啥啥啥”。不過,削土豆皮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們會罰學生削土豆皮嗎?”菲問。
“沒錯。”巴杰說,“在這艘船上,削土豆皮是最主要的懲罰手段。削土豆皮,另外還得擦洗甲板!當然只有犯了很大的錯誤才會吃這種苦頭。但說到最慘的下場,就沒什么比得上洗廁所了。”
“但愿我們不會……”菲說。
“噢,別擔心。”巴杰說,“這所學校對學生并不嚴厲。船長和藹可親,老師也個個是好脾氣。我們都喜歡這里,你們也肯定會過得開心。”
他們從升降口爬上去,眼前昏昏暗暗的,因為只有船側的舷窗才透光。他們的眼睛很快就適應了,發現眼前是一條通道,盡頭處有一扇大木門。
“那是船長艙,船長辦公的專用艙,”巴杰說,“不過他在里頭拴了張吊床,有時候還在里面吃飯。”
他們向那扇門走近時,本輕聲問:“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巴杰停下腳步。
“船長嗎?噢,你會喜歡他的。他是個大塊頭,留著胡子。不過很多老師都留胡子——我說的是男老師。女老師都扎著馬尾辮,只有美川例外。美川非常擅長高臺跳水,為了避免在跳水時頭發進到眼睛里面,她把頭發剪得短短的。”
“待會兒我們叫他什么?”菲問,“船長大人嗎?”
“叫他船長就行了。”巴杰說,“他會叫你的名字,如果他想不起來,就叫你水手。老師們也是喊我們的名字。船上的大廚用‘你來稱呼每個人,獨獨會叫我的名字‘巴杰,可能他比較喜歡我吧。他就是那個短發的美川的丈夫,老是把美川叫作‘小兔子,我們每次聽了都好想笑。當然我們沒笑,因為我們得到的冰淇淋是大是小,全得看他的心情。如果他生你的氣,那你的冰淇淋就沒什么分量了。所以千萬要記住,永遠不要取笑這艘船的大廚,這點非常重要。”
巴杰抬手敲門,里面立刻就應了一聲。他就把門推開了,大艙里面的情形隨即映入眼簾,駝摩里號的船長就坐在一張大桌子之后,桌面滿是亂糟糟的圖表。
“喲,喲,”船長說,“來的這兩位是誰呀?”
“他們是新生,”巴杰說,“剛剛才到。我們已經把他們的橡皮艇收好了。”
“做得不錯。”船長說,“巴杰,你到外面等著,讓我跟這兩位年輕人說會兒話吧。”
巴杰轉身離開,把門關上。本和菲站在船長的桌子前,都有些緊張,不過看到船長慈眉善目,臉上還掛著笑容,倒是松了一口氣。
“你們就是新生本和菲吧,”船長說,“歡迎兩位來到駝摩里號!”
“謝謝船長。”本提高音量,裝作自信的樣子。
船長點點頭:“我跟你們的父母見過一次面。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當時他們把潛水艇開到了冰島附近,好像是為了什么科學項目在追蹤海豹。”
“這事他們有向我們提起過。”菲說,“那段時間我們倆跟阿姨住在一起。”
“你們倆想必也在海上經歷過不少風浪了吧?”船長問。
本猶豫了一下,說:“船長,我們在爸媽的潛水艇里度過了很多時間,但算不上經歷風浪。如果你一直待在水下,很難見到大海的真正模樣。”
船長想了想,說:“嗯,我想也是。這樣一來,你就看不到海浪多么洶涌,也沒機會跟暴風雨搏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