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 林
(四川文理學院 建筑旅游學院,四川 達州 635000)
同伴是指兒童與之相處的具有相同社會認知能力的人。同伴關系是指相同年齡或者相近年齡的兒童在相互活動的過程中或者是在個體交往過程中建立和發展起來的人際交往關系。[1]55隨著幼兒年齡的增長,他們的交往對象更多的轉向了他們的同伴。70年代中期以來,發展心理學家對兒童的同伴關系進行了系統深入的研究,結果發現同伴關系在幼兒的發展中具有無可替代的重要作用。良好的同伴關系不但有助于幼兒自我概念的建立,而且有助于幼兒安全感和歸屬感的形成以及兒童社交技能的獲得。[1]55幼兒在與同伴相互交往的過程中,學會了站在別人的立場思考問題,逐漸擺脫了自我中心的思考方式,有利于促進其社會化和心智的發展。而同伴之間的交往行為一方面可以為幼兒提供學習的榜樣,使幼兒學會許多新的交往技能,另一方面還可以給幼兒自己的行為提供反饋,讓幼兒得知哪些行為在同伴中是受歡迎的,哪些則是不受歡迎的,從而來調整自己的行為方式。
對于幼兒的同伴關系,國內外學者進行了相應的研究。一方面研究者們主要采用調查法及縱向追蹤研究法對幼兒同伴關系的特點、[2]發展趨勢、[3]以及影響因素[4]進行了研究;另一方面主要采用實驗法對普通幼兒同伴關系進行了干預研究,以幫助幼兒良好同伴關系的發展。如合作游戲對大班幼兒同伴關系的影響、[5]人際認知問題解決技能訓練對幼兒同伴關系的影響、[6]基于氣質評定的幼兒同伴關系培養研究[7]等;也有不少學者對特殊幼兒的同伴關系進行了研究,如對被忽視的幼兒的同伴關系進行干預的個案研究、[8]單親家庭幼兒同伴交往研究、[9]社會退縮幼兒的同伴關系研究;[10]還有不少對幼兒同伴關系和其影響因素的相關研究,如周杰對4-5歲幼兒社會規則認知與同伴關系的相關進行了研究,[11]展寧寧發現了幼兒的情緒認知能力和同伴關系之間存在著相關關系。[12]國外學者研究發現同伴間的忠誠在幼兒同伴關系中發揮重要的作用。[13]
通過對已有相關研究的分析,發現已有的關于幼兒同伴關系研究的對象大多集中在東部發達的城市地區,對西部農村地區的幼兒同伴關系研究的很少,尤其是對于農村留守幼兒同伴關系研究的幾乎沒有。農村留守幼兒由于其特殊的家庭成長環境,良好的同伴關系對他們的心理健康就具有十分重要的價值。因此,本研究采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對巴中市平昌縣某一地區大、中、小三個班的農村留守幼兒同伴關系進行調查研究,探索農村留守幼兒的同伴交往網絡結構,了解不同年齡的農村留守幼兒同伴關系特征,并對交往網絡中農村留守幼兒同伴交往的團體性特征及團隊的凝聚性情況進行比較研究。有相關研究表明幼兒合作性發展水平對幼兒的同伴交往有重要作用,因此,研究也對幼兒個體中心度與幼兒合作性水平之間的關系作了相關分析;此外,還運用conners教師用量表對幼兒的行為與幼兒同伴關系做了相關分析。
被試選取巴中市平昌縣某一農村幼兒園留守幼兒大班幼兒14名、中班幼兒12名、小班幼兒15名,其年齡在3—6歲之間。經調查這些幼兒的父母一方或雙方都不間斷的一年以上不在家,屬于留守幼兒。調查中的農村留守幼兒是指鄉鎮幼兒園中父母一方或雙方一年以上不在家的幼兒。
調查過程由兩部分構成。首先是幼兒同伴關系提名。由調查者親自詢問幼兒 “如果要你選擇3位玩伴,你會選擇哪3位?”,在每位幼兒講出其他3位幼兒的姓名時(少數幼兒只能說出2位玩伴的姓名),調查者記錄結果。
接著是對幼兒社會交往合作能力進行評分,評分由該班的帶班老師填寫。評分采用5級評分,從1-5分別表示交往能力強、交往能力較強、交往能力一般、交往能力較弱以及交往能力弱。
為了進一步探究幼兒同伴關系的影響因素,我們還讓幼兒教師針對被調查幼兒填寫了幼兒合作性發展水平教師評定問卷和conners氏教師用量表。
采用SPSS13.0和Pajek對數據進行統計分析及網絡分析。首先將朋友關系提名數據錄入Pajek中(選擇的幼兒為網絡有向邊的起點,被提名的幼兒為網絡有向邊的終點)。然后,通過中心度(centrality)和凝聚子群(cohesive subgroups)的相關參數分析來說明班級中幼兒的合作交往能力情況。
中心度分為點度中心度、中介中心度和接近中心度三種,其是對個體在社會交往網絡中處于網絡的中心位置還是邊緣位置的描述。中心度的高低可以看出個體在整個交往網絡中地位的高低。該研究中的幼兒關系網絡是有向網絡,入度值越高表明該幼兒在該團體中越受歡迎。如圖1中右邊編號為10的幼兒有3位其他幼兒選擇她,則其入度為3。
小班農村留守幼兒的個體中心度見圖1:2號幼兒的入度值最大,其值為4;其次是3號、4號、10號、13號幼兒,他們的入度值都為3;8號、12號以及14號幼兒的入度值最小,其值為1。

圖1 小班農村留守幼兒個體的入度
中班農村留守幼兒的個體中心度見圖2:其中9號幼兒的入度值最大為5;其次是7號幼兒和11號幼兒的入度值為4;其余幼兒的入度值較小,基本上都為1和2。
大班農村留守幼兒的入度值從圖3中可以看出:3號幼兒的入度值最大為7,其次是5號幼兒和14號幼兒,其入度值為6;7號幼兒的入度值為4;其余幼兒的入度值都較小,12號幼兒的入度值為0,沒有幼兒選擇和他一起玩耍,他處于班級中的邊緣。

圖2 中班農村留守幼兒個體的入度

圖3 大班農村留守幼兒個體的入度
從上面3個圖(圖1、圖2、圖3)中可以看出,農村留守幼兒同伴交往方式隨著年齡的增長是不斷發生變化的,農村留守幼兒的同伴交往逐漸呈現出以某幾個幼兒為核心的交往模式。農村留守小班幼兒的同伴關系從圖1中可以看出,入度值為4的幼兒只有1個,入度為3的幼兒有4個,其他幼兒的入度值都差不多為1和2,這表明農村留守小班幼兒的同伴交往基本上還沒有形成以某個幼兒為核心的同伴交往網絡,大家的交往都比較分散;農村留守中班幼兒的同伴交往發生了變化,最大的入度值為5,入度值為4的幼兒只有2個,其余幼兒的入度值較小,其差異比小班幼兒要大,但是差異還不是十分顯著;農村留守大班幼兒的同伴交往方式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大班幼兒基本上形成了以某幾個幼兒為中心的同伴交往模式,3號、5號、14號幼兒的入度值就較大,他們在班級中處于核心位置。相反的是有的幼兒處于同伴交往的邊緣,基本上沒有幼兒選擇他作為同伴,如12號幼兒,其入度值為0。
社會網絡分析使用關系數據依據圖論進行凝聚子群即小團體的劃分,其主要假設是小團體內的個體間關系要比小團體間的個體間關系更緊密(Alba,1973)。整個網絡的凝聚性高低可以用所有頂點的平均點度來衡量。[14]此外,k核指的是團體中的所有頂點的入度值都不小于k的子網絡,而網絡中相同的具有較高K核值成員易形成關系較緊密的團體。
首先計算了3個網絡圖中所有頂點的平均點度及其密度值。圖1中所有頂點的平均點度為4,其密度值為0.151,表明該網絡的凝聚性較好。通過計算網絡的K核值,發現其全部的K核值都為1,該網絡不存在小團體,班級中幼兒的同伴交往水平沒有較大差異;圖2中所有頂點的平均點度為4,其密度值為0.189,表明該網絡的凝聚性也較好。通過計算網絡的K核值,發現其存在著以3號、7號及12號幼兒的2核網絡,其余幼兒都為1核網絡,表明網絡中小團體也不明顯;圖3中所有頂點的平均點度為5,其密度值為0.203,表明該網絡的凝聚性比小班和中班好。通過計算網絡的K核值,發現其存在以3號、5號以及14號幼兒為核心的4核網絡,其小團體特征比較明顯。
將農村留守小班幼兒的個體中心度和合作性發展水平輸入spss進行相關分析,發現其相關系數R=0.395,P>0.05,相關不顯著。農村留守幼兒個體中心度和幼兒行為問卷之間的相關系數R=0.487,P>0.05,相關不顯著;將農村留守中班幼兒的個體中心度與合作性水平以及中班幼兒行為問卷的得分輸入spss求相關,發現他們的相關系數分別為R=0.619,P<0.05和R=0.437,P>0.05。這表明農村留守中班幼兒的個體中心度和合作性水平之間相關顯著,但和幼兒行為之間相關不顯著;進一步分析農村留守大班幼兒的個體中心度和大班幼兒的合作性水平以及幼兒行為問卷之間的相關,發現農村留守大班幼兒的合作性水平與大班幼兒的個體中心度之間相關非常顯著其相關系數R=0.849,P<0.01,農村留守大班幼兒的行為問題和大班幼兒的個體中心度之間相關也顯著,其相關系數R=0.873,P<0.01。
從上面的數據可以得知,農村留守幼兒同伴交往關系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不斷發生變化的。這和幼兒的游戲發展階段相符合。隨著年齡的增長,幼兒的游戲類型由獨自游戲過渡到平行游戲,最后過渡到合作游戲。農村留守小班幼兒的同伴交往比較分散,幼兒基本上沒有固定的玩耍同伴,他們是隨機選擇自己的交往同伴的,這和已有研究顯示的小班幼兒的同伴關系處于混沌期,其同伴交往具有隨機性和情景性的特點是一致的。[15]農村留守中班幼兒的同伴交往比農村留守小班幼兒有了更為固定的同伴關系,少數幼兒會選擇一些特定的幼兒作為自己的玩耍伙伴,這是因為隨著年齡的增長,幼兒同伴關系的選擇性逐漸增強,幼兒的同伴關系評價標注也由主觀盲目向客觀標準轉變。農村留守中班幼兒基本上沒有出現某些幼兒處于班級邊緣的現象,沒有幼兒在班級中被孤立,這是因為中班幼兒基本上已經學會了一些人際交往能力,他們能主動的發起交往關系,但是和農村留守大班幼兒相比,農村留守中班幼兒在同伴交往中還是傾向于接受關系,中班幼兒的“我向性”比大班幼兒高,這和中班幼兒還沒完全擺脫“自我中心性”的認知水平發展特點相關。中班幼兒大多在4歲左右,已有研究表明4歲幼兒限于社會活動能力和興趣的發展,在選擇同伴時比較刻板依據方便的交往原則,他們受“親近”因素影響較大;[15]農村留守大班幼兒在同伴交往中表現出了十分明顯的小團體特征,從數據分析中可以看出,農村留守大班幼兒的同伴交往對象比較固定,他們會選擇一些幼兒作為他們的固定交往對象。某些幼兒可能會成為班級中被孤立的幼兒(如圖3中的12號幼兒),沒有其他幼兒會和他們一起玩耍,這是因為大班幼兒基本上已經建立了一套自己的選友標準,他們一般只會和與自己關系比較密切的幼兒一起玩耍,說明大班幼兒對友誼關系的理解已經有了一定程度的萌芽。這和已有的相關研究結果也是相一致的。[16]作為幼兒教育工作者,我們應積極幫助農村留守幼兒學習主動其他與小伙伴接觸的策略,建立良好的伙伴關系的技巧以及解決沖突的能力。
通過農村留守幼兒中心度指標和其合作性發展水平以及行為問卷之間的相關分析的數據,我們可以得知的是農村留守小班幼兒的同伴關系與其合作性水平以及行為之間相關不顯著。這說明農村留守幼兒的合作性水平以及行為問題不是影響農村留守小班幼兒同伴關系的重要因素。小班幼兒的同伴交往具有隨意性,小班幼兒處于自我中心思維時期,他們還不懂得合作的意義。因此在教育教學中,在培養小班幼兒的同伴交往能力時要注重強調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合作分享的意義,幫助幼兒感受合作的快樂,增加其合作的意愿,使其能夠更好的融入同伴交往中;農村留守中班幼兒的同伴關系與他們的合作性水平相關顯著,但與農村留守幼兒的行為問題相關不顯著,這說明農村留守中班幼兒在選擇好朋友時更加注重同伴在交往中的合伙性,如同伴是否能和其他人一起完成合作任務,而不是在乎同伴是否經常做出一些破壞性的行為。幼兒在交往的過程中看待友誼很簡單,能在一起玩的便是自身的朋友,和朋友間發生矛盾能快速的忘卻;農村留守大班幼兒的相關分析結果顯示大班幼兒的同伴關系和他們的合作性水平以及行為問題兩者都呈顯著的正相關。這說明農村留守大班幼兒在選擇自己的友伴時很注重同伴的合作性水平以及他們的行為友好性,這和大班幼兒的認知特點以及生活經驗是分不開的。大班幼兒的同伴互動更多的在合作游戲中進行,合作游戲的伙伴往往會成為幼兒的固定朋友,因此合作游戲是幼兒建立友誼關系的重要途徑。已有研究表明合作性游戲訓練有利于促進大班幼兒形成良好的同伴關系,同時幼兒高水平的社會規則認知能力也能促進幼兒良好同伴關系的建立。[17]這些相關的研究結果也能說明為什么農村留守大班幼兒的同伴關系和他們的合作性水平以及行為問題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作為教育工作者,在鼓勵幼兒發展同伴關系時,應積極的為幼兒創設溫馨的游戲條件,增加幼兒同伴交往機會,提高同伴交往概率。
研究選取巴中市一個地方的農村留守幼兒進行調查,調查對象的地域分布相對狹窄,在后續的研究中會對不同市如達州市、南充市、廣安市等市區的農村留守幼兒同伴關系進行調查,以增強調查結果的信度;研究結合的相關問卷較少,在后續的研究中會增加對幼兒氣質、幼兒家庭教養方式等影響幼兒同伴關系的因素進行相關研究,以全面了解幼兒同伴關系的影響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