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花香，氤氳愛

◎李珊珊 浙江省永嘉第二高級中學楠溪江文學社

青石板路蜿蜒向前，路旁是在歲月打磨之下趨于平滑的鵝卵石，盡頭是一間老屋，紅磚黛瓦，門上的朱紅油漆早已剝落，輕推開門，桂樹搖曳不止，而花早已滿枝。

芬芳的花香，彌漫在鼻尖，也縈繞在心中。

定定地望著樹，我的淚水卻如決堤一般傾瀉而下。

只因，這樹是外公種下的。

走近，抬手輕觸，粗糙的紋路在掌心輕吻，像是又回到了兒時，與外公在這樹下的愉快時光。

那個記憶里總是佝僂著背、拄著藤木拐杖的男人，總是用寬厚的手掌撫摸著我的頭頂，總是慈祥地微笑著讓我過去，而后輕手輕腳地為我戴上桂花花環。

花環啊！花環呵！

“外公！外公！我還是不會做，我好笨啊。”我沮喪地看著手中又做散了的花環，一頭鉆進外公的懷里尋求安慰。

外公笑著摸了摸我的腦袋，說：“沒關系，外公給你做，囡囡看好了。”說罷，他拿起放在一邊的藤條，交錯，扭轉，穿插。藤條在外公手中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不過兩三下，花環便有了雛形。

拿著花環，外公左瞧右瞧，總覺得缺少了些什么，忽而瞥見桂花樹，便折了幾枝花，小心翼翼地串進花環，再鄭重其事地戴在我的頭上，拍了拍手，道：“轉個圈給外公看看外公的小姑娘有多漂亮。”

我依言轉了個圈，外公趁機去搖桂花樹，在我猝不及防時，桂花似“千呼萬喚始出來”一般落在我的身上，一下子，我的身邊便溢滿了濃濃的花香，而外公的愛也悄然隱匿其間。

瞧著我呆愣的樣子，外公發出了爽朗的大笑，打趣地說我像一只不諳世事的桂花精靈。

我不服氣地說：“那外公就是粗粗的樹干嘍？”

外公寵溺地拍了拍我的頭，說：“好，外公就是那樹干！”

鬧騰了一番，我與外公一同躺在樹下，樹冠很大，陽光慵懶地穿梭其中，投下一個個光斑。我有些沮喪地問外公：“外公，我還是不會做花環，是不是我太笨了？”

“誰說的，我的囡囡最聰明了！但是桂花精靈能不能給外公一個表現的機會，讓外公永遠為你做花環呢？”

我作深思狀思考了幾秒，然后故作老成地開口道：“好，囡囡最喜歡外公了！”

……

只是，指縫太寬，時間太窄。

桂樹依然芬芳，外公的家也飄浮著濃濃的桂花香。

只不過，再也沒有人能夠做出那獨一無二的花環了，因為那不僅是氤氳著香的花，還是外公對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