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燕華,黃光耀,周凌明,王 冬△
1.南方醫科大學 衛生管理學院(廣州 510515);2.梅州市人民醫院(梅州 514000);3.重慶大學附屬腫瘤醫院 質量管理科(重慶 400030)
醫生是醫療服務的提供者,患者是病情的提供者和醫療行為的踐行者,醫患關系和諧程度嚴重影響醫療質量,只有醫患雙方互相配合,相互溝通共同決策,才能共同解決疾病痛苦,提升治療效果。隨著我國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醫療需求的提升,醫療服務模式面臨著巨大挑戰[1]。醫療衛生由于極強專業性產生的信息不對稱,長期供方主導“以疾病為中心”的醫療服務模式多是從醫學專業角度出發,忽略了患者需求,缺少患者視角的反應性指標。隨著患者自主權的提升,“以疾病為中心”的傳統供方醫學服務模式向“以患者為中心”的醫患共同決策醫療服務模式轉變成為迫切需要。醫患共同決策是在診療過程中通過醫患雙方的有效溝通,使患者能更好獲知其治療方案的療效、風險、利弊,使醫生可進一步了解患者對自身疾患和治療的疑慮及看法,從而共同做出合理、正確的醫療方案選擇[2-3]。研究[4]表明,醫患共同決策能夠降低醫療費用,優化醫患關系。本研究選取梅州市人民醫院(粵閩贛邊區域性高水平醫院)收治的住院患者為研究對象,從患者角度了解其對醫患共同決策的認知及認可度,以及醫患共同決策程度對患者滿意度的影響,以期從醫患共同決策角度探討提升患者滿意度的策略。
本研究選取2019年12月在梅州市人民醫院住院的469例患者為研究對象,其分布在外科、消化科、腫瘤科等多個科室。本次調查共發放問卷560份,回收問卷480份,問卷回收率85.7%(480/560),問卷有效率97.7%(469/480)。本研究患者均為自愿匿名參與,享有隨時終止參與本調查的權利。
1.2.1 調查方法 按照科室分布及各科室住院人數,采用整群隨機抽樣法抽取研究對象,由調查員現場一對一調查,調查前向參與患者說明調查目的及保密性,完成后統一收回。
1.2.2 調查工具 1) 醫患共同決策問卷:采用羅碧華等[5]于2019年翻譯的中文版醫患共同決策問卷患者版(9-item shared decision making questionnaire,SDM-Q-9)調查醫患共同決策得分,該量表可用于評估患者在臨床診療過程中與醫生共同決策程度,是了解患者就醫體驗與醫患關系的常用有效工具[6]。量表共包含9個子條目,每個子條目分別設6個選項,依次賦值0~5分:“0”為完全不同意, “5”為完全同意。量表總得分等于各項目得分之和,總得分0~45分,原作者建議按量表將原始得分進行轉換(計算公式:標準得分=原始得分×20/9),轉換后標準得分為0~100分,計算醫患共同決策平均得分,量表Cronbach's α系數為0.945,量表各條目與量表總得分的相關性系數為0.790~0.879。2)患者滿意度問卷:參考文獻[7]自行設計住院患者滿意度調查問卷測評患者滿意度。信度系數:Cronbach's α系數=0.973(>0.9),效度系數:Bartlett球性度檢驗顯示KMO值=0.966(>0.9),提示本問卷信、效度均良好。問卷共28個條目,分成7個維度,包括醫院總體評價(3個條目)、服務質量(5個條目)、環境設施(5個條目)、技術水平(4個條目)、溝通與解釋(4個條目)、尊重與信任(4個條目)及醫院管理(3個條目),滿意度總分為各條目得分之和,總得分范圍為28~280分,得分越高,表示滿意度越高。
采用SPSS 22.0統計軟件進行數據處理,定性資料采用例數(%)表示,不同特征患者滿意度得分差異比較采用t檢驗;患者滿意度得分與醫患共同決策得分相關性采用Pearson相關性分析;患者就醫滿意度影響因素采用多重線性逐步回歸法分析,檢驗水準α除特別說明外均設定為0.05。
469例調查對象人口學特征、住院病情等信息分布情況如下(表1)。

表1 調查對象一般情況分布[n(%)]
將量表各條目中的6個選項分別歸并為“不認可”“一般”“認可”進行計算。結果顯示,超過86%的患者對9個條目內容表示“認可”,其中以“治療方案是醫生和我共同選擇的”“關于后續的治療與安排,我與醫生已達成共識”“我的醫生告知了我可供選擇的不同治療方案”的認可度最高;醫患共同決策每個條目平均得分為4.31~4.46分,標準得分為9.59~9.91分,總得分為(39.88±8.75)分,標準得分為(87.94±17.21)分(表2)。

表2 患者醫患共同決策不同條目頻度分布及得分情況
住院患者滿意度得分為(244.88±36.46)分,87.8%患者滿意度評價為“滿意”,12.2%患者為“不滿意”,不滿意原因主要為缺乏醫患溝通、就醫體驗感較差。Pearson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醫患共同決策總得分與患者滿意度總得分呈正相關(r=0.340,P<0.05),即患者醫患共同決策標準得分越高,滿意度得分越高;其中醫患共同決策標準總得分與滿意度“溝通與解釋”維度得分相關性最高(r=0.408),其次是“環境設施”維度(r=0.406);滿意度總得分與共同決策“了解患者參與決策方式”維度得分相關性最高(r=0.345),其次是“共同權衡不同治療方案”維度得分(r=0.329)。各維度間兩兩Pearson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醫患共同決策9個子指標得分與患者滿意度各維度得分均呈正相關(P<0.05),其中以醫生“了解患者參與決策方式”和“技術水平”維度相關性最明顯(r=0.401),其次為“準確解釋不同方案利弊”與“溝通與解釋”維度(r=0.384)。進一步醫患共同決策各維度與滿意度各維度的典型相關分析結果顯示,多元模型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第一典型相關系數為0.452,特征值為0.257,貢獻率為0.534(P<0.001);第二典型相關系數為0.300,特征值為0.099,貢獻率為0.205(P<0.001),累計貢獻率為0.739;醫患共同決策中“了解患者參與決策方式”“準確解釋不同方案利弊”“幫助患者理解相關信息”“共同選擇最終治療方案”與滿意度的“環境設施”“溝通與解釋”“尊重與信任”的相關性較為密切,且均為正相關(P<0.05)(表3)。

表3 醫患共同決策各指標得分與患者滿意度得分相關性分析
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醫患共同決策條目中“我的醫生告知了我可供選擇的不同治療方案”“我的醫生準確解釋了不同治療方案的利和弊”“我的醫生曾經幫助過我理解所有的相關信息”等對患者滿意度存在影響(P<0.05);進一步將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單因素變量作為自變量,患者滿意度得分作為因變量,進行多重線性回歸分析,變量納入方法采用逐步回歸法,結果顯示,醫生幫助患者理解信息、解釋不同方案利弊、告知治療方案、患者11~87歲年齡段對患者滿意度得分存在正向影響作用,即醫生在以上方面做得越好,患者滿意度越高。其中以醫生幫助患者理解所有相關信息的影響作用最為明顯,其次為準確解釋不同治療方案利弊、告知患者可供選擇的不同治療方案,年齡因素為不可變因素,也是影響力最弱的因素(表4)。

表4 患者就醫滿意度影響因素多重線性回歸分析結果
本研究顯示,超過86%患者對醫患共同決策表示“認可”,且各條目得分均較高,可看出患者對醫患共同決策的認可度較高;其中以患者和醫生共同選擇治療方案、雙方對后續治療與安排達成共識的認可度和得分最高,反映出患者在就醫過程中對自身病情、診療方案、尋求醫生幫助以解除疾病疑慮等強烈參與意愿,與其他研究[8-9]結果一致。提示醫患共同決策在患者就醫活動過程中具有良好的實施條件和基礎,醫生在制定和選擇最佳治療方案過程中應充分尊重和考慮患者意愿,實施醫患共同決策,這也是時代新背景下醫患關系發展的大趨勢。
相關性分析顯示,患者滿意度得分與醫患共同決策標準得分呈正相關,多因素分析也顯示醫患共同決策的實施可影響患者就醫滿意度,患者醫患共同決策得分越高,滿意度越好,與其他研究[10-11]結論一致,分析原因可能為醫患共同參與決策有助于減少醫患間知識、信息的不對等,使患者能更充分理解治療方案,醫患雙方得以良好溝通,有助于增加相互間信任,尋求最有利的治療方案,從而提升就醫滿意度。其中,以醫生幫助患者理解所有相關信息的影響作用最明顯,其次是醫生向患者準確解釋不同治療方案利弊,提示醫患良好溝通對實施醫患共同決策、提升患者滿意度和改善醫患關系的作用不容忽視。
本研究還顯示年齡較大的患者滿意度較高,這與莊文平[12]研究顯示年齡對患者滿意度影響不大、韓培華[13]研究顯示年齡越大的患者滿意度越低的結論不同。分析差異原因可能與患者所患疾病病種、嚴重程度、患病時長等不同導致患者心境不同,就診醫院環境、診療技術水平不同影響其主觀評分有關;不同研究使用的滿意度量表側重點不同也可能導致結果不同。
醫患共同決策模式對提升患者滿意度具有積極的促進意義。就目前我國醫療現狀而言,醫患共同決策仍處于探索階段,醫生普遍反映如何幫助患者科學理解和正確看待病情、客觀解釋醫學治療不確定性、醫患溝通時間有限等是制約其實施醫患共同決策的顧慮和困難,特別是面對無醫學知識基礎的患者[14]。因此,醫生在提升醫技水平的同時強化“以患者為中心”的服務理念和溝通服務技能顯得尤為必要。
建議在醫療活動中進一步強化“以患者為中心”的服務理念,實施醫患共同決策,注重醫患溝通和換位思考,注重良好的醫患溝通,對患者狀況進行充分評估,尊重患者及家屬意愿,給予其人文關愛;同時需要因人而異、因地制宜,醫患共同參與診療決策,幫助患者改善疾病恐懼,增加信任感,樹立治療信心,提高醫療服務質量,提升患者就醫體驗和滿意度,努力實現患者利益最大化;同時,患者也可適宜與醫生表達診療需求,尋求治療共識,共同做出最恰當的醫療決策,共建和諧醫患關系。
綜上所述,醫患共同決策可提升患者滿意度,優化醫患關系,現實意義較強,應用前景較好。實施醫患共同決策意義深遠,但實際實施需循序漸進,在臨床實踐中進一步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