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北正街

喻燦錦

北正街是張家界中心市區的一條老街。

她永遠熙熙攘攘，永遠擠擠挨挨，永遠躁動不安。

街道不寬不長，路面不新不好，卻總是車流，人流不斷。在這不到 500米的老街上，齊聚了三家國有商業銀行：工行雄心勃勃地守著街頭的十字路口，農行當仁不讓地占據了街尾路口的重要位置，建行在中街的位置起了當年全城最高的辦公大樓，起著承接和貫通的作用。

在這條窄窄短短的小街上，有一兩個彩票銷售點、超市、打字社、公廁、垃圾站，有兩三個精巧的擦鞋店、干洗店、網吧，有三五個茶樓、賓館、書店，有七八個小面館、各家通信公司手機專賣店，有十余家美容美發廳、大小餐館、時裝店，還有密密麻麻見縫插針的南雜店，兼有路邊擦鞋的賣涼面甜酒葛粉冰豆沙的、還有賣水果的、賣菜的、乞討的、算命的……甚至還有一個非常正統的中學。此外，也少不了教育局、武裝部、煙草公司等數家單位和企業也雄據在這條街上湊熱鬧。

在正街的背后，更是有錯綜復雜、小巷深深的居民點。可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北正街可以說是一個濃縮的張家界的小世界。小里弄的百計營生那就更多了。光看進出街上的人的穿著，有時就能猜測出來人的身份和職業。那滿頭雜草般黃紅發，上身T恤衫下身牛仔褲的青年小伙，是美發店的小師傅；那穿著頗有民族特色的衣裳的女子，必是哪家酒樓或茶館的服務小姐；那整整齊齊著白襯衣藏青裙的肯定是銀行職員了；那趿踏著拖鞋，一副總是懶洋洋睡眼蓬松閑散模樣的，早上十點鐘才拿著個瓷碗不慌不忙買早點的市民，不用猜，肯定是北正街上靠租金過生活的當地人，頭天想必是打麻將打得太晚了。

北正街的空氣濃密得叫人簡直透不過氣來。路邊永遠是長蛇一樣停靠的汽車，蒙滿塵土的公共汽車總是與街上的行人費勁地擦肩而過。無論衣服、水果在這條街上總能賣個好價錢。巴掌大塊地眨眼工夫就能修上五、六層的碉堡樓，地主可以借著金不換的黃金地段租個好價錢，指望著下半輩子養老。

北正街每天都在上演新鮮事。一會兒是學生娃娃們在做節日慶典游行，一會兒是大媽們扭起秧歌、打起鑼鼓喜氣洋洋地為某個商家做宣傳，一會兒是哀樂低回鞭炮齊鳴的送葬隊伍，一會兒是花車開道的迎親隊伍。有打架的、有罵街的、有堵車的、有偷竊的、也有搶劫的，還有成天與城管捉迷藏的流動小販。行人常常被遍布的街邊小攤逼得擠上了車行道，馬路中間常常開挖埋線修修補補又將車逼得幾乎跳上人行道。于是乎北正街上的車流人流如織，也總是歪歪扭扭，經常造成“腸梗阻”。長長的堵車隊伍造成喇叭亂鳴爭執時起真是好不熱鬧好不煩躁！地處北正街最高辦公大樓的建行員工于是居高臨下每天都有好戲可瞧。

一到晚上，此地更是生機勃勃。烤羊肉串和臭豆腐友好共存，賣水果的與賣瓜子的和平相處。迷人的霓虹燈開始眨眼睛了，歌廳的嚎叫聲開始刺人耳膜了，飯館的香味在大街上飄逸了，酒吧的人開始買醉了。就像女人借助脂粉遮瑕美容，一入夜，北正街仿佛變得更年輕更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