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新聲
早些年,每逢元旦春節,就是扒竊案的高發時節。作為派出所民警,中心任務之一便是投入反扒行動。
所里把民警和聯防隊員分成幾個組,穿便衣深入各個市場和汽車站,或者干脆三五成群喬裝改扮擠上公交車,像警惕的獵人一樣搜索著獵物。扒手非常狡猾,他們會嗅出周圍環境的異常氣息,每次警覺有便衣警察的疑似存在便溜之大吉。在下手前他們會做好充分準備,有的老扒手暗地里基本會把轄區內的警察都認熟記牢。有一次,所里的民警轉了一圈,發現兩個形跡可疑的人老盯著別人的口袋,便上前把他們揪住盤問。對方啞然失笑,拿出警官證,原來他們是鄰區的民警,也是反扒的。
最讓人頭痛的,是扒手通常會三五成群地配合,一個下手,一個轉移,在你好不容易等到他下手的那一瞬間,同伙已轉移贓物金蟬脫殼,溜了。遇到這樣的情況,我們會非常郁悶。下手的扒手往往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頑固勁兒,死活不開口。他知道熬過短暫的詢問時間,就能大搖大擺地離開派出所。這時,受害的群眾可不高興了,“你們都抓了現行還追不回我的損失,你們警察吃干飯的啊?”我們也很無奈,抓扒手往往是在人多擁擠的地帶,這些地方不適合使用槍支警械,全憑近身擒拿的徒手功夫,可以說是赤手空拳制伏他們。他們手里鋒利的刀片可用來劃包作案,也可能用來拒捕,不少民警被扒手行兇劃傷……
那天,我們好不容易抓了個現行,人贓俱獲。把扒手帶回所里,進行訊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開”他的嘴。做完筆錄,把他丟進了訊問室,準備第二天送拘留所。半夜,我們被一聲聲呻吟聲驚醒。我馬上跑過去,發現扒手捂著肚子,一臉痛苦,豆大的汗滴流了下來。我趕忙叫醒所長,所長讓我們馬上把人送醫院。一拍片,我驚呆了,有一塊小刀片被扒手吞進了胃里。醫生提出要做手術,所長擺擺手,繞到扒手身后,一把揭開扒手的衣服。扒手馬上就停止了呻吟。大家一看,扒手的背上用透明膠牢牢地粘著一塊刀片。原來,他在行竊前就已經想好了這招。所長說:“開始真的怕他有事,我們必須馬上送醫院。后來到了醫院,我發現他的表情有詐,就想到他在耍花招。”
所長告訴我們,很多扒手都會搞苦肉計。他上次抓到一個扒手,對方把刀片吞了下去。他們守著扒手幾天,硬是等扒手把刀片拉出來。扒手一般會選鈍化的刀片,然后在刀片上涂上肥皂,從肚子里過一趟就拉出來了。一旦做手術,就是漫長的過程。等到恢復,基本就只有取保候審放人了。
原來,警察像老中醫一樣,還需要望聞問切的本領!現在社會發展了,經濟條件好了,手機移動支付代替了現金付款,人們身上帶的現金也少了,扒手也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