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崖槍聲②

張瑩

上期連載講述了20世紀20年代，美麗的海南島在軍閥黑暗的統(tǒng)治下，民不聊生。1927年4月22日，國民黨反動派又大肆屠殺共產黨人和工農群眾，血色恐怖驟然讓瓊州大地陰云密布。在這生死抉擇的危急關頭，中共瓊崖特委作出決定：舉行全瓊武裝總暴動——先進攻東路重鎮(zhèn)嘉積，然后向全瓊拓展。

本期講述了1927年9月23日拂曉，椰子寨戰(zhàn)斗打響。討逆革命軍夜間冒雨行軍，按照既定計劃，殲滅敵人，勝利占領椰子寨。戰(zhàn)后，楊善集、陳永芹率所部留在椰子寨肅清周圍殘敵。嘉積守敵得知椰子寨失陷后調兵反撲，討逆革命軍阻擊敵人，但因敵我力量懸殊，楊善集和陳永芹在戰(zhàn)斗中英勇犧牲。之后，國民黨反動派對革命者開始空前的搜捕圍剿。由于敵強我弱，為保存實力，瓊崖工農紅軍轉移到大山深處，開辟新的農村革命根據地，與敵人做長期的斗爭！

28 1927年9月23日暴動前夕，狂風驟雨突至。楊善集與陳永芹率領樂會、萬寧兩個連的討逆軍和群眾武裝600余人，從樂會四區(qū)的寶墩、嶺腳等村出發(fā)，冒雨向椰子寨進軍。為了隱秘又得繞開大路，在不見一點星光的夜幕中，戰(zhàn)士們步步艱難地行進在泥濘的山路上。

29 椰子寨對岸的丹村，王文明率領瓊山、定安兩個連的討逆軍，也在狂風暴雨中艱難行進。王文明揮舞著雙手催促著：“快、快快！”戰(zhàn)士們沒有一句怨言，奮力前行，很快趕到了河頭渡口，找到事前安排好的木船。黑夜，大部隊行動帶來的異常聲響，都被狂風暴雨裹挾著掩飾著，沒有引起敵人的警覺和注意。

30 戰(zhàn)士們紛紛上船，奈何人數太多，水性好的人等不及候船，干脆就直接泅水渡河。雖說天公不作美，暴雨讓隊伍行動不便，可嘩嘩而下的暴雨聲，對大部隊的行動卻起到了保護作用。

31 部隊到了椰子寨河岸邊，王文明指揮戰(zhàn)士們先隱藏在岸邊的草叢里。戰(zhàn)士們頂著夜幕和大雨，等候楊善集和陳永芹大部隊的到來，好一起向椰子寨發(fā)起總攻。

32 天地蒼茫，大雨如注，世界仿佛被雷雨吞噬了一般，楊善集的部隊行動艱難遲緩。楊善集想王文明走水路會提前趕到集合地點，可目前看自己的隊伍很難準時與他們會合了，便焦慮地催促：“同志們，全速前進！”蒼勁的聲音像號角一樣激勵著戰(zhàn)士們，大家在大雨中加快了前行速度。

33 此時，王文明料定楊善集他們定會被大雨阻滯，很難按時趕到會合地點了，可暴動的時間快到了，如果天亮前不動手后果將不堪設想。他果斷下達命令：“按原計劃，開打！趁敵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快速攻占椰子寨！”王文明第一個躍出掩體，奔向敵人的崗哨，戰(zhàn)士們立刻緊隨著躍起，向敵人撲去。

34 王文明抬手“砰！”的就是一槍，敵哨兵應聲倒地，這是椰子寨戰(zhàn)斗進攻的第一槍！“打！狠狠地打！”王文明的聲音仿佛給戰(zhàn)士們注入了力量，他們毫不猶豫地端起槍：“砰砰砰……”突如其來的暴雨般的槍聲，讓夢中的敵人只覺得天降神兵，也弄不清來了多少人，頓時亂作一團。王文明趁機指揮部隊快速沖進椰子寨，搶占敵人據點。

35 待敵人清醒過來，馬上進行反撲，并立刻調兵增援。這時馮白駒指揮的瓊東討逆軍已及時趕到，埋伏在路上，給增援的敵人迎頭痛擊，大大地緩解了王文明部隊作戰(zhàn)的壓力。

36 椰子寨激烈的槍聲傳到正急行趕往椰子寨的楊善集部隊，楊善集對陳永芹道：“你聽，王文明他們已經打起來了！”陳永芹點頭高聲下令：“同志們，拼死前進！”楊善集、陳永芹奔跑在隊伍的最前面，后面的士兵緊緊跟隨，快速向王文明的部隊靠攏。

37 王文明奇兵突襲，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以少勝多贏得了椰子寨的勝利。硝煙未盡，王文明催促快速打掃戰(zhàn)場，他估計敵人很快就會反撲回來，要盡快退出椰子寨。這時，楊善集、陳永芹的隊伍也終于趕到了。大家顧不上解釋更多，楊善集問大家：“接下來怎么打？”王文明說：“如果嘉積的敵人集合兵力打過來，敵我兵力太懸殊，建議馬上撤離，養(yǎng)精蓄銳。”

38 陳永芹擔心地說：“剛打勝仗就撤，群眾會誤解我們害怕敵人。”楊善集想想雙方的說法都有道理，就說：“文明帶隊伍回丹村，我和陳永芹留下清繳殘敵。”果然，嘉積敵軍得知椰子寨失陷，立刻集合了正規(guī)軍和團丁200余人，帶著重型武器，開著8輛大卡車，氣勢洶洶地向椰子寨而來。

39 車子在離椰子寨很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狡猾的敵人全副武裝，徒步悄悄向椰子寨奔襲而來。我哨兵發(fā)現(xiàn)敵情，立刻向楊善集報告說：有敵人正向椰子寨靠攏。楊善集一驚，沒料到敵人來得這么快！立刻讓號兵吹響集結號，帶領部隊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

40 盡管戰(zhàn)士們勇猛作戰(zhàn)，拼死抵抗，可敵人武器精良，火力兇猛，敵我力量太懸殊，楊善集部受到重創(chuàng)，處于劣勢。突然，一顆子彈擊中了楊善集的胸膛，他猛然停下腳步，目視前方，像大山一樣緩緩倒下，慢慢地合上了雙眼。戰(zhàn)士們一片悲聲，憤怒地撲向敵人，一個個都殺紅了眼。

41 這時，陳永芹隱蔽在山石后面，看敵人從側翼沖下來，大吼一聲：“打！”子彈雨點般射向敵人。敵人立刻火力全開，撲向我軍。敵我雙方在山坡上短兵相接，開始了血刃戰(zhàn)，戰(zhàn)場十分慘烈。已無彈藥的陳永芹與敵人拼起了刺刀，不意遭背后敵匪一刀，一腔熱血騰地濺起，在空中迸散開來，緩緩地落下……陳永芹也壯烈犧牲了。

42 王文明剛剛回到丹村，就接到椰子寨救援的消息，不禁心里大驚：糟糕！馬上集合部隊返回，救援椰子寨！戰(zhàn)士們迅速奔向椰子寨。

43 王文明率部從敵人的后背發(fā)起猛烈進攻。敵人腹背受敵，很快就抵擋不住了，丟下大量精良武器和彈藥落荒而逃，戰(zhàn)場上一片狼藉。但是勝利的喜悅并沒有驅散失去戰(zhàn)友的悲傷，楊善集和陳永芹的犧牲讓大家心情十分沉重，王文明更是心如刀割，他強忍悲痛，命令把俘虜押下去。

44 椰子寨戰(zhàn)斗，打響了瓊崖武裝反擊國民黨反動派的第一槍，宣告了瓊崖革命軍隊的誕生，揭開了瓊崖武裝暴動的序幕。10月12日，討逆軍總司令馮平率部600余人，全殲新州鎮(zhèn)敵人。此后，瓊崖討逆革命軍正式更名為“瓊崖工農革命軍”，馮平擔任總司令，王文明任黨代表。瓊崖革命高舉先烈的旗幟，向前！向前！

45 1928年2月，“瓊崖工農革命軍”更名為“瓊崖工農紅軍”。革命武裝的迅速發(fā)展，新的革命高潮讓敵人非常害怕，國民黨反動派對革命者開始空前的搜捕。柯嘉予、朱潤川等十幾名同志正在海口一間閣樓開會，竟被國民黨便衣包圍，除瓊山縣蘇維埃主席柯嘉予同志跳樓脫險外，其余的同志都壯烈犧牲。

46 柯嘉予被當地革命群眾及時救援，并很快就被轉移到革命基礎很好的蒼西村隱藏起來。盡管國民黨反動派派出很多暗探搜查，但是有革命群眾的保護，敵人都無功而返。

47 柯嘉予在鄉(xiāng)親們的精心掩護和照料下，傷勢很快得到好轉。他不等身體痊愈，就開始給群眾講革命的道理，啟發(fā)群眾的思想覺悟，為革命事業(yè)奠定良好的群眾基礎。并且還帶傷組織百姓進行軍事訓練，培養(yǎng)民兵武裝力量。由于敵人的瘋狂通緝和追捕，1928年下半年，柯嘉予被迫離開海南前往南洋，后輾轉到達上海。

48 眼看著革命的烈火無法被壓制下去，國民黨反動派更加喪心病狂了。為了鎮(zhèn)壓和抓捕革命者，反動派大肆搜捕，海南一時間成了人間地獄。1928年5月9日，總司令馮平也由于叛徒出賣，在瓊山縣西昌地區(qū)仁教嶺（今屬屯昌縣）被國民黨軍包圍，他彈盡負傷，不幸被捕。

49 國民黨將負傷的馮平綁著“示眾”，馮平毫無懼色，對眾鄉(xiāng)親們說：“我就是瓊崖工農紅軍總司令馮平，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殺了我一個，還有千萬個馮平站起來，革命是殺不絕的，共產主義一定會實現(xiàn)！”7月4日，29歲的馮平在澄邁縣金江鎮(zhèn)英勇就義！萬泉河水，激流拍岸，嗚咽悲鳴，仿佛是志士們不屈的吶喊！一批批革命志士的鮮血將萬泉河水都染紅了。

50 敵人以碉堡步步為營“蠶食”瓊崖工農紅軍，為了躲避敵人的“圍剿”，1928年年底，王文明等率瓊崖蘇維埃直屬機關和部分紅軍向定安縣母瑞山轉移，開辟母瑞山革命根據地，保存革命火種。他們一邊培訓戰(zhàn)士，派他們到鄉(xiāng)村去宣傳，讓革命思想扎根在群眾之中；一邊開荒生產，解決糧食供應，做好與敵人長期斗爭的準備。

51 王文明在艱難的革命斗爭中，表現(xiàn)出了優(yōu)秀領導者的睿智和才能。在瓊崖革命一片陰云籠罩的危急時刻，他臨危受命，成為瓊崖工農紅軍的領導人。王文明深知革命道路是艱難曲折的，但是，他對革命充滿了堅定的信念，愿意為革命事業(yè)奉獻出自己的一切。

52 1928年上半年，瓊山縣蘇維埃人民政府在蒼東村成立，同時創(chuàng)辦《時報》，作為瓊山縣機關報。這份報紙成為當時瓊崖革命的一盞明燈。

53 1928年11月，國民黨反動派糾集所部1700余人，對樂會蘇區(qū)進行大“圍剿”。敵人來勢洶洶，誓要一舉消滅瓊崖工農紅軍。敵人依仗精良的武器裝備和人多，對革命根據地進行大搜捕。革命根據地保衛(wèi)戰(zhàn)打響了！

54 敵人排兵布陣，撒下天羅地網后，就開始了強勢進攻。王文明率領所部利用有利熟悉的地形，巧妙地突出重圍，牽著敵人的鼻子，在大山里來來回回地捉迷藏，氣得敵人嗷嗷叫，大罵“‘共匪沒規(guī)矩”。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