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芳

上世紀六十年代,中美尚未建交,以當時的情形,已入美國國籍的中國人是不能回國的。1971年春,中美關系開始出現解凍跡象,多年旅住美國且已入美籍的楊振寧盡管有著重重顧慮,但他歸心似箭,一獲此消息就迫不及待地向中國政府申請回國探親,并獲得周總理的特批:“祖國敞開胸懷歡迎楊振寧遠洋歸來。”
當年,楊振寧就帶著夫人回到了闊別26年的祖國。楊振寧回國后,受到了政府和國人的極大的歡迎。7月28日,周總理還特意在人民大會堂親切接見并宴請了楊振寧夫婦。同時,周總理還宴請了兩位身份比較特殊的人物,這兩個人就是杜聿明和他的夫人曹秀清。
眾所周知杜聿明曾是國民黨名將,軍事能力出眾,尤其在抗戰中也是立下了赫赫戰功。然而,在蔣介石倒行逆施之后,杜聿明并沒有站穩立場。1949年淮海戰役時,杜聿明被我軍俘虜后,作為國民黨43名首要戰犯在北京功德林戰犯改造所接受改造,直至1959年出獄。
宴席上,周總理與楊振寧親切交談,無拘無束,談笑風生?;貒髸腥绱烁叩拇?,這完全出乎楊振寧的意料。他完全打消了之前的顧慮。
當聽到總理問道:“在國外一切都好吧?”楊振寧沉吟了片刻,突然把臉轉向了杜聿明夫婦說:“別的都能克服,就是太想念親人了,尤其是夫人。”說到激動處,楊振寧夫婦二人和曹秀清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并異口同聲地叫道:“終于見到媽媽了!”原來楊振寧的夫人杜致禮是杜聿明和曹秀清的長女。
之后,杜致禮走向杜聿明,一邊喊著父親一邊激動地和他相擁。見此情景,楊振寧早已雙眼濕潤,他用復雜的眼神瞅著面前的杜聿明,之后又把目光轉向周總理,最后他幾次抖動著雙唇,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又縮了回去。“杜先生”最終楊振寧這樣喊道。杜聿明一邊激動地含淚答應著,一邊滿臉的失落暴露無遺。楊振寧的矛盾心理在于他考慮到杜聿明曾經是一位戰犯,處于自己的身份,尤其在國家領導人面前——盡管他內心有多渴望翁婿之情,翁婿之稱!
“你應該叫他岳父大人啊!”周總理對著楊振寧連忙糾正到。一聽這句話,一家四口都非常意外,繼而瞬間都用感激的目光注視著周總理,尤其杜聿明頓時是感激涕零。這句話既給足了杜聿明的面子,又緩解了當時尷尬的氣氛。
周總理的一句話,讓這對特殊的翁婿消除了遺憾,了卻了心愿,彰顯了我國政府對改造好的國民黨戰犯的寬容與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