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舊毛衣

李欣嫻

一個早春的周末，爸爸騎著摩托車帶著我和媽媽去看望鄉下的外公外婆。那天天氣很好，我穿著輕薄的衣服在山間拾板栗、挖胡蔥，爸爸在池塘邊垂釣，外婆、媽媽為我們精心準備飯菜……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夜幕降臨，該回去了。媽媽提著外婆裝好的滿滿一袋子青菜，正準備上車，這時，一陣冷風吹來，我不禁打了個寒戰。外婆看到后忙說：“你們別急，我去給小嫻找件毛衣來！”說完，外婆便轉身向里屋走去。

我也跟了過去，邊走邊連聲喊道：“外婆，外婆， 我不冷……”因為我知道外婆拿的毛衣肯定不合我意。說話間外婆已打開了柜子，她把頭伸入狹小的衣柜，在暗淡的燈光下，用手扒開一件又一件衣服。過了許久，外婆終于找到了一件毛衣。她緩緩地將毛衣從衣柜里拿出來，慢慢將腰挺直，似乎十分吃力。這時，她頭上的幾縷銀絲散落下來，顯得有些凌亂，臉上卻洋溢著滿意的笑。她將毛衣抖了抖，遞給我。

我從她皸裂粗糙的手中接過毛衣，毛衣是大紅色的，摸上去硬硬的，上面還布滿絨線球，看上去似乎有些年頭了。展開一看，上面繡了幾朵鮮艷的牡丹，很土氣。我一臉嫌棄地說：“我不穿，太丑了。”

“你穿在里面，外頭又看不到。摩托車上冷嘞。”見外婆態度那么堅決，又想到外婆是為我著想，我便順從地穿上了。

毛衣非常厚實，我穿上它胖了一圈，看上去確實有點土氣。不過，穿上后感覺身上暖暖的，再也不怕冷風吹了。見我穿上了毛衣，外婆臉上的皺紋逐漸舒展開，露出欣慰的笑容。她向我們招手，用她慣有的大嗓門喊道：“下次放假再回來啊，外婆給你炸好吃的紅薯片！”“好！”我大聲回答著，忽然有些感動。

路上媽媽告訴我，這件毛衣是她小時候外婆親手給她編織的。那時候，媽媽穿著這件毛衣，村里人都說好看，都夸贊外婆手巧。后來我大姐姐、二姐姐也穿過這件毛衣，都說穿著暖和、舒服。手藝得到認可，外婆十分開心，她又編織了許多件毛衣。我小時候穿的棉布鞋也是外婆一針一線親手縫制的。我緊緊地攥著這件舊毛衣，細細地撫摩著上面的牡丹花，這一針一線里滿是外婆對兒孫的愛呀。

（指導老師 劉 通）

簡 評

“文似看山不喜平。”寫出事件本身的曲折性、復雜性，有一波三折的效果。文章運用欲揚先抑的手法生動展現了“我”對這件舊毛衣由嫌棄到喜愛的情感變化，插敘部分豐富了內容，也讓情感的抒發水到渠成。文章具有曲折起伏的變化美，便具有了很強的吸引力。這篇文章不足的地方是開頭段敘事不夠簡潔。該文主體事件是外婆給“我”找毛衣穿。開頭只是寫這件事的由頭，簡單幾句交代清楚即可。

（余東芳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