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自己的身體里創建了一支2500人的軍隊

一個人最多可能擁有多少個人格？澳大利亞的杰妮·海因斯說：2500個。2019年3月，杰妮站在法庭的證人席上，指證她父親對她的種種暴行。但真正作為證人出現的，并不是杰妮，而是她體內的6個人格。

一個人最多可能擁有多少個人格？澳大利亞的杰妮·海因斯說：2500個。2019年3月，杰妮站在法庭的證人席上，指證父親對她的種種暴行。但真正作為證人出現的，并不是杰妮，而是她體內的6個人格。

她為自己建了一支千人軍隊

杰妮患有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DID），也就是我們熟悉的多重人格障礙。DID患者分裂出的人格包羅萬象，可以有不同的性別、年齡、種族等。他們輪流出現控制患者的行為。

4至11歲，別的小朋友正享受著快樂的童年，杰妮卻在父親里查德·海因斯的折磨下生不如死。日復一日，父親的暴力虐待從未停止過，杰妮的痛苦和祈求讓他感到是一種享受。后來，他甚至性侵了杰妮。

長久的絕望中，“森芬妮”這一人格出現了。她是一個4歲的女孩，每當父親開始漫長的虐待，“森芬妮”便挺身而出，去承受虐待。

“森芬妮”出現后不久，杰妮便開始創造出其他人格來分擔痛苦。

比如，其中一個人格叫“肌肉”，是一個18歲少年。他身強體壯，冷靜且具有強大的保護欲。他會幫助杰妮承受那些更暴力、更不堪的侵犯。

而“琳達”則在杰妮遇到糟糕的人際關系時出現，她又高又瘦，身穿一條50年代的裙子，頭發扎成一個發髻，行為端莊而優雅。

還有一個人格是8歲的小男孩“瑞克”，他總是身穿一件灰色的舊西裝，負責選擇每一個場景下應該出現的人格。

杰妮創造出的人格中大多是男性，這也正是DID患者的特征之一，每一個顯現出來的人格都與原本的自己有著顯著反差。

在杰妮的體內，藏著2500個人格，其中每一個都有自己獨特的名字、身份和性格，就像是一支無堅不摧的軍隊，在每一個時刻幫助杰妮繼續前進。正如杰妮在接受采訪時所說，“我在自己身體里創建了一支2500人的軍隊”。

DID患者存在兩種情況

實際上，人格分裂是重大精神傷害下觸發的自我保護機制。在大多數DID患者的病例中，他們都曾遭受過虐待或遺棄。不同的人格代替他們承受了各種各樣的痛苦，也牢牢銘記那些黑暗的記憶。

但并非所有DID患者都有其他人格出現時的記憶。比如經典電影《24個比利》的原型威廉·斯坦利·米利根，在他的主人格毫無知覺的情況下，他的另外兩個人格犯下了包括強奸、武裝搶劫在內的幾項重罪。

這也正是DID患者一般存在兩種情況。一種是像杰妮那樣，人格間互相認識，輪流上任，甚至有可能展開內外部會議。比如在對杰妮的采訪中，“森芬妮”就應主持人的要求，直接將“肌肉”喊了出來。

人格的交換并不十分戲劇化，只是對話中的一個短暫停滯，“森芬妮”晃了晃腦袋，神情、動作、嗓音甚至表達方式便完全發生了改變。那個快樂的4歲小女孩消失了，更強壯的少年“肌肉”出現了。人格切換受到多方面的影響，比如對于杰妮而言，經歷一場異常可怕的毆打、目睹暴力血腥的畫面、嗅到與父親身上相仿的氣味或者社交場合中一個被人關注的瞬間，都有可能誘使另一個人格的出現。

第二種則是像比利那樣，人格間互相無感知，甚至出現明顯的時間缺失。這也正是比利得以脫罪的關鍵點。一旦其他人格占領了身體，他便陷入沉睡，醒來后記憶一片空白。

消滅惡魔后，拯救自己

杰妮的人生從2009年開始發生變化。那一年，她勇敢地揭開自己未愈的傷疤。她向警察報案，然后開始了一場為期10年的奔走。

開庭時，法官準許其他人格出庭作證，并分別敘述了他們所經受的折磨。

2019年9月6日，澳大利亞法庭認可了杰妮的控訴，并判處理查德·海因斯45年監禁。時年74歲的理查德將監獄中度過他的余生。

“杰妮案”被認為是世界首例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受害者，通過其他人格出庭作證令罪名成立的案件。

惡魔已被繩之以法，朝陽已經將黑暗驅散，杰妮能夠重新迎來曙光嗎？實際上，DID是可以治愈的。它可以通過專業咨詢以及藥物治療，讓人格逐漸融合，最后成為一個完整的杰妮。

（澎湃新聞網 2021.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