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梓池
第一次見你,是在一個很冷很冷的冬日。還在讀小學的我照例隨父母回到老家,家里的大黃貓被毒死了,留下一窩才睜眼不久的小貓。
那一窩總共有五只小貓,你在我眼里是最獨特的。你是只貍花貓,黑色的毛發中摻雜著些許黃色和白色,腳趾全是白色,就像戴著白手套的黑貓警長。
你的兄弟姐妹中只有兩只活了下來,也就是你和你的哥哥。長大后,你們被送回了老家陪奶奶。那時,我每周末都會回一趟老家。你有時會在院子里等我,一看見我,就會在地上打滾撒嬌。
再后來,你懷孕了,第一次生下了小貓崽崽。母親說母貓生了小貓后會把它們叼到人找不到的地方。我不信,跑去看你,你果真沒有把小貓叼走。那時我就知道,我們的關系是不一般的。
由于疫情,我在老家待了將近五個月。上網課之余,我會抱著你曬太陽,聽你的呼嚕聲。隨著封鎖的解除,我回到了城里上學。升入高三后,短暫的暑假我也需要補課,這樣一來,我見你的機會就很少了。
暑假結束的前幾天,你被母親帶到了城里——你的下半身不能動了,并且一碰就痛,況且你當時還臨近生產。
我帶你去小診所,他們說你的骨頭斷了,還是高齡妊娠,只有等死。我上網查了又查,渺小的治愈率讓我幾度心碎。幾天后,我們把你送到縣城里一家專業的寵物醫院,醫生說你子宮穿孔且內部感染,建議立即手術。
可就在手術的當晚,你病危了。坐在出租車上,我什么也不敢想,一下車就奔向了醫院。我剛進入搶救室,醫生就告訴我,你的心跳停止了。
你就那樣躺在手術臺上,身體尚且溫熱,仿佛只是睡著了。可你不會再睜眼,也不會再站起來對著我“喵喵”叫。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一邊啜泣,一邊想著你怎么就離開我了呢?
我記得你在小路上朝我奔來的模樣,記得你埋怨我很久不來看你時的叫聲,也記得我一睜眼就看見你在枕頭邊等我起床的樣子。如果你在我夢里出現,我也一定會像你一樣,埋怨你好久沒來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