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韜 夏語浩
【關鍵詞】給孩子的電影??中小學電影教育??素養教育
自2014年推出《給孩子的詩》(北島主編)起,中信出版社旗下的活字文化品牌推出的“給孩子”系列叢書迄今已經出版了15本,涵蓋了文學、歷史、地理、科學、哲學、音樂、傳統文化等領域,《給孩子的電影》作為該系列最新的選題,也在2020年問世了。《給孩子的電影》延續了品牌總編輯李學軍提出的“雅正的眼光”理念,邀請了北京大學人文特聘教授、電影與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戴錦華組織團隊編著,以專業的視角遴選了世界電影史中的50部優秀作品,串聯流光溢彩的電影百年。在“力爭3到5年內全面普及中小學影視教育”的政策[1]背景下,該書的出版在呼應國家需求的同時,也彌補了當前中小學電影教育缺乏教學資源的短板。全書以教科書式的文風及頗具實操可能的內容,為中小學影視教育的實踐給出了來自專業電影研究領域的建議和指導。正如戴錦華教授在序言中所述:“觀影并非我們與生俱來的能力,而是一如面對其他古老的藝術,必須經由有趣卻嚴肅的美育教程。”[2]3
該書的出版對家長和老師在指導孩子“看什么”和“怎么看”兩個核心方面提供了專業建議,戴錦華教授領銜的編著團隊也保證了該書內容的“博雅”品質。筆者通讀了全書,思考了兒童影視教育的幾個問題——“為什么要給孩子看電影”“該給孩子什么樣的電影”“該怎么給孩子電影”。本文就想圍繞這三個問題來談談這本書和它關注的兒童電影教育問題。
一、為什么要給孩子看電影
影像描摹著時代,書寫著未來,形塑著孩子。當無孔不入的影像從嬰兒階段就開始侵入孩子成長的方方面面時,美國學者尼爾·波茲曼(Neil?Postman)的話提醒著人們一個難以忽視的真相:“像字母和印刷機一樣,電視通過控制人們的時間、注意力和認知習慣獲得了控制人們教育的權利。”[3]在當下的媒介環境中,孩子接觸影像的時間遠早于他們接觸書本的時間。英國中小學電影教育的奠基人卡麗·巴澤爾杰特(Cary?Bazalgette)[4]將其表達為孩子“對于視聽的前學習”(a?store?of?prior?learning)。[5]
對于兒童電影教育重要性和緊迫性的認識沒有國界,我國也在21世紀之初就開始了對影視教育的重視。2018年年底,教育部聯合中宣部下發了《關于加強中小學影視教育的指導意見》,提道:“優秀影片具有生動、形象、感染力強等顯著特點,蘊含著豐富的思想、藝術和文化價值。利用優秀影片開展中小學影視教育,是加強中小學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時代需要,是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有效途徑,是豐富中小學育人手段的重要舉措。”[1]文件明確指出了電影作為一門綜合藝術蘊含的全面育人價值和電影教育作為時代的需求所肩負的重要使命。《給孩子的電影》中也將優秀電影的價值概括為“一座心靈的影像館,世界的微縮圖,藝術與社會、美與智慧、歷史與此刻、洞察與悲憫、批判與反思的所在”[2]1。我們可以看出,在對電影教育的理解上,政策話語與研究話語呈現出一致的判斷與表述。
當“給孩子”系列叢書將關注的對象投向電影時,戴錦華教授在序言中回答了“為什么選擇電影”這一問題。她從“電影藝術的綜合特征”“優秀影視作品蘊含的感化和教育價值”“孩子應當學會觀影的時代要求”三個層面講述了編著本書的思路及目的。[2]1-6編著者團隊呼應了當下中小學影視教育在實踐不同層面的訴求。從全書內容看,美育是《給孩子的電影》關注的重點。憑借編撰者在電影領域的專業水準,該書試圖喚醒孩子對電影藝術(或者說以電影為主的視聽媒體)價值功能的感知。全書從整體觀念到環節設計,都力圖讓孩子們在閱讀的過程中感知敬畏電影藝術、掌握電影知識、探索電影表達的重要性。
第一大板塊“極簡電影史”以年代為線索,以事件、作品、影人為坐標,用幾乎不降維的專業學術詞匯,雜糅了電影技術、產業、美學、理論等層面的焦點,呈現出了一部微縮版、科普式的中外電影概覽。書中的內容把電影的綜合屬性、代表作品及藝術流派帶到孩子面前,為他們展示了一門學科的廣度和深度。通過文字引導下的電影觀賞,試圖提升孩子的審美能力與人文底蘊。第二大板塊“電影鑒賞50部”同樣以歷史為脈絡,通過遴選包括《雨中曲》(斯坦利·多南、吉恩·凱利,1952)、《城南舊事》(吳貽弓,1983)、《阿甘正傳》(羅伯特·澤米吉斯,1994)等藝術成就已廣受肯定的中外電影代表作品,為兒童提供了一份電影藝術集萃。依托影片推薦中設置的“導演檔案”板塊,還引導兒童理解導演這一特殊職業在電影藝術中的重要性,讓讀者在閱讀和觀影過程中形成重視作品與作者聯系的觀念,提升青少年讀者對電影藝術創作特性的理解。
關于“為什么讓孩子看電影”(或“中小學影視教育的意義”)問題,國內外學者已做了非常充分的探討[6],本文不再贅述。但從實踐意義上說,比作為理論基礎的“為什么學”更重要的是作為操作指導的“學什么”和“怎么學”。本書第二大板塊“電影鑒賞50部”所希望實現的正是編著者團隊的思考和選擇。
二、該給孩子什么樣的電影
在開始討論前,我們需要先正視一個事實——隨著IPTV及智能手機等媒介的普及,加之流媒體平臺的井噴式發展,孩子對影視作品的接觸在大多數情況下是自主、隨意的。他們通過各種渠道接觸的影視內容以及這些內容可能對他們產生的影響已經成為一個不容忽視的教育(甚至社會)問題。談“給孩子什么樣的電影”,實際上是一項“亡羊補牢”的工作。我們希望通過學校和家庭更有針對性地開展觀影推薦和引導,提升視聽媒介在兒童成長、學習中的正向價值。
在影視教育推進的過程中,選片一直是難點。一方面,電影藝術歷經百年,內容浩如煙海,從中選擇推薦片目無疑是一項“大海撈針”的工作;另一方面,影視作為一門綜合藝術,參與表意的內容多元,在接受上具有更強的不確定性。除此之外,針對目標群體的特殊性,選擇作品在趣味、主題、表現方式、意識形態等層面有著更多的要求。綜上,給孩子推薦電影是一項難度高、責任大、爭議多的工作。從1997年起,國家層面就通過教育與電影主管部委聯合發布的形式,定期向全國中小學生推薦“優秀影片片目”。迄今為止,共推薦了39批近500部愛國主義影片和兒童影片。推薦的內容有“故事片”“紀錄片”“科教片”等不同的種類;也附帶出現了諸如“推薦小學生觀看”“推薦中學生觀看”“推薦中小學生觀看”等簡單的指導性建議。“兩部委”的片目作為官方指導文件,很好地保障了推薦影片在主題和意識形態方面的正確性。除“全國中小學生推薦優秀影片片目”以外,圖書市場上陸續出版過一些指導中小學生電影觀賞的指南類書籍。[7]與官方片單將對象牢牢鎖定于國產優秀影視作品不同,影視教育研究者和早期開展這項工作的一線教師在選擇推薦影片時往往會將視野投向世界范圍內的電影作品,依托作品在電影研究領域的“經典性”,保障推薦影片在藝術性和思想性方面的教育價值。
《給孩子的電影》在影片選擇上基本沿襲了同類書籍的傳統思路。書中包含“電影鑒賞50部”和“補充推薦片單”兩個部分,共計100部電影(其中包含10部動畫片和90部劇情片)。“電影鑒賞50部”作為重點推薦的影片,都配有專門撰寫的“拓展觀讀”。100部推薦影片中包含22部中國電影[8],涵蓋了不同的思想主題、歷史背景、文化地域、藝術風格和題材類型,既有兒童視角的成長故事,也有兒童喜愛的動畫作品。78部外國電影也兼顧了趣味性、思想性與藝術性。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片目中還收錄了來自第三世界國家的作品,如《何處是我朋友的家》(阿巴斯·吉亞洛斯塔米,伊朗)、《三傻大鬧寶萊塢》(拉吉庫馬爾·希拉尼,印度)及《小鎮》(努里·比格·錫蘭,土耳其)。這份推薦觀影片單顯示了編著者團隊在電影專業研究領域的視野和格局,他們顯然希望孩子能從電影多樣的故事和豐富的思想中收獲更加多元立體的人文及藝術滋養。
戴錦華教授在書中提出過一個“浪漫”的問題——“若是我在孩提時代、‘青蔥年華便能看到如此多豐富而杰出的電影,我的生命也許便會有所不同?”[2]6這個問題與書中的另一段話相映成趣,書中在介紹羅斯托茨基(Rostotsky)導演時寫道:“5歲時,羅斯托茨基看了《戰艦波將金號》,從此迷上了電影。”[2]171類似這樣的表述恰恰是我們在面對電影教育時需要考量的重要問題——一部電影對于個體的意義往往是主觀、神秘的,但電影教育要求人們在選擇教育素材時考慮其可被規范化衡量或界定的確定性。賈樟柯可能在青年時期因為觀看《黃土地》(書中補充推薦片單推薦片目)而決定獻身于電影行業,但又有多少人因為《黃土地》而認為電影藝術曲高和寡,因此敬而遠之?我們在選擇影片時往往把一部作品的藝術性和在電影史上的地位放在首位,把從事電影藝術研究的專家評價當作核心標準來確定是否應該給孩子看,或孩子們應該學習什么樣的電影,卻往往忽略了兒童在不同的年齡階段所具備的認知水平、知識結構和接受需求的不同。
如果我們轉換一下思維,從孩子的視角出發去審視書中推薦的諸如《浪潮》(丹尼爾·甘賽爾,2008)、《戰艦波將金號》(謝爾蓋·愛森斯坦,1925)、《秋菊打官司》(張藝謀,1992)等作品,會不會在影片沉重晦澀的主題前望而卻步?低齡孩子(和他們的家長)在面對這些電影時,是否能夠如編者所愿,真正接受這些電影的教育和熏陶?總主編李學軍在一次接受采訪時談到了這個問題。在被問及“孩子在編者最初的構想中大概是什么年齡階段”的時候,她的回答是:“閱讀更多是一種浸潤式影響,年齡限制不需要那么細,這些書可能8歲能看懂五分之一,過幾年能看懂五分之三,之后能看懂更多,其中有一個學習漸進的過程。這套書給孩子的年齡段定位相對是比較寬的,但是能保證,它的內容在各個年齡段看來都是最好的作品,是禁得起長期的、反復的閱讀的。”[9]
主編的這段話無疑是正確的,但同時也是理想化的。首先,我們不能把孩子想象在一個封閉的信息環境中。他們當下正處于商品和消費的海洋中,經典作品首先需要完成的,是與充斥于他們生活中的良莠不齊的作品去競爭時間,只有我們的推薦在競爭中勝出,才有實現其預設價值的機會和可能。其次,為什么我們要讓孩子在不同的年齡段反復地閱讀本不屬于他們理解范圍的作品,而不能針對不同的年齡階段,推薦適合他們的差異性選擇,用更加豐富的內容去建構循序漸進式的興趣培養和陪伴式的審美提升。
從這個角度上看,討論孩子們該看什么樣的電影,需要更尊重教育心理學、認知心理學、兒童發展心理學和學科教學中對于不同年齡階段兒童接受能力、審美心理及知識發展需求所提出的科學認知。正如卡麗博士指出,“即便在嬰幼兒期的孩子,也通過接受大量的視聽刺激積累了豐富的觀看經驗,這讓他們具備流暢分析影片的能力。理解兒童在接受教育前就具備了解讀視聽的基本思維,應該是我們思考和設計影視教育的基本原則性前提”[5]。站在兒童本位的角度,在豐富的影視資源庫中選擇更有針對性的內容匹配他們的需求,這是一個需要跳出影視藝術的學科邊界,以跨學科的方式去嘗試解決的難題。而這恰恰是最終解決“該給孩子什么樣的電影”難題的關鍵所在:我們到底是希望通過電影去教育孩子,還是希望孩子在電影的陪伴下多向度地成長。
全球最大的兒童圖書出版機構Scholastic曾在2013年發布了100部針對3~13歲兒童的最佳兒童影片分級推薦片單,其中《雨中曲》(斯坦利·多南、吉恩·凱利,1952)、《星球大戰4:新希望》(喬治·盧卡斯,1977)、《E.T.外星人》(史蒂文·斯皮爾伯格,1982)、《回到未來》(羅伯特·澤米吉斯,1985)、《龍貓》(宮崎駿,1988)、《獅子王》(羅杰·艾勒斯、羅伯·明可夫,1994)、《機器人總動員》(安德魯·斯坦頓,2008)、《了不起的狐貍爸爸》(韋斯·安德森,2009)8部影片與本書推薦片目重合。相較于本書為孩子提供的片單,Scholastic的片單似乎更注重電影為孩子們講述故事的通俗性和趣味性。盡管低重合度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這兩份片單的發布時間、年齡細分及選片范圍的不同造成,但我們依然能看到其本質訴求的分歧。
從這一點來說,盡管本書對接了中小學影視教育的市場需求,但與落地實踐間仍可能出現一定的不可避免的錯位。書中用“欣賞引導”的設計努力將電影“解釋”給孩子看,也許編者亦感覺到了影片與孩子的距離。當然,沒有任何一份片單是普適于所有孩子的,但既然肯定并尊崇影像的育人價值,也許選擇更接近孩子當下成長需求的影片,適當拋開對電影本體的堅守,暫時放下對意義主題的執著,先讓孩子們從影像中收獲快樂并以此激發他們對藝術與世界的興趣,是更“接地氣”的方式。
另外,筆者還希望針對“該給孩子什么樣的電影”提出一個實操方面的問題。推薦電影的書籍與推薦詩歌、散文的書籍有著本質的區別——后者可以將作品直接呈現在書中供讀者欣賞;而在電影書中,文字內容只是一份“導覽說明”,實際的欣賞是獨立于閱讀的行為。因此,資源的“可獲得性”就成了為孩子推薦電影時需要考量的問題。筆者認為,通過各大視頻網站可觀看的電影資源應該是推薦影片的核心資源庫(可通過附加視頻鏈接或觀影二維碼的方式呈現)。畢竟,我們不能寄希望于家長或孩子自己能去網上搜索并下載“冷門佳片”,對知識產權的尊重和保護也應該成為我們引導下一代重視的觀念。
三、以何種方式給孩子電影
上海市教委教學研究室的劉嘉秋在《淺談中小學校園電影育人的五種形態》一文中將當前的校園教育“給孩子電影”的方式總結為“散點觀影”“系列觀影”“專題活動”“系列活動”“專題課程”五種,作者還強調了各校開展影視教育要注意貼合學生需求、循序漸進、因地制宜。[10]與劉嘉秋老師思考的角度不同,筆者試圖從電影介入校園的實際功能角度總結三種不同路徑。第一種是把電影(或視聽素材)融入傳統的學科教學之中,充當學科教學的輔助手段,并以此將電影呈獻給孩子。依托傳統學科的影視教育,給孩子的電影必須是片段化的,內容與傳統學科需要有很高的匹配度,其目的是通過視聽元素豐富傳統課堂教學。第二種是將電影運用于美育、德育等綜合素養教育領域,使其成為有效推進相關工作的載體。以這種方式實現的電影教育,可以選擇更加完整的影視作品素材,影片在主題性、思想性方面的質量應該是關注的重點,而圍繞影片開展的主題討論、評價賞析、情境體驗是引導孩子觀賞的主要方式。第三種是將電影作為兒童視聽媒介能力提升的特色內容。這類電影教育,需要更多地將電影融入校園和家庭的個性化教育活動(如社團活動、興趣班、特色校園文化活動等)。基于這一目的的電影教育方式,應該更加注重孩子視聽識讀和表達能力水平的啟蒙性培養,引導孩子理解視聽藝術思維,學會以視聽的方式記錄和表達,從而實現孩子的能力啟蒙。
三種不同的實施路徑對應的目標和方式各有差異,從《給孩子的電影》一書在內容選擇和編撰設計上看,它主要實踐的是第二種路徑(也部分實踐了第三種路徑)。書中通過幾個主要欄目的組合模式體現了“引導”的觀念:作為科普的“導演檔案”和“冷知識”,作為導讀的“影片背景”和“欣賞導引”,以及作為延伸的“深入思考”和“拓展觀讀”。這樣的設計從教學開展的角度上來說似乎是合理的,但如果我們分析書中所涉及的實際內容,則會發現其中一些可能影響其教學效果的問題。例如,書中在關于《戰艦波將金號》的“深入思考”中提出了以下問題:“什么是‘蒙太奇”“你還在什么電影里看到過蒙太奇手法”“它在那部影片中達成了怎樣的效果”;[2]36在《E.T.外星人》的文后詢問孩子:“斯皮爾伯格用戲擬等方式,向許多部著名電影致敬,你可以找到它們嗎?”[2]205筆者在看到這些希望孩子觀影后思考的問題中深深感受到了專業研究與基礎教育間的鴻溝。我們不免發問:這些僅有簡單鋪墊的專業表述對于學齡兒童是否過于艱深?在“以何種方式給孩子電影”方面,研究和寫作團隊的跨學科背景和知識體系的互補融合是一件刻不容緩的工作。
行文至此,筆者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偏題”了。文中太多的篇幅將對問題的探討引向了中小學影視教育領域,而《給孩子的電影》也許并非指向這一目標,它更多希望的可能是引導孩子獨立閱讀并觀影,抑或是指導孩子在父母的陪伴下進行親子閱讀、觀影、教育。不可否認,家庭教育應該是當下最該引起重視的領域,但筆者在從事此項工作幾年后,還是相對“悲觀”地認為:希望孩子在中小學階段通過自主學習(或在家長陪伴下學習)提升電影素養的難度遠大于該項工作依托校園的推進展開。對于大部分家庭而言,“學會觀影”不僅是對孩子的教育,同樣也是對家長的教育。但在兒童電影教育這項關乎未來的事業上,無論是基于學校教育還是家庭教育,雖然在實現渠道和手段上不盡相同,但基本觀念和目標應該沒有太大的差異。只有了解孩子們需要什么,才能真正做到如編者所期待——讓電影和孩子一起去展開他們的生命,去贏得中國的未來和世界的明天。[2]6當他們能從電影中獲得對世界和生命多元性的認知后,也許才能在未來的某天,掌握通往電影的鑰匙。
一直以來,我們都習慣于在教育中追求諸如“責任”“意義”“價值”等沉重的主題,我們希望通過各種手段,“教育”孩子們接受成年人觀念里的知識和世界。如果電影真的可以進入課堂和家庭,成為“教育”孩子的一種方式,我們希望它可以是輕松的,讓孩子們在松弛、自愿的狀態下接受優秀電影的刺激與啟蒙。希望“給孩子的電影”最終可以成為寓教于樂的媒介和手段。如果我們能夠認同這一前提,“給孩子的電影”也許就能夠真正讓電影給予孩子一些他們所需要的。戴錦華教授和她的團隊把目光投向了這個領域,并邁出了重要的一步。《給孩子的電影》為我們展開這一話題提供了重要的參考案例和討論文本。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本書的價值已毋庸置疑。
[本文為2020年度浙江省教育科學規劃課題項目“小學階段影視教育課程體系的理論建構與實踐探索”(2020SCG312)成果。]
注釋
[1]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中共中央宣傳部關于加強中小學影視教育的指導意見.[EB/OL].[2018-12-25].http://www.gov.cn/xinwen/2018-12/25/content_5351882.htm.
[2]戴錦華.給孩子的電影[M].北京:中信出版集團,2020.
[3][美]尼爾·波茲曼.娛樂至死[M].章艷譯.北京:中信出版集團,2015:174.
[4]卡麗·巴澤爾杰特,倫敦大學學院教育學院博士。1979—2007年任職于英國電影協會(BFI)。1999—2006年擔任BFI教育部門負責人,將以3歲至14歲人群為核心的運動影像(電影、電視、視頻)教育推至國家政策高度。曾領導推出《歐洲媒介素養憲章》,提出著名媒介素養“3C理念”(文化、批判、創意理念)。組織撰寫英國中小學電影教育報告Making?Movie?Matters,在研究領域具有較大影響。
[5][英]卡麗·巴澤爾杰特.電影教育:四種發展策略[R].2020年中國國際電影展兒童電影教育論壇發言,2020-11-29,未公開發表。
[6]國內在此領域的相關文章包括《試論在中小學推廣電影教育的必要性和可行性》(沈魯、程志);《價值、方法和實際問題:基于義務教育體系的青少年影視啟蒙教育模式初探》(余韜);《青少年影視教育的歷史使命與實施路徑》(周星);《注重發揮影視對中小學生的教育作用——“看電影”將成為中小學必修課》(宋亮);《影視教育發展方向探究——影視教育何以滋養青少年心田》(李香玉、劉潔);《以“語言教育”的思維重新審視影視教育的價值》(余韜);《立德樹人視角下的中小學影視教育價值探析》(邱萍、劉濤);《電影是一道光——中小學電影課程開發與實施研究》(王曉琳);《泛論當下青少年影視教育的價值、意義和任務》(周星);《疫情之下:關于影像時代青少年影視教育的思考》(饒曙光);《以美塑人:中小學教學體系中的影視育人研究》(劉姿麟)等。
[7]市場上已出版的此類圖書主要有:《影像童年:99部感動心靈的兒童電影》(史壹可,中國電影出版社,2012);《兒童電影藝術與欣賞》(周曉波,清華大學出版社,2013);《教室里的電影院》(夏昆,中國輕工業出版社,2013);《青少年影視講堂:推薦100部影視片》(2014);《讓電影陪伴孩子成長》(2014);《影響孩子一生的100部電影》(王曉琳,大象出版社,2016);《經典兒童電影賞析》(史壹可、楊娟,復旦大學出版社,2017);《童書電影課》(李西西,浙江大學出版社,2018);《光影童年:五十部優秀兒童電影解讀》(李銳,山西出版傳媒集團,2019);《當電影走進教室》(王曉琳,大象出版社,2019)。
[8]主要板塊有《大路》(孫瑜,1934)、《大鬧天宮》(萬籟鳴、唐澄,1961、1978)、《小兵張嘎》(崔嵬、歐陽紅櫻,1963)、《空山靈雨》(胡金銓,1979)、《城南舊事》(吳貽弓,1983)、《童年往事》(侯孝賢,1985)、《鋼的琴》(張猛,2011)、《流浪地球》(郭帆,2019)。
[9]澎湃新聞.專訪|“活字文化”總編輯李學軍:通識教育最好從中小學開始.[EB/OL].[2016-12-27].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587521.
[10]劉嘉秋,桑子文,朱丹丹.淺談中小學校園電影育人的五種形態[J].上海課程教學研究,2019(1):117-120.
作者單位:浙江師范大學文化創意與傳播學院
(責任編輯?陳琰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