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索洛莫·本阿米
一起孤立事件可能引發戰爭,但戰爭的原因卻總是深層次的。在此次巴以事件中,引發沖突的導火索,是東耶路撒冷謝赫賈拉社區支持以色列民族主義分子驅逐巴勒斯坦民眾,這觸動了以色列-巴勒斯坦沖突的所有敏感神經。
謝赫賈拉社區爭議性的房產在1948年前曾屬于某個猶太家庭,這也許是事實,但巴勒斯坦民眾視此事件為以色列堅持不懈推進耶路撒冷猶太化的組成部分,而且也是一種明顯的不公平,因為部分以色列國是在巴勒斯坦難民所遺棄財產的基礎上修建的。
阿克薩清真寺院內和周邊的戰斗突然爆發,寺內朝圣者向以色列警方投擲石頭,而以色列警察則發射橡皮子彈和其他彈射物,造成數百人受傷。但年輕的阿拉伯抗議者卻可以宣告勝利,因為他們迫使以色列最高法院推遲了對謝赫賈拉社區驅逐令作出裁決,還迫使警察改變了耶路撒冷日的游行路線,使之遠離舊城穆斯林居住區。
沖突最終蔓延到1967年前的以色列,那里的伊斯蘭團體煽動了年輕的以色列阿拉伯族裔。阿克爾、拉姆拉、賈法和洛德等以色列-阿拉伯人混居的城市本應是猶太阿拉伯共存的典范,卻爆發了暴力和破壞行為。洛德幾乎被一群年輕的阿拉伯人接管。猶太居民稱這是一起屠殺事件。
沖突事件為哈馬斯掃除巴勒斯坦權力機構主席阿巴斯的領導地位提供了一個黃金機遇。在以色列的壓力下,阿巴斯取消了議會選舉,因為擔心自2006年以來一直統治加沙地帶的哈馬斯獲勝,并將其控制權擴大到約旦河西岸。真相是,巴勒斯坦權力機構在東耶路撒冷的存在幾乎消失殆盡,基本屬于世俗性質的巴勒斯坦年輕一代填補了這一真空。
在目前爆發的暴力事件中,哈馬斯將在巴勒斯坦民族運動中取得首要地位所需的所有要素結合在一起,將自己定位為耶路撒冷和阿克薩清真寺的保衛者、反對以色列猶太占領者的先鋒,也是以色列領土上阿拉伯少數族裔的代表。
哈馬斯對耶路撒冷和特拉維夫進行了導彈齊射,導致半數以色列人口涌入避難所。以色列人不禁要問,其脆弱的國內陣線又如何抵御與真主黨的戰爭。真主黨是由伊朗支持的民兵組織,部署在南部黎巴嫩邊境,其擁有15萬枚導彈,致命性是哈馬斯的許多倍。
以色列對加沙發起的懲罰性空襲是毀滅性的,以殘暴的效率打擊哈馬斯的軍事指揮官。但哈馬斯知道,在這個時代的不對稱戰爭中,隱藏在全世界人口最密集地區之一的200萬平民中的民兵部隊實際上根本不可能被擊敗。
從加沙地帶的廢墟中,哈馬斯將宣布勝利,這種勝利不一定是在戰場上,而是在民眾的心里。哈馬斯將會實現其主要目標:徹底抹黑巴勒斯坦權力機構,而自己作為耶路撒冷伊斯蘭圣地終極保護者的聲望得到提高。
矛盾的是,內塔尼亞胡對摧毀哈馬斯毫無興趣。相反,他與哈馬斯達成了一項反對阿巴斯所領導的巴勒斯坦權力機構的不成文協議,其政府一直竭盡所能來削弱和羞辱巴勒斯坦民族權力政府。哈馬斯在加沙建立伊斯蘭國,讓內塔尼亞胡有了借口來拒絕和平談判和兩國方案。
以色列顯然不能宣告勝利。此次襲擊動搖了猶太人和阿拉伯人在其境內脆弱的共存狀態。以色列人普遍認為,巴勒斯坦民族主義已被擊敗,因此不再需要政治解決沖突,這樣的共識已被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