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致遙
17年前的今天,我出生了,或許是因為出生時臍帶繞頸導致大腦缺氧,以至于我出生后很少哭鬧,也不開口說話。媽媽內心對于我這種“不正?!焙苁菗鷳n,多次帶我去醫院檢查,但都沒查出問題,原來懸著顆心的媽媽似乎放松了一些。但是媽媽開始變得奇怪起來,每天都用一個黑盒子播放古詩詞。久而久之,我就能全部背誦了,只是不知道其中的意思。
在我2周歲時,家里多出一個小嬰兒,大家抱著她在我面前說:“你有妹妹了,開口叫妹妹!叫呀!”雖然,我很喜歡她,但就是叫不出聲。當妹妹都能開口說話的時候,我依然不會說話,導致大家開始叫我啞巴。不過幸運的是,我遇到了一個一直相信我、支持我的媽媽。媽媽每天一有時間就抱我,給我講很多故事。面對不開口的我,媽媽365天都堅持重復著她簡單的“功課”:“兒子,你行的!”媽媽還每天自言自語背誦古詩詞,但她背誦的語調很奇怪,經常要停頓很長時間才能勉強背完,還“美其名曰”培養我的記憶能力。
一個周末,媽媽帶著我們兄妹倆去草坪上玩耍。玩累了坐在墊子上休息時,媽媽依然自言自語背誦古詩詞,當她背到“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共飲,共飲……”時卡住了,這使我很難受,我的喉嚨突然咕嚕了幾下,嘴唇嚅動,終于發出聲音:“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媽媽微張著嘴看了我整整2分鐘,那一刻我看到了媽媽眼睛里噙著淚珠,閃閃發亮。然后她抱起我轉了一圈又一圈,重復說著:“我就知道,我兒子最棒了!”接著媽媽繼續:“山一程,水一程?!蔽揖徒樱骸吧硐蛴荜P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兒子,你是不是比媽媽知道的還多?。磕悴?歲,真是太棒了!”此時媽媽臉上的喜悅無與倫比,而眼睛里噙著的淚珠,也不聽話得一個勁地往下流,那一天,媽媽哭著笑,笑著哭……
從小到大,我和妹妹都是在制作手工和游玩中度過的。在奶奶家的黃土丘上玩泥巴,在屋后山上的竹林叢里找尖筍,在村頭的田野坎邊摘野花,在外婆家門前的小清溪里撿石子,畫成各種模樣當擺設。不管遇到什么困難,媽媽都不會出力相助,只會說:“只要你動動腦,一定有辦法的?!碑斘覀冃置脗z拿著斧頭、菜刀、水果刀進行削木頭、竹片時,若是別人父母一定會大呼小叫,而媽媽卻沒有。當我拿不動物品時,媽媽總說:“你一定有辦法!”削不了時,媽媽還是說:“你一定有辦法!”削得不好時,媽媽說:“大不了再來一次,農村木頭、竹片有很多?!痹谒劾铮覀冎谱鞯氖止ぷ髌吩匐y看都是值得她收藏的珍寶。
上小學了,我的成績連續3年都是班里倒數第一名。我的嘴巴總是比手快,當嘴巴在聽腦子差遣時,手卻不聽腦子差遣。我心想:如果考試可以用語言作答,我一定是第一名。面對上課踴躍回答問題的我,老師們都很喜歡,但看到我的作業和考試成績時,老師們卻很頭疼。就在我認為自己“不是學習的料”,想要放棄時,媽媽卻依然認為我是世界上最優秀的人。一年級時,媽媽堅持每天陪我做作業,讓我慢慢做,邊玩邊做,一有進步就立刻獎勵,她還經常陪我玩數字連線的小游戲。四年級開始,我的手慢慢也能聽腦子“差遣”了。學國畫、學二胡、學球類……一樣樣越來越順手。小學畢業時我拿到了人生第一張獎狀——優秀畢業生。媽媽說:“你值得擁有!”
進入初一后,在第一次全縣大聯考中我的成績排在3 500名,而縣重點高中學校只錄取全縣前600名。我很焦慮,因為暑假參觀了縣重點高中學校的科技樓,里面的火箭、飛機模型非常誘惑我,我渴望能進入這所學校。面對這一切,媽媽不緊不慢地說:“心之所想,定能到達?!蔽液鹚骸澳悴皇俏?,當然不焦慮!”我焦慮的另一個原因是:我的體育是0分。這刺激到了我,媽媽卻說:“這個暑假我們一起去踢足球吧?”足球是媽媽最喜歡的球類,但我不喜歡。然而,經不住媽媽的軟磨硬泡,我只好同意了。暑假期間,我和媽媽每天都去踢足球。暑假結束后,我意外的發現,我愛上了踢足球,每天必須踢一會兒。說來也奇怪,我的體育成績有了很大進步,并拉升了其他學科的成績。
初二時我跟上了班級學習進度,初三時我的學習成績有了很大進步,中考進入了全縣前90名,踏入了縣重點高中學校的尖子班。當然,這離不開我自己的努力以及媽媽的鼓勵和支持。
今天是我的第17個生日。剛才媽媽送來6個披薩,讓班里同學為我慶生,我和同學都陷入喜悅之中。我倚著班級的門框,目送著媽媽走出校門。眼里霧氣升騰,回味著她溫暖的手,回味著她堅持的話語:“你行的!”“你一定有辦法!”“你值得擁有!”……
(編輯 遐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