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一夜間

盤曉昱

廖子秋剛給老媽送晚飯到菜市場，老媽就拿起秤桿惡狠狠地往他屁股上打去。

“好啊，你個兔崽子，又偷拿錢了！”老媽一手托著背上的弟弟，一手高高揚起秤桿，“你給我老實交代，你拿錢箱里的100元買什么東西了？”

“什么100元？我根本就沒拿，你不要冤枉我！”廖子秋摸著火辣辣的屁股跑開了。

之前，他的確偷拿過錢，不過就那一次而已。那次被老媽發現，現在他再怎么解釋都無濟于事了。

廖子秋努力回憶著。中午幫老媽守了一會兒攤，他實在是太困了，就打了一個盹兒，迷糊之中，好像有人側身進了他家的攤位。他以為是顧客在挑選菜，也就沒有在意，也許就是在那時，錢箱被打開了……那錢一定是被小偷拿走了！

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廖子秋準備回家說明。就在通往家的那個大斜坡上，昏黃的路燈下，廖子秋看見老媽弓著腰，艱難地蹬著三輪車。三輪車上坐著弟弟，車子吱呀吱呀地響著，眼看就要倒滑下來。廖子秋想也沒想，趕緊跑上去推車。

“今天是媽媽不好，錯怪你了，警察在菜市場抓到了一個小偷，把錢還回來了。”媽媽吭哧吭哧地喘著氣說。

“我就說嘛，我才沒偷呢！”廖子秋低聲地說。

回家后，廖子秋發現他的日記本不在了，也許老媽中午回來又偷看他的日記了。他去老媽房間找，打開抽屜只看到了一個記賬本，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日常開銷：二月份奶粉200元，紙尿褲150元，攤位費500元，子秋學雜費300元，回老家喝喜酒600元，孩子爺爺藥費300元，伙食費800元……

老媽靠每天賣青菜只能賺幾十元，老爸一個月也就拿2500元工資，還要經常加班。廖子秋握著賬本，想到之前自己竟偷拿錢，有一種想抽自己一個大耳刮子的沖動。

晚上10點，老爸還沒回來，鍋里的菜都被老媽熱過兩次了。廖子秋實在困得不行，一頭倒在床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中，他聽見老媽對老爸說：“子秋說了幾次要買學習機，你明天抽空去給他買一個吧，只要對學習有用，我們就支持他……”

“這個月我加班多賺了8 0 0元，拿去給他買好了。”老爸應和著。

廖子秋側臥著，感覺鼻子里像爬進了一只小蟲子，酸溜溜的。一小股液體浸潤著眼角，就要決堤了，他想堵住，但最終還是傾瀉而出，涌進了嘴巴，咸得不成樣子。

陽光摘自作者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