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沸三江水 同飲五岳茶

薛秋影

“茶聯”，顧名思義，就是以茶為題材的對聯，作為一種特殊的楹聯，茶聯多用來描繪茶事、煮茶、品茶、茶具以及由此生發的品茗之感。品茶吟聯，賞聯啜茗，是極為高雅的精神享受。

“芳茶冠六清，溢味播九區”，據說是最早的茶聯，它是從西晉詩人張載的《登成都白菟樓》中摘取來的詩句，對仗工整，音韻和諧，是一副不可多得的茶聯。此后，從唐宋詩詞中摘取、演化而來的茶聯日漸興盛。如《五言月夜啜茶聯句》中的“泛花邀坐客，代飲引清言”，杜甫詩《重過何氏五首》中的“落日平臺上，春風啜茗時”，唐代詩僧齊己的“碾聲通一室，烹色帶殘陽”，都被后人用來作為極好的茶聯，掛于茶室之上，平添幾分詩韻儒雅之氣。

明代之后，茶聯中引出許多嵌字、拆字、藏義、多聲的趣味聯。如“品泉茶三口白水，竹仙庵二個山人”，妙就妙在上聯“品”和“泉”字拆開為“三口”和“白水”，恰是句中最后四字;下聯“竹”和“仙”字拆開也正好是“二個”和“山人”，不僅對仗極為工整，而且意境幽雅，茶要三口方為品，泉在山中為白水，飲茶者雖非仙人之身，卻也是山林清雅居士，實在讓人拍案叫絕。

茶聯中最有趣的要數回文茶聯了。某地一茶館，其茶聯云“趣言能適意，茶品可清心”，回過來則為：“心清可品茶，意適能言趣”，意境非凡，妙趣橫生，為回文茶聯中的佼佼者。北京的“老舍茶館”也有兩副精彩的回文格茶聯。“前門大碗茶，茶碗大門前”，不僅點出了茶館的地理位置，而且將飲茶方式一并寫出，妙手偶得，渾然天成。另一副為“滿座老舍客，客舍老座滿”，將老舍茶館的得名來歷、顧客對茶館和老舍話劇《茶館》的喜愛之情，以及生意興隆的景象勾畫得淋漓盡致，并與前一副相得益彰，令人回味無窮。

通常認為茶聯的出現，最遲應在宋代。但目前有記載的，而且數量又比較多的，乃是在清代，尤以鄭燮為最。清代的鄭燮能詩、善畫，又懂茶趣，善品茗，他在一生中曾寫過許多茶聯，如：“掃來竹葉烹茶葉，劈碎松根煮菜根”“從來名士能評水，自古高僧愛斗茶”“楚尾吳頭一片青山入座，淮南江北半潭秋水烹茶”，等等。

很多名茶還可借助茶聯起到廣告宣傳作用，如云南普洱茶有這樣的茶聯：“香陳九畹芳蘭氣，品盡千年普洱情”，安溪鐵觀音茶有這樣的茶聯：“七泡余香溪月露，滿心喜樂嶺云濤”。茶館、茶樓、茶園、茶亭懸掛茶聯，可以美化環境，增強文化氣息，促進品茗情趣，顯示文化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