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天然元素。運河,則是我們借水而建的人工通道。一條運河沉淀了過往歲月的諸多痕跡,也串聯起古今中外的文化往來。曾經的運河是維系封建王朝漕運經濟的命脈,今天的運河又承擔著怎樣的功能呢?
漢代以來,絲綢之路一直是連接古老中國與歐亞大陸的重要交通紐帶。隋唐年間,絲綢之路上的貿易往來達到了空前繁榮,長安城曾引來數以萬計的胡商在此定居。同樣是在這個時候,中國內陸的地圖上悄悄延伸出一抹蜿蜒的藍色,正是大運河這條水路的出現,給了外界真正了解中國的機會。
千年運河孕育璀璨文脈
在今天的揚州城北,靜立著一座唐代風格的現代建筑,這是為一個外國人修建的紀念堂。在堂院的一角,有一座“中韓建交十五周年”的紀念石碑。據說,每年都會有韓國人來這里參觀。那么,這座院子的主人是誰?
唐代的中國已經敞開了貿易和文化交流的大門,早在唐貞觀元年,大唐王朝已經對外國學生開放了科舉考試。留學生在中國一樣可以考取功名,登科及第,來自新羅的崔致遠就是其中一個。
據揚州文化研究專家韋銘鏵介紹,崔致遠在長安考取了功名后,就在江南溧水縣(今南京市溧水區)做了一個小官,后來到揚州城做了淮南節度使高駢的一個幕僚,類似今天的高級文書一職。因為他的文化水平比較高,所以受到了高駢的重視,經常讓他起草一些很重要的文件。
揚州地處大運河與長江的交匯處,自春秋時期吳國開鑿邗溝起,揚州就是運河的咽喉之地。唐代的揚州已經和今天同名,隋唐大運河的開通使揚州成了繁華的水路交通中心,24歲的崔致遠正是在那個時期來到揚州。
公元884年,崔致遠自揚州出發,沿運河北上至山東半島,再轉海路回到了自己的祖國,結束了在中國長達16年的求學和為官生活。回國之后,他把自己在中國的見聞和任職時起草的文件整理成一本漢字詩集。這本名為《桂苑筆耕集》的詩集,在當時的新羅產生了巨大影響。
“桂苑繁華,揚都壯麗”,是崔致遠曾經用來形容自己在溧水的住所和揚州之美的詩句。當年的崔致遠可能想不到,1000多年過后,揚州依然是揚州,中韓之間的文化交流也從未停止過。
大運河見證國家漕運興衰
公元前486年,大運河最早開鑿的河段一一邗溝溝通了長江和淮河,位于邗溝北端的淮安由此興起。被譽為“中國運河之都”的淮安,古稱楚州,地處黃河、淮河與大運河的交匯處。明清時期,由于獨特的地理位置和重要的政治地位,淮安成了南北互通鹽糧的重要中轉站。
中國的漕運自隋唐時期開始興起。漕運是中國歷史上特有的一種現象,也是人類在農業文明時代重要的制度文明成果之一。封建統治者通過漕運進行持續暢通的糧食和物資運輸,從而實現全國資源的調配。
隋、唐、宋三代,淮安城以及境內的泗州城都是隋唐大運河沿線繁榮的商業都市。淮安漣水鹽場為唐代全國四大鹽場之一,制鹽甚多,供周邊四十城市之用。元代馬可-波羅也記載淮安“是一甚大城市”,外國商人常到楚州和泗州經營,新羅人在楚州經營煤炭和水上運輸業,楚州和漣水均設新羅坊,朝廷在楚州設有接待外國使臣的驛館。
漕運的興起造就了淮安的繁榮,這里坐落著中國歷史上曾經掌管全國漕運事務的唯一機構——漕運總督府。由明代開始,運河漕運發展到鼎盛,每年有上萬只運糧船往來于大運河中,南方的漕船抵達淮安,必須先經漕運總督府盤查才能繼續北上。
明朝中葉,黃河再次入侵淮河,淮安以北的京杭運河行船困難,時常發生沉舟事故。為了保證漕船行駛通暢,清政府下令禁止民間船只在運河上游航行。如此一來,跑船商人只好在淮安清江浦的石碼頭上岸,改換馬車繼續北上。一時間,碼頭附近騾馬車行、旅館飯店密布,清江浦成了遠近聞名的轉運樞紐。
清江浦也有“天下糧倉”之稱,明清時期是運河漕糧重要的儲存、中轉之地。明代永樂年間,為了便于貯存、轉運糧食,在清江浦設立常盈倉,后因戰爭被毀,異地改建為豐濟倉,距今已有600年歷史。清順治初年,順治欽定建造占地面積2 000平方米的豐濟倉,當時江淮各地的400余名木瓦工匠傾力而為,耗時14個月最終建成,包括庫房、馬房、住房在內共計500余間,這不僅是運河沿岸四大糧倉之一,更是全國最大的儲糧庫。此外,當時的清江浦城內還設有常平倉2處、預備糧庫3處、莊倉(即民間糧庫)5處。明清時期,每當漕運時節,“帆檣銜尾,綿亙數省”,入京漕糧一年達600萬擔(1擔等于50千克),居天下強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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