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

仲彥（湖南）

這些天，我一直住有風(fēng)的房子里，面對風(fēng)唱歌。

這些天，我所做的唯一事情，就是活下來。

住在有風(fēng)的房子里，把房子坐成風(fēng)的聲音，在風(fēng)中飄。

葉子，振動著翅膀，一節(jié)節(jié)從天空飛來。炊煙緩緩升起，村莊緩緩升起。

眼前的景色，美麗而又憂傷。

我忘記自己有很多話要說，我忘記自己一個人住在這里，像墓志銘刻在墓碑，一動不動。沒有話說。

太陽，熄滅了心中的光明。

陰影，傻傻的，沒傻子好。這些天我用完了所有活著的理由。這些天我把自己釘在古老的村莊，做一粒塵土。看肥料種下莊稼，看風(fēng)調(diào)雨順打馬路過我的村莊，還有一只木屋，以及木屋里面住著的我自己，和影子說話，和傻傻的自己說話。

地平線，騎著東西南北的風(fēng)，在地平線降下，高傲的頭顱。我本來要做一個唱歌人。我本來要把莊稼抱在懷里。我本來要把一個空心的稻草人，沿著河流背回家，做我的新娘。

我覺得豐收的苦日子，越來越近。河上的烏篷船，載動我風(fēng)中的歌聲，越來越近。陽光越來越近。我感覺我自己要爆炸開來。我的爆炸，只是一些歌聲，要我給她唱出來，只有笑聲，沒有淚水。

我會用很多石頭做比喻。我更會用很多風(fēng)景做畫面。我會把很多古老的情話，當(dāng)成我的心聲，在她身上種出來。

活在我無數(shù)的甜言蜜語之中，她沒有理由讓我一個人活下來。做一直坐著的男人。做風(fēng)，沿著村莊和澧水奔跑。沿著村莊和澧水在木房子四周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