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動形成新發展格局的思考及建議

郭春麗 易信

推動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統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戰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深刻認識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發展變化帶來的新特征新要求，深刻認識錯綜復雜的國際環境帶來的新矛盾新挑戰而作出的戰略抉擇。這對我國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下，重塑發展新優勢，推動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具有十分重大的戰略意義和現實意義。

一、推動形成國內國際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根基牢固、大有可為

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與世紀疫情疊加作用，國際形勢深刻演變，不穩定性不確定性明顯增強， 國內環境也經歷著深刻變化。推動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是我國準確識變、科學應變、主動求變，在危機中育新機、于變局中開新局的戰略決策，根基牢固、大有可為。

一是當今世界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全球經濟出現歷史性衰退，市場和資源兩頭在外的國際大循環動能明顯減弱。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后，我國依靠市場和資源“兩頭在外”參與國際大循環，實現了經濟實力快速提升、人民生活持續改善、科技創新實力不斷增強。但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后，世界經濟進入長周期下行階段，發達經濟體面臨較長時期持續低迷，發展中經濟體也因外部環境惡化而受到影響，經濟全球化遭遇逆流，保護主義、單邊主義上升，國際貿易和投資大幅萎縮，我國面對更多逆風逆水的外部環境。而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則加速了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演進，全球進入了動蕩變革期，市場和資源“兩頭在外”的國際大循環動能明顯減弱。

二是我國經濟發展已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供需體系質效持續提升，國內大循環活力日益強勁。隨著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深入推進，供給體系質量和效率持續提升，需求體系潛力和活力日益強勁，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的經濟發展基礎逐步夯實。從供給端來看，我國擁有1億多市場主體，9億多勞動力中有1.7億多受過高等教育或擁有各類專業技能，具有全球最完整、規模最大的工業體系，具備強大的生產能力和完善的配套能力。從需求端來看，我國經濟總量已經超過100萬億元、人均超過1萬美元，4億多中等收入群體在內的14億人口形成了超大規模內需市場，消費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已超過70%，新型工業化、信息化、城鎮化、農業現代化快速推進，具有規模廣闊、潛力巨大、需求多樣的內需市場。

三是推動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是新時代我國的戰略抉擇。自1998年應對亞洲金融危機將擴大內需明確為一項長期戰略方針以來，我國經濟政策的立足點就已逐步轉向擴大內需。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后，消費的基礎作用和投資的關鍵作用不斷增強，以消費和投資為代表的內部需求對于經濟增長貢獻率始終處于高位區間，有7個年份超過100%，最低年份也達到89%以上，經常項目順差占國內生產總值比重則由2007年的9.9%降至當前的不到1%，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的經濟發展格局正在形成。同時，我國貨物進出口總額占國內生產總值的30%以上，國內供應鏈產業鏈早已深度融入到全球經濟體系當中，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絕不是關起門來封閉運行，而是通過發揮內需潛力，使國內市場和國際市場更好聯通，更好利用國際國內兩個市場、兩種資源，實現更加強勁、更可持續的發展。

二、推動形成國內國際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意義重大、前景可期

國內大循環和國際大循環相互聯系、相互促進、不可分割，辯證統一于全球經濟社會大循環系統。推動形成國內國際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是著眼于中國和世界利益以及全球化發展大勢而作出的戰略遠見和現實考量，意義重大、前景可期。

一是推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現實需要。過去一個時期，依靠市場和資源“兩頭在外”參與國際大循環，資源傾向于向出口部門配置，一定程度上造成供需不匹配，在一般工業品嚴重過剩的同時，滿足城鄉居民消費升級的高質量、高性價比產品供給卻長期不足，尤其是一些產業發展和國家安全的關鍵領域核心技術受制于人的局面沒有從根本上改變。圍繞更好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堅持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這個戰略方向，把握擴大內需這個戰略基點，更加注重需求側管理，暢通生產與消費的鏈接，打通生產、分配、流通和消費各環節的堵點，使生產、分配、流通、消費更多依托國內市場，形成需求牽引供給、供給創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動態平衡。這既可以最大程度激活內生動力和發展活力，以國內發展的確定性應對外部環境變化的不確定性，把發展的主動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還可以帶動國際貿易高質量發展，并使我國成為吸引國際商品和要素資源的巨大引力場，集聚更多全球高端資源和要素，提升參與雙循環的能力。

二是推動世界經濟循環的現實需要。大國經濟的重要特征就是能夠實現內部可循環，提供巨大的國內市場和供給能力，支撐并帶動外循環。經過改革開放40多年的快速發展，我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第一大工業國和第二大商品消費國，已經連續15年成為全球經濟增長的最大貢獻者，2011年以來對全球經濟增長的貢獻更是保持在30%以上，是帶動全球經濟增長的“火車頭”。加快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立足擴大內需這個戰略基點，加快推動生產與消費有效銜接、消費與投資良性互動、供給與需求高效匹配，暢通國內大循環，可以提升參與雙循環的主導權和能力，促進經濟活動內外聯通、雙向循環，有利于維護全球供應鏈產業鏈的穩定，推動全球經濟健康循環，為衰退的世界經濟注入動力。

三是順應全球化發展大勢的現實需要。本輪全球化雖遭遇到很大阻力并在一些領域出現曲折逆轉，但全球化仍是世界經濟增長的主要動能、提升發展效率的重要來源，是不可逆轉的全球發展潮流。當然，全球化也出現一些新變化，尤其是在“東升西降”為主要特征的全球力量對比格局當中，以發達國家消費和發展中國家生產為主要特征的全球生產消費格局將根本改變，發展中國家將成為全球消費或需求的主要力量。當前逆全球化思潮仍在發酵，我國秉持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在推動國內大循環同時，以制度型開放擁抱國際形勢的新變化，進一步提升對外開放水平，既主動順應了全球化大趨勢，也為世界各國特別是大型經濟體解決全球共同發展難題提供“中國智慧”，為消解全球發展赤字提供中國方案。

三、推動形成國內國際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思考和建議

以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更加注重需求側管理，破除國民經濟循環中的痛點、斷點和梗阻點，進一步挖掘和充分發揮我國超大規模市場優勢潛力，提升國民經濟體系整體效能，并進一步提升對外開放水平，推動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

一是擴大國內需求，暢通國內經濟大循環。暢通低收入群體向上流動渠道，實施針對大學生和農民工等群體的中等收入群體培育計劃，擴大中等收入群體規模，培育形成強大的消費群體。全面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健全知識、技術、管理、數據等生產要素由市場評價貢獻、按貢獻決定報酬的機制，提高城鄉居民尤其是中低收入群體居民收入。以城市群、都市圈發展及縣城補短板為契機，培育建設國際消費中心城市，形成若干區域消費中心和縣域消費集聚區。加大數字化基礎設施、便利型服務設施投資，鼓勵企業研發智能產品，更好適應智能化、綠色化和品質化消費升級需求。圍繞補短板、育動能、強支撐和促調整，加大財政對公共服務、公共產品供給的投入力度，加強“兩新一重”、公共衛生及跨區域、戰略性、網絡型基礎設施等關鍵領域建設，加大重大科學設施和共性技術平臺投資力度。全面實施內外銷產品“同線同標同質”工程，支持部分外貿產能轉向國內市場，支持企業出口轉內銷，以高品質產品推動消費需求釋放。

二是提升對外開放水平，推動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進一步推動規則、規制、管理、標準等制度型開放體系建設，以制度集成加快海南自由貿易港、自貿區等建設，形成若干具有引領作用的對外開放高地。以共建“一帶一路”為重點，實施產業基礎再造和全球產業鏈提升工程，推動進口與出口、貨物貿易和服務貿易、貿易與雙向投資、貿易與產業協調發展，促進國際國內要素有序自由流動、資源高效配置、市場深度融合。實施更加積極主動的進口政策，大力發展跨境電商進口新模式，積極擴大進口特別是零售進口規模。進一步擴大服務業對外開放范圍，支持發展跨境電商、海外倉、外貿綜合服務企業等新業態，擴大市場采購貿易方式試點，拓展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試點。引導“走出去”企業提高對戰略資源和高端要素的配置，加快形成全球價值鏈網絡和區域生產體系。積極參與全球治理體系變革和國際組織重構等規則的制定，加強國際協調共同防范和化解國際系統性風險。

三是提高自主創新能力，提升國內國際雙循環能力。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構建新發展格局最本質的特征是實現高水平的自立自強，必須更強調自主創新，全面加強對科技創新的部署，集合優勢資源，有力有序推進創新攻關的“揭榜掛帥”體制機制，加強創新鏈和產業鏈對接。要聚焦供需匹配性不高問題，推動應用新技術、開發新產品、培育新產業、發展新業態新模式，以創新激活內需新潛能，推動供需在更高水平上動態均衡。完善關鍵核心技術攻關的新型舉國體制，聚焦“硬科技”“新硬件”型技術創新，突破一批重點領域的關鍵共性技術和核心技術，提升供應鏈產業鏈創新鏈的安全性和穩定性。利用我國戰略騰挪空間大和產業體系完備的優勢，創造有利于新技術快速大規模應用和迭代升級的條件，加速科技成果向現實生產力轉化，推動產業鏈再造和價值鏈提升。加強科技資源統籌利用，引導更多創新資金流向企業，使企業成為創新要素集成、科技成果轉化的生力軍，打造科技、教育、產業、金融緊密融合的創新體系。堅持開放創新，加強國際科技合作，加大國際化科技孵化平臺、離岸創新中心等新型平臺建設力度，探索構建開放式自主創新體系。

四是深化經濟體制改革，打通國內國際雙循環關鍵堵點。加快完善要素市場體系，推動各類要素市場決定價格、自主有序流動、高效公平配置。深化農村土地“三權”分置改革，加快建立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完善以依法有序流轉為核心的農村建設用地高效配置機制和效率提升為重點的工業用地市場供應機制。進一步發展多元化金融服務供給體系，推動金融業態改革創新，引導金融體系為企業提供覆蓋全生命周期、滿足全方位需求的金融服務。建立虛擬人才市場，推動更多的異地工作制、網絡分享制、項目落地制等靈活的人力資本、人力資源引進和使用機制。完善國有知識產權流轉、收益、處置機制，引導高等學校、科研院所和企業的專利技術和知識產權全面融入市場。積極發展數據信息市場。分層分類深化混合所有制改革，完善國有資產管理體制，培育有效競爭的市場主體。全面依法平等保護民營經濟產權，完善新領域新業態產權保護制度，健全公平競爭制度，營造公平競爭政策環境，推動民營經濟健康發展。加快打破地方保護主義，消除阻礙商品流動的行政壁壘，推動形成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

五是糾正認識誤區，形成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集體合力。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國內大循環絕不是自我封閉、自給自足，也不是各地區的小循環。構建新發展格局是對國家發展的整體格局而言的。尤其是由于各地區資源稟賦、要素條件、發展階段不同，也不可能什么都自己做，放棄分工和合作。特別是在當今社會分工日益深化的條件下，經濟大循環必然體現為社會再生產在地域空間上的循環，包括城鄉和區域間的循環。但是，也需要辯證看待。習近平總書記在安徽合肥主持召開扎實推進長三角一體化發展座談會上的講話就指出，要更好推動長三角一體化發展，要率先形成新發展格局。對于長三角、京津冀等一些有條件的地區，可以在加快形成新發展格局中先行探路、率先突破。但要始終立足于國家發展大局，努力成為國內大循環的中心節點、國內國際雙循環的戰略鏈接，為全國構建新發展格局注入強勁新動能。需要因勢利導，加強政策宣傳、防止政策誤讀，同時鼓勵各地區深化開放、加強合作，提升國內大循環的效率和水平，形成構建新發展格局的整體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