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貴頌
2015年12月,《咬文嚼字》雜志發(fā)布當(dāng)年度“十大流行語”,“顏值”一詞排名第三。從字面上分析,“顏”是臉面,“值”是數(shù)值,通俗地說,就是一個人媸妍的程度。有的人長得比較美觀,有的則十分漂亮,甚至有“顏值爆表”的,英俊或靚麗突破了正常的范圍。反之,如果略有瑕疵,則叫“挺丑”;如果說某人“丑死了”,要么是說者夸大其詞,要么是那人相貌確實難看。
古今中外,顏值一直都挺重要。西晉有個文學(xué)家潘安,文章名氣倒是不大,但美得實在不像話,女粉絲無數(shù)。他坐車走在大街上,連跳廣場舞的大媽都為之著迷,手拉著手,圍成圓圈,不讓他走,把水果直往車子里扔,每次都把車丟滿了。“安仁至美,每行,老嫗以果擲之,滿車。”(《晉書》卷五十五《潘岳列傳》)因為如此這般成了常態(tài),所以凡聽說潘安出門,警察便馬上增加警力,出來疏通道路。幸好那時沒有智能手機(jī),無法發(fā)紅包,要不然,潘安收到的打賞肯定是個驚人數(shù)字。
但是,單有顏值并不能包打天下,正常的社會,更看重才華和能力。
由此琢磨出一個新詞:言值。有人可能質(zhì)疑,你這是屎殼郎跟著屁瞎哄哄,哪有什么“言值”?閣下不要激動,關(guān)于人的“言值”,我可以給你說出一大堆。
顧名思義,“言”是說話,“值”是價值。俗話說:“好嘴養(yǎng)活三口家。”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口吐蓮花,能言善道,化干戈為玉帛者有之,演講比賽奪魁者有之,舌戰(zhàn)群儒者有之,吼退萬兵者亦有之……總之說話都是有“代價”。
最為普通的,叫“說話算數(shù)”。比如你借我錢的時候,說了如期歸還,到時真的做到了。未讓誓言成空談,不把承諾變欺騙。當(dāng)初你說的那個話,是不是對我很值錢?
還有“說話有分量”。這分量也是分等級的。有的人說的話,只是“小小不言”;有的人說的話,卻是“一諾千金”“一言九鼎”甚至“一句頂一萬句”。更有大慶王進(jìn)喜的名言:“石油工人一聲吼,地球也要抖三抖!”孰輕孰重,不用我啰嗦。
想起在部隊時,曾流傳一句順口溜:“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話糙理不糙。因為參謀只是機(jī)關(guān)內(nèi)的普通干部,不是領(lǐng)導(dǎo)職務(wù),說的話沒有多少人聽,就跟放屁一般。參謀要使自己的話有人聽,要像地方上的秘書那樣,會給領(lǐng)導(dǎo)寫材料。開大會時,領(lǐng)導(dǎo)拿著你的講話稿一念,與會者不但認(rèn)真聽,而且認(rèn)真記,還熱烈鼓掌。
媒體不斷曝光一些跌落馬下的貪官,利用手中握有干部晉升的權(quán)力,提拔一個科級干部可以“賺”幾十萬,提拔一個處級干部,可以收上百萬。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句話的事。
還有就是,“顏值”可以轉(zhuǎn)化為“言值”。常見一些明星,男的英俊瀟灑,女的嬌美可愛,天天在電視廣播、報刊上為某些產(chǎn)品做代言人。誰都知道,這些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商家所付的代言費,都在七八位數(shù)。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對此我們自然無話可說。只是明星們別只盯著錢,昧著良心說假話,成了商家推銷偽劣商品的幫兇。那樣的話,我估摸,“言值”上去了,“顏值”可能就跌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