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寨

◇文/高揚卿 圖/段明

明末，抗清名將史可法兵敗殉國之后，他的部將康定率領(lǐng)余部南下福州，孤軍作戰(zhàn)，不幸陣亡。這時強敵壓境，軍心渙散。就在這危急關(guān)頭，康將軍的夫人康三娘高舉義旗，繼續(xù)抗戰(zhàn)。民間流傳著許多關(guān)于她的悲壯故事。

傳說，康夫人是名門閨秀，喜讀兵書，又愛習武，刀槍劍戟，諸般武藝嫻熟。因康定排行第三，鄉(xiāng)鄰就稱她康三娘。她隨軍南下時，幫丈夫出謀劃策，屢建奇功。這次丈夫殉難，她悲痛欲絕，但仍以國事為重，趕緊收拾殘兵，退出福州，準備到閩南尋找鄭成功部隊。可是，木船到福州外海，突遇風暴，只好在海壇島（現(xiàn)在的福建平潭縣）登陸，安營于蘇沃附近的一座山頭上。

建寨以后，康三娘得到當?shù)匕傩盏臒嵝南嘀毂鳎w糧倉，設(shè)演兵場，同時墾荒種糧，作長期抗戰(zhàn)的準備，隊伍很快擴大到六百人。康三娘命令士兵在山頂上插上一根十數(shù)丈高的旗桿，掛上一面大旗，迎風飄揚。

這年夏天，一支千余人的清軍，從莆田出發(fā)，分三路渡海進攻海壇島，企圖一舉攻下山寨。康三娘早有準備，她首先派了兩個得力的偏將，帶兩支兵馬守住山寨北面的長江沃和細樓沃，依靠當?shù)貪O民的協(xié)助，擺下疑兵陣，在臨海的山頭上，遍插大旗，豎著許多披衣戴笠的“草兵”，敵方不知虛實，木船不敢靠近海岸，粉碎了清軍從背后包抄山寨的陰謀。這樣，康三娘就可以集中兵力，守住山寨南邊的幾個路口，對付正面進攻的清兵主力。清軍多是北方的騎兵，經(jīng)不起海上浪翻船晃，個個暈頭轉(zhuǎn)向。將官命令一部分士兵強行登陸，士兵一腳才踩上沙灘，只見義軍揮舞刀槍，迎面殺了過來，嚇得他們心驚膽戰(zhàn)，跳水逃命。他們又不會泅水，多半淹死了。

后來清軍挑選了一些識水性的士兵參加作戰(zhàn)，康三娘招募了一批水性好、力氣大的漁民，編成“海上敢死隊”，悄悄地從水里鉆到敵船底下，硬用“鐵”肩膀把敵船弄翻，剩下的一些船只倉皇無措，在激浪中團團打轉(zhuǎn)，多數(shù)觸礁，船沉人亡。

首戰(zhàn)告捷，軍威大振。接著，康三娘又連續(xù)幾次擊潰了小股敵兵的騷擾。清軍不甘心失敗，十天之后，又從福州、莆田等地卷土重來。這回他們采取“撒大網(wǎng)”的戰(zhàn)術(shù)，在海壇島各個主要的沃口登陸，從四面八方向山寨步步進逼。這時，康三娘的部下只剩下四五百人，面臨數(shù)倍的敵軍，不免顧此失彼，難以分兵作戰(zhàn)，只好退守山寨，堅壁防御。

一連四個來月，敵軍把整個山寨圍得水泄不通，切斷了義軍和百姓的聯(lián)系。義軍糧缺水絕，又逢烈日如火，因而饑渴難當。康三娘心想：這樣下去，肯定不戰(zhàn)自敗，不如拼死一戰(zhàn)，或許還有生路。她親自率領(lǐng)一支敢死隊，趁夜色朦朧的時候，悄悄摸到山下，突然襲擊敵營，敵軍措手不及，折兵二百余人。但義軍仍然沖不出敵軍的包圍圈。

清將惱羞成怒，第二日集中精兵猛攻山寨，連破兩道寨。康三娘的部下沒有一人投降，最后只剩下身受重傷的幾十名士兵，無力作戰(zhàn)。康三娘見到大勢已去，悲憤交加，單腿跪在山頂上，面對明朝古都南京，拜了三拜，然后挺身而立，仰天長嘆一聲，從懸崖上縱身一躍而下。

當?shù)匕傩章犝f康三娘壯烈殉難，哭聲震地，如喪爹娘！人們把她的遺體抬到山上安葬。從此，這個地方就稱為夫人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