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折”的醫生課堂

丁惠

《格羅斯的臨床課》是托馬斯·伊肯斯1875年創作的布面油畫作品，也是伊肯斯現實主義代表作品之一，現收藏于美國費城藝術博物館。

畫面描繪的是杰斐遜醫學院里，著名的格羅斯教授在階梯教室給學生們上臨床課的場景。助手照顧著被麻醉的病人。主刀醫師已經割開了病人大腿外側的皮肉，正準備深入探究。另兩位醫師拿著分離鉗固定著被割開的肌肉，并準備好了下一把手術刀。鬢發斑白的格羅斯教授拿著沾血的解剖刀，挺身轉而面向左前方。從他身后學生們或奮筆疾書或側頭聆聽的樣子，可以感受到他在邊做手術邊進行著講解。畫家沒有描繪病人的模樣，而是通過教授身后一位掩面的婦女那僵硬彎曲的手指，凸顯出她的緊張甚至帶有恐懼的心情，從側面襯托出手術現場的真實。

畫面光線陰暗。暗灰的衣著，灰白的課桌，慘白的床單，反射著寒光的不銹鋼手術刀與流血的傷口在色彩上對比呼應。畫面中除了格羅斯教授，沒有一個正面而清晰的人物形象，這種為了抓住中心人物、事件，而忽略無關緊要的細節的作品構思，與攝影技法中的對焦技法如出一轍。畫家曾深入學習研究攝影技巧，作品捕捉到的場景就像按下的快門，抓住了瞬間，令他的畫作更生動。伊肯斯的作品不是攝影的單純記錄，更賦予了強烈的個人感情，接近平凡的真實景物，震撼了觀眾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靈魂。

熟悉繪畫史的同學在欣賞的時候，或許會產生疑惑：這是倫勃朗《杜普教授的解剖學課》的姊妹作嗎？題材、場景和色調如出一轍，但仔細揣摩，伊肯斯更像是有主題的抓拍，而非倫勃朗式的擺拍。這是畫家在向古典派致敬，又是在展示新流派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