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攤經濟：筑起大眾創業就業的堅強支撐

陳光

紅極一時的地攤經濟隨著疫情得到有效控制迅速降溫，各地也陸續開始整改、限制或取消臨時性攤區、流動攤點。盡管地攤經濟在疫情防控的關鍵時期對穩就業、保民生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在城鎮化發展的當下，終究不適合大面積鼓勵與推廣。與常見的零散化、無序化地攤經濟形式不同，作為城市放心早餐網點的“孵化器”，放心早餐則促進了地攤經濟模式向標準化、品牌化、規范化發展，可謂地攤經濟的升級版。

過去的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打贏脫貧攻堅戰、實現“十三五”規劃的收官之年。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打亂了原本的節奏，給經濟社會發展帶來前所未有的沖擊。習近平總書記來陜考察時強調，要扎實做好“六穩”工作，落實“六?！比蝿?，努力克服新冠肺炎疫情帶來的不利影響，確保完成決戰決勝脫貧攻堅目標任務，奮力譜寫陜西新時代追趕超越新篇章。在此背景下，地攤經濟應運而生。

疫情下的地攤經濟

疫情背景下，就業問題首當其沖，在社交隔離與停工停產措施的影響下，大量基層勞動者實質性失業，失去收入來源，成為關系脫貧攻堅任務能否順利完成的重要因素。為應對特殊時期的就業難題，成都市于2020年3月中旬率先提出“允許設置臨時占道攤點攤區，允許臨街店鋪臨時越門經營，允許流動商販販賣經營”，由此拉開了地攤經濟的序章，在兩個多月的時間里增加了10萬個工作崗位，解決了臨時性就業難問題，讓經濟逐漸得到復蘇，城市恢復了煙火氣。隨后，浙江、陜西等多個省份也提出類似舉措，允許流動攤販在一定時間和區域占道經營，鼓勵人們靈活就業。2020年5月底，中央文明辦明確指出，不將占道經營、馬路市場、流動商販列為當年全國文明城市測評考核指標。該舉措為放寬搞活地攤經濟釋放了積極信號，符合落實“六穩六?！比蝿?、打贏脫貧攻堅戰、防止脫貧后返貧的工作要求。據此，地攤經濟概念迅速升溫，成為盛極一時的網紅熱詞，全國各地掀起了一波發展地攤經濟的浪潮，各地商家紛紛追捧，甚至有不少實體店店主直接關閉店面，擺起了地攤。

然而，紅極一時的地攤經濟卻在之后不久便迅速降溫，隨著疫情得到有效控制，防疫工作進入常態化，以及復工復產步伐加快，各地陸續開始整改、限制或取消臨時性攤區、流動攤點。盡管地攤經濟在疫情防控的關鍵時期對穩就業、保民生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在城鎮化發展的當下，終究不適合大面積鼓勵與推廣。

主要有三點原因：一是與建立現代化大都市及創文創衛要求背道而馳。盡管占道經營、馬路市場、流動商販不被列為當年文明城市測評考核指標，但終究不是常態化政策。放開后的地攤經濟對城市道路交通、環境衛生、食品安全造成了不小的負擔，給有關部門監管工作帶來極大壓力。二是不符合現代商業地產的利益與發展趨勢。城鎮化與地產行業的發展是推動我國GDP和經濟增長的關鍵因素，將地攤經濟引入室內經營也符合商業地產行業的利益，而疫情沖擊下實體店鋪紛紛關門倒閉，嚴重損害了商業地產公司的利益。因此，一旦疫情形勢好轉、復工復產加快，地方政府和地產公司均有意愿讓實體店鋪迅速恢復經營，而作為競爭形態的地攤經濟自然會受到一定的限制。三是市場競爭的必然結果。地攤經濟作為一種微型創業行為，門檻極低，人人都可以嘗試，產品種類多、檔次低、價格低、同質化程度高、競爭充分，當無利可圖或付出與回報不符合心理預期時，自然會有大量攤販選擇退出、另謀生財之路。

盡管地攤經濟作為一種微型創業、促就業的特殊模式，并不適宜大面積鼓勵與推廣，但在疫情防控的關鍵時期，地攤經濟對于穩就業、保民生、維護社會穩定，發揮了重要的兜底作用;同時，地攤經濟在特定時間和區域內的存在，對于解決社會失業率、方便大眾購買需求、豐富市場經濟形態、增加城市煙火氣具有積極作用。在常態化市場經濟環境下，借助政府政策的扶持與引導，地攤經濟仍然有其存在的空間和必要性，發揮其不可替代的價值。以下，我們通過一則具體案例予以分析闡述。

案例分析：古都放心早餐

（一）公司概況

西安古都放心早餐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放心早餐”）是一家集生產、加工、包裝、倉儲、配送、銷售于一體的現代化封閉式食品生產加工配送基地，承接西安市委、市政府政策扶持下的“放心早餐工程”，以保障食品安全為根本，以市民用餐需求為導向，對食品安全進行嚴格管控，實行“統一標識、統一采購、統一生產、統一配送、統一價格、統一管理”的“六統一”內部管理準則。

放心早餐憑借先進的經營管理理念、營養健康的菜品配方技術、成熟的生產加工配送體系、過硬的品牌實力，有效緩解了市民吃早餐難的問題。近年來，在持續做好“放心早餐工程”的基礎上，公司提出“做好大眾化餐飲”的發展目標，擴大品牌社會效應，有效釋放中餐產能，拓展午餐經營板塊，滿足不同群體用餐需求，先行先試“放心早餐工程”進校園，為全市共169所中小學校供應學生營養餐。

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間，為保障人民群眾的生活需要，放心早餐從2020年2月1日便開始恢復部分生產線，保障特殊時期餐點供應。具體做法包括：

一是保障食品安全衛生。饅頭、花卷、熟食加工和包裝等多條生產線均投入應急生產，所有食品均在無塵凈化車間覆膜封裝、冷鮮包裝。為了保障市民吃得安全，放心早餐廠區內外、配送車輛每天定時定點噴灑消毒。

二是免費為一線醫護和防疫工作人員提供餐食。對接醫院、疾控中心部門，優先保障醫院、防控單位和抗擊病毒一線員工的“吃飯”問題，為一線人員提供免費的午餐和晚餐。

三是開通線上預訂模式，為市民配送食品。通過微信公眾平臺開啟產品線上預訂模式，供應產品有主食產品、冷鮮鹵面快餐，以及專門適用于居家制作食用的半成品系列產品，通過京東物流送到市民家門口。此外，公司還與唐久便利店、盒馬鮮生，以及多家小區物業對接合作，以平價供應各類面點等餐食產品，由小區物業直接送餐入戶，降低疫情可能帶來的傳播風險，保障防疫特殊時期千家萬戶的餐點供應，為城市安穩貢獻了企業的力量。

（二）推動創業就業的模式與特征

在推動創業就業方面，放心早餐立足于規?；称飞a加工能力，發揮自身在攤點選址、配送服務等方面的經驗優勢，通過個體加盟模式吸納大量農村青壯年勞動力、無證攤販、下崗職工、貧困人員等，為他們提供穩定、規范、低風險、有尊嚴的創業就業平臺，支持并引導設立餐亭、流動餐車、智能移動汽車、小門店等形式的早餐網點，通過公司自有的50多輛配送車每日按時為全市1300多個網點配送餐品，為3000多人解決了工作收入問題。

與常見的零散化、無序化地攤經濟形式不同，作為城市放心早餐網點的“孵化器”，放心早餐促進了地攤經濟模式向標準化、品牌化、規范化發展，可謂地攤經濟的升級版。具體特征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促進規范經營。早在2014年，放心早餐在西安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便已推出“西安流動無證攤點‘轉正上崗”活動，推行“統一品牌、統一管理、統一銷售、統一著裝、統一形象”，讓“地攤貨”也能夠標準化、品牌化、規范化。

二是降低社會治理成本。將無證攤販轉化為持證經營者后，有效降低了政府相關部門的治理成本和執法壓力，既創造了工作崗位，又改善了市容市貌，取得了良好的社會反響。

三是覆蓋面廣、接地氣。為中低階層體力勞動者和弱勢群體提供了創業就業機會，有助于維護和鞏固社會穩定。

四是讓經營活動更加穩定和體面。無證攤販在通過專業培訓后持證上崗，轉型成為合法、體面、穩定的創業者和攤點經營者，并定期參加培訓，提高職業技能，徹底告別面對城管執法人員東躲西藏的無奈，讓經營活動更加穩定、體面、有尊嚴。

五是提高收入水平。政府給予每個新增網點3000元補貼，網點經營者收入為營業收入12%的提成，推介新品達到14%-16%，單個網點每月收入基本均在3000元以上，部分效益好的網點收入過萬，與過去無證經營相比，收入水平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六是保障食品安全。通過規?；氖称芳庸どa線、專業化的物流配送，以及持健康證上崗的一線工作人員，確保食品衛生與安全，解決了個人無證攤點食品安全無法保證的問題，讓人們吃得放心。

（三）當前面臨的主要問題

一是現有產能沒有完全釋放。目前企業為一班倒的用工狀況，生產能力沒有充分發揮，如果充分發揮，能夠吸納更多網點經營者、釋放更多工作崗位。

二是網點擴張較為緩慢。企業屬于持續投入的微利行業，擴張網點需要增加人力、物力、資金，并且中心地帶的網點布局已趨于飽和，邊緣地區的購買力有限，因此增加網點會增大邊際成本，網點擴張緩慢。

三是新產品的市場推廣不足。適合午餐和晚餐的半成品系列產品能夠滿足人們在單位加班以及在家快速用餐的需求，但產品的銷售渠道較少，市場普及度還不高，線上預訂方式的宣傳推廣力度不足，人們對新產品的了解較少，大眾購買能力沒有被充分激發出來。

四是與中小學校對接不足。目前部分中小學校受場地限制沒有校內食堂，學生在校就餐問題無法解決，家長無暇照顧，無奈選擇路邊攤點、快餐店等方式就餐，食品安全難以保證，而目前公司與中小學校的接洽推廣力度不足，學校對放心早餐品牌和信譽的了解有限，市場推廣力度不足。

（四）進一步推動創業就業的對策建議

一是進一步吸納無證攤販規范轉型上崗。政府應建章立制，注重長效，支持執法局、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與“放心早餐工程”聯合，將經濟困難的無證攤販轉化為“放心早餐”民生工程售賣人員，經過專業培訓后持證上崗，使其合法經營、舒心工作、體面生活，充分彰顯西安城市親和力和百姓歸屬感，從而使地攤經濟發展更加有序、規范。

二是擴大午餐、晚餐等多種餐品類型的市場推廣。在早餐網點布局和吸納攤販的經驗基礎上，放心早餐公司可進一步釋放產能，提供更豐富的午餐、晚餐餐品類型，依托現有早餐網點及經營者銷售推廣，吸納更多無證攤販，成為專門的“放心午餐”“放心晚餐”經營人員，并帶動更多流動無證攤販創業就業并提高收入。

三是進一步推廣在校學生用餐服務。建議將中小學校學生用餐服務工作列入市政府民生實事，高度重視學生飲食健康，補齊教育服務保障短板。發揮西安本土專業餐飲企業效能，支持“放心早餐工程”進校園，在為學生提供物美價廉的餐飲服務、緩解學生就餐難問題的同時，創造更多食品生產加工及物流送餐服務的創業就業機會。

四是帶動農民就業和脫貧增收。餐飲企業有大宗原材料采購需求，以放心早餐公司為例，通過調研了解到，公司每天需要消耗土豆約5000斤、黃豆約3噸、雞蛋約10萬個，因此可與農村合作社對接，建設高品質的原材料基地，穩定的訂單與市場需求可以在脫貧攻堅方面發揮積極作用，防止脫貧后返貧，帶動農民創業就業以及貧困戶持續增收。

作者簡介

陳 光 陜西省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經濟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