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相距兩千多公里的羈絆
——評電視劇《山海情》

文_陳晨曦

沒想到，2021的好劇潮來得如此迅猛。1月12日，接棒《大江大河2》，《山海情》在各大衛視悄悄上映了。這部劇在播出之前，除了寧夏本地和一些零散的個人報道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宣發，甚至在熱搜榜的底部都沒個影子。

但筆者看了兩集，再看制作名單，明白了這部劇為什么有如此膨脹的信心——炒作？熱搜？那是弱者的行為，該劇用實力說話。

這部劇以寧夏閩寧鎮為背景，講述了九十年代特困地區一帶的農民響應國家政策號召，在福建省對口幫扶之下，不斷克服困難，挑戰困難，將“黃沙戈壁”建成“塞上江南”“的故事。

作為國家廣電總局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的獻禮劇，大家一看就清楚，這是一部從頭到尾都宣揚著主旋律的扶貧題材電視劇。作為一部獻禮的扶貧劇，如果你只是強行賣慘故作煽情，再配上單薄的宣傳演講，自然沒有人愿意觀看。《山海情》顯然不是，它通過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和事，來講述那個年代真實的故事。

01 西北有多苦

我想過會很苦，但沒想過會這么苦。孔笙不動聲色的，先是通過景，再通過人，讓觀眾逐漸了解了當年特困地區到底有多“困”。

影片一開始，就是一望無際的黃沙戈壁，除了沙子就只有吃沙子的人。在這里，車是不可能開進來的，因為根本無路可開，至于飛機鐵路，那更是天方夜譚。自行車，便是這里唯一的交通工具。

劇里，黃軒飾演的馬得福進入機關的第一個工作，就是把村里響應移民吊莊卻又逃回來的鄉親們給一個個勸說回去。但是跟隨著馬德福的視角，筆者越看，越不忍看。

例如一個“逃民”家里，兄弟三人，總共一條褲子，誰有事出門誰穿，那剩下的呢？就只能在家里的炕上躺著無事可做。

因為地處荒涼，村民幾乎都沒有正經工作，除了放羊和喂雞，就是在家等待政府的救濟金。對于村民來說，吃黃土和沙子那是家常便飯，最好的食物也就是個窩窩頭和洋芋。

你要說有肉嗎？有的。村主任帶頭“作案”，偷吃政府發下來的扶貧珍珠雞。畢竟，一年都不見得開一次葷，既然政府主動送雞，那還哪管扶不扶貧、未不未來，能吃一只是一只。

在馮小剛的《一九四二》里，地主遭遇旱災一貧如洗，他迫不得己只能賣了女兒換取糧食。這樣的慘劇，在《山海情》里也發生了。熱依扎飾演的水花，被父親李老栓以一個水窖、一頭驢、兩只羊和兩籠雞的價格賣給別人做媳婦。被迫嫁作人婦的水花心有氣憤，連夜逃出了村，準備坐還沒修好的火車出山工作。

這在現在的我們看來不可理喻的事，在九十年代的西北卻是稀松平常。而李老栓僅僅憑借這些“嫁妝”，就可以成為村里的有錢人。

02 一嚼舌，一瞥眼，都是演技

《山海情》的演員表，堪稱iphone12 pro max 512G。什么意思？就是頂配。

在《山海情》中扮演男主角馬得福的黃軒，是一位來自甘肅蘭州的文藝青年演員，通過《芳華》和《妖貓傳》兩部大導的電影走進觀眾視野。在劇中，他的面容黝黑、皮膚粗糙，顛覆了以往白凈的印象。

在這部群星薈萃的群像劇里，最令筆者印象深刻的演員，是熱依扎扮演的水花。第一集中，黃軒和熱依扎的對手戲是本劇中的第一個高潮點。

當馬得福在火車上找到了逃跑的水花時，水花窩在車廂的角落里，淚眼婆娑地問他：“你是要抓我回去嫁給安永福的嗎？”少女這么問，是希望聽到心愛的男人給自己一個堅定的回答：“我是來娶你的。”

但是馬得福沒有喊出《喜劇之王》里尹天仇的那句“我養你啊”，而是搜刮了全身的家當，掏出幾塊錢，側著腦袋，閃躲著水花的目光，笨拙地遞給了心愛的姑娘，告訴她：“有多遠就跑多遠，你一個女娃娃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保護自己。”

馬得福知道，即使水花愛自己，自己愛水花，他也沒有能力去養自己心愛的女人。

19歲的少年，他所能說出最動人的情話，也不過是“保護好自己”。

而水花呢？她聽到馬得福的話，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打轉的淚珠終于止不住地往下流。黃軒掏出那幾塊錢的時候，筆者的眼淚就和水花一樣，直溜溜就下來了。

好的臺詞，不是精雕細琢堆砌辭藻的花言，也不是看似高深通悟人生的巧語，真正好的臺詞，是一個角色掏心窩子的話，是質樸卻能直戳人心的話。

03 山海情

《山海情》的題材，并不是筆者會喜歡的類型，但是很奇怪，我卻一集一集停不下來。其實回過頭想一想，可能世界上并沒有觀眾不喜歡的題材，只有拍不好題材的導演，而好的影視作品，一定是能引起觀眾的共情的作品。

在《山海情》里，我第一次認識到了自己未曾去過的西北，那個黃沙漫天的西北。我也第一次通過這部電視劇，體會到了那個年代、那個地區的艱辛與荒涼，也第一次不再是從書本上，而是從電視劇里看到了政府的扶貧政策到底有多么偉大，那些甘愿支教扶貧的先行者有多么值得欽佩。

為什么叫山海情？寧夏是山，福建是海，情是相距2000多公里的羈絆紐帶，是歷時20余年的對口幫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