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山羊“講課”的陳寅恪

1943年，陳寅恪受聘為燕京大學教授和華西協和大學中國文化研究所特約研究員，攜家帶口遠赴成都任教。1年后，陳寅恪繼右眼失明7年后，左眼也失明了。

在抗戰最艱苦時期，物資緊缺，牛奶經常斷供。為了給教職工補充營養，學校想了一個辦法，叫教職工養羊。羊懷孕后，就可以擠奶喝。朋友送給陳寅恪一只跛腳黑山羊。家里有羊后，放羊的任務交給最小的女兒陳美延。女兒第一次接觸山羊，感到很新鮮。一段時間以后，新鮮感過了，女兒嚷著不去放羊了。妻子有事，抽不出時間，無奈之下，陳寅恪自己去放羊。他的眼睛看不見，只能靠記憶，走了多少步，轉了幾個彎，然后原路返回。山羊在草地吃草，有時不安分，“咩咩”地叫著。山羊不停地叫，陳寅恪沒有辦法，他就不停地說，比山羊的叫聲還大。他就像給學生上課，講中國文化史。陳寅恪滔滔不絕，山羊不叫了，他還在講。講課對他來說，相當于重溫一遍知識，鞏固一下記憶。講了好一陣，山羊安靜地吃草，他才停下來。

給山羊“講課”的學者，陳寅恪應是第一人，大概也是最后一人。多年后，已經年邁的女兒在一個節目上講起這段經歷，讓觀眾忍俊不禁。

（摘自《做人與處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