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賦能跨境貿易便利化：問題與方案設計*

方亞南，張鈺歆

(1.北京聯動優勢科技有限公司，北京100101；2.上海對外經貿大學 人工智能與變革管理研究院，上海200336)

0 引言

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國際貿易競爭從產品向服務領域延伸并日趨激烈，建立和實現標準化已經成為各國政府和企業關注的焦點。但是，隨著近年來逆全球化思潮的涌現，全球產業鏈生態遭到前所未有的損害，以美元為主導的國際貿易經濟體系正經歷常態化的自我消解與挑戰。舊的國際貿易規則和標準正面臨貿易保護主義抬頭的風險，導致傳統方式下的跨境貿易成本陡然上升，貿易便利化趨勢受阻，供應鏈體系面臨挑戰與重構。

另一方面，以大數據、人工智能、物聯網、云計算、區塊鏈等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術所帶來的全球貿易數字化，正在試圖重新建立一套新的國際貿易規則以及監管標準。通過貿易數字化來實現全球貿易便利化的實踐正在加速推進。特別是區塊鏈技術的應用，以其為核心的可信數據互聯網是數字化社會的新一代信息基礎設施。區塊鏈技術通過分布式、自組織，以共識算法和智能合約為基礎，開創了無需依賴第三方擔保的信任機制，使未來世界的資金、交易、合約、憑證等都可以在網絡空間中以極低的成本高效地實現轉移和共享，重建未來世界經濟規則和社會治理規則，也將重建國際貿易規則，成為推動跨境貿易便利化的新動力。

當前已經有不少的研究關注到新一代信息技術在推進跨境貿易便利化方面的廣闊前景[1-4]，并有積極的探索實踐[5-6]，但是范圍還比較寬泛，實踐方面也較為分散、零散，尤其新一代信息技術在如何賦能跨境貿易便利化的整體技術方案設計、技術路線及成熟度方面還比較欠缺。本文將重點聚焦新一代信息技術如何賦能貿易便利化以及其在貿易便利化的成熟度方面予以重點闡述。

1 當前跨境貿易便利化面臨的主要問題

(1)貿易政策的易變性帶來的跨境貿易便利化障礙。各國貿易政策不同，而且政策變化頻繁，如何獲得最新、最準確的政策和法律規定，是所有國際貿易參與者面臨的首要問題，甚至有些國家不同地區的政策都不相同[7]。國際貿易便利化首先就要做到政策的透明和及時性[8]。除此之外，還需要對政策的發展歷程、發展趨勢進行分析，更好地幫助貿易各方了解各國貿易政策變化的原因及內在含義。最后，貿易各方還需要對軟性(隱性)貿易政策的了解和把握，有效避免非貿易壁壘的限制[9]。

(2)商業信用帶來的跨境貿易便利化風險。國際貿易的風險來自于貿易對手，建立覆蓋跨境貿易的交易對手的商業信用體系非常重要[10]。在貿易全球化的今天，有個相對完整的、統一的、標準的、透明的國際貿易商業信用體系，將對跨境貿易安全有極大的提升效果，對促進國際貿易便利化和全球供應鏈合作有重要意義。

(3)結算體系帶來的跨境貿易便利化的風險問題。基于SWIFT、國際信用證等模式的國際貿易結算模式，已經越來越不能夠滿足現代信息社會的國際貿易結算要求，在時效性、安全性、靈活性等方面都很不足[11]，而且容易受到強勢貨幣干擾[12-13]，特別是美元的干擾。比如美國可以限制或者制裁交易參與者，甚至建立長臂管轄機制，從而干擾其他國家間的貿易活動，因此，構建新的國際貿易結算體系勢在必行。貨幣的通用性“弱點”，使得國際貿易不是基于“購買力平價”進行，而是根據貨幣“供需平衡”的方式進行，嚴重打擊了弱勢貨幣國家的貿易公平性[14]。構建新的結算體系，促進公平貿易，脫離貨幣制約，將是必由之路。

(4)通關便利化是跨境貿易便利化的一大難點。新冠肺炎疫情進一步凸顯了通關便利化對國際貿易的重要性。通關手續涉及兩個國家間的物流、倉儲、納稅、檢驗檢疫以及非關稅貿易壁壘，因此，如何促進便捷通關，實現更為通暢的物流體系，更加快捷的一體化通關服務，是促進跨境貿易發展需要解決的又一重要課題[15]。通關跨境信息化體系建設是解決這個難題的必要手段。

(5)跨境供應鏈的穩定性是影響跨境貿易便利化的一大隱患。隨著民粹主義和貿易保護主義的泛濫，以切斷供應鏈的方式來威脅他國成為國家間政治施壓的手段[16]。在國際化大生產、大分工、大合作的今天，每個國家既不希望受制于人，又希望獲得產業分工帶來的經濟利益，因此，如何協同建立更為穩定可靠的全球供應鏈，同時建設產業鏈的國內備份體系，是每一個國家都需要認真對待的課題。

2 數字化跨境貿易的整體技術框架設計

2.1 設計理念

國際貿易分為相對獨立的兩個部分，即貿易信息和金融結算信息。雖然這兩個部分有關聯，在操作層面，建立獨立的系統更符合安全、高效的目標。利用區塊鏈等新一代信息技術，通過跨境貿易的貿易數字化，來增強貿易的便利化，如圖1所示。

圖1 數字化跨境貿易的雙鏈設計理念

2.2 跨境貿易數據平臺設計

構建一個跨境的、各個國家聯合建設的貿易數據共享與交換區塊鏈平臺，是跨境貿易數字化的首要核心系統，它將與各個國家的海關(單一窗口)聯系，對接訂單、倉儲、物流、報關、檢驗檢疫、稅務、交易對手等貿易雙方開展貿易所必需的信息，通過聯合建設的區塊鏈平臺進行共享。同時，保護各國自己的經濟數據，信息隔離功能確保各國的非國際貿易必要信息無法被它國訪問。貿易數據鏈和金融結算鏈相連，實現可信貿易數據共享與安全結算，如圖2所示。

圖2 跨境貿易數據平臺設計

2.3 跨境貿易金融平臺設計

跨境貿易金融數據存證和結算體系作為雙鏈設計的另一個系統，包括訂單的結算情況、融資情況、訂金情況、銀行單證情況、納稅數據等與跨境貿易訂單相關的金融信息，甚至可以包括商品的抵押、質押、監管等信息，可以直接通過貿易結算區塊鏈進行數字貨幣結算，也可以通過現有的各種金融支付工具結算(比如SWIFT、人民幣、現有的各種數字貨幣、現有的各種銀行承兌匯票、信用證結算等)。將結算信息進行區塊鏈存證可以提升貿易企業的信用，方便更多的交易對手作為信息參考依據，金融機構也可以根據該類信息提供相應的融資服務。

2.4 與現有系統之間的關聯

上述貿易數據和結算數據平臺需要和各國國家的貿易管理系統(海關、監管等系統)進行不同程度的對接，確保有足夠的國家貿易政策信息能夠在貿易商之間共享。

上述兩個平臺還需要和國際貿易服務提供商進行對接，比如倉儲、物流、代理商、保險公司等進行對接，更充分全面地在國際貿易參與者之間分享信息，有利于建立更為高效、充分的貿易服務數據共享平臺。

貿易數字化需要符合國際貿易現有的各種規則。現有的EDI標準、SWIFT標準等都可以在數據跨境共享系統中繼續使用，同時建立在新的信息系統結構下的新的數據處理規則。

3 數字化跨境貿易的數據共享平臺設計

3.1 跨境貿易數據交換共享數據類型

3.1.1 進出口政策(規則)數據

(1)進出口政策(規則)數據可方便各國貿易商了解其他國家的最新的進出口政策及政策演變歷史，從而更好地掌握政策走向。

(2)進出口政策(規則)數據可方便各國政策制定者及時更新政策版本，并發布到全球公共貿易數據共享區塊鏈平臺上，方便交易合作伙伴的同時，減少政策的不透明及隨意性，增加可執行性。

(3)進出口政策(規則)數據可為海關提供最新的執行指引。最新的、清晰的貿易政策是海關高效執行規則的依據，努力降低“人為”因素干擾。對提升海關的管理能力有很大的幫助，提升國外合作伙伴對貿易合作的信心。

3.1.2 貿易企業數據

(1)各類進出口企業基礎數據

各類參與進出口貿易企業的基本數據是外部貿易對手了解貿易對象基本情況的規范性、權威性、比較可信的官方信息。

(2)各國的貿易企業信用等級體系

各國貿易企業的信用等級、信用數據共享，對所有的貿易對手來說至關重要，是非常重要的參考數據。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出現部分國內企業出口不合格口罩的情況，說明國外買方并不了解掌握所有企業的信用等級，無法在數以千計的企業中篩選優秀的生產(出口)企業。以區塊鏈為基礎的企業信用數據可以在全球任何地方提供參考，并根據企業信用情況決定是否開展貿易合作。

(3)信用體系建設依據

參與國際貿易企業(包括生產商、貿易商、服務商等)的信用體系建設非常重要，因很多國家的企業信用數據不完整，導致信用評級非常難。因此，構建更為公平公正的信用評價系統是促進國際貿易的最重要的任務之一。可以根據區塊鏈歷史交易數據、獨立第三方測評、交易合作伙伴評價等維度進行建模分析，盡量通過可信數據得到可信結果，減少各種干擾因素，比如和交易對手串通好評等。

3.1.3 國際貿易的商品數據

商品數據是國際貿易的最基礎的內容之一，廣交會、上海進博會都面臨著商品信息可信度的問題，采購商需要根據全面的、客觀的、可信的數據進行采購。大致需要的商品信息如下：

(1)商品基礎數據：數量、產地、參數、規格參數等；

(2)商品質量數據：檢測機構(多方)、認證信息、用戶評價、質量標準依據等；

(3)商品交易數據：商品歷史成交訂單、交易情況、市場參考報價情況等，為了保護貿易方隱私，可以不含歷史成交價格數據。

3.1.4 國際貿易的輔助數據

此類數據雖然不直接關聯到商品數據，但對于購買方更為全面地做出交易決策起到輔助性作用，一般包括：

(1)產能數據、產品定制化支持能力；

(2)賬期要求；

(3)倉儲、物流數據；

(4)融資質押數據等；

(5)生產制造溯源數據；

(6)擴展數據，如上下游供應鏈情況、企業管理、質量控制等。

3.2 數據共享與安全并重

在國際貿易中，各國對數據隱私的保護非常重視[17]，建立跨境的貿易區塊鏈數據共享體系，必然需要解決數據共享和數據安全之間的矛盾。目前許多國家都出臺了數據保護相關法律，由于區塊鏈能夠跨國界進行數據共享，因此，基于區塊鏈的國際貿易及結算平臺先需要解決好數據安全保護問題。以下是數據共享和保護需要采取的一些常見策略。

(1)只對和貿易相關的跨境數據實行共享或部分共享。如果生產企業希望開展國際貿易，就必須開放一定的數據供大家分享，否則，貿易對手無法對其有足夠的了解和信任。通過貿易代理商完成跨境貿易，也需要公開生產企業產地、廠家、質量控制等基礎信息，從而確保國際貿易可信。生產企業應當將完成國際貿易所必需的數據開放共享，或者開放給指定合作對象共享，從而在方便貿易對象的同時，盡最大程度保護自身數據安全。

(2)用企業統一網絡身份代碼信息替代企業名稱。在國際貿易中用“企業互聯網身份證”替代企業真實身份，只有在簽約之后，合作貿易對手才能夠看到企業的真實身份。互聯網身份證也需要通過獨立的、可信的第三方權威機構認證，確保互聯網身份證的唯一性和可追溯性，區塊鏈技術也是建立企業互聯網身份證的有效工具。

(3)設置信息被訪問條件。企業可以設置對自身數據的訪問許可條件，從而限制不必要的、無業務合作關系的對象訪問。為每個企業單獨制定訪問者白名單、黑名單制度，可以更大限度地保護企業隱私信息。企業也可以將自身數據設置為分層保護，比如部分數據可以全部公開，而其他數據需要授權訪問等。

(4)信息網關控制非法訪問。從政府層面看，除上鏈信息是全網共享之外，對其他本國企業及經貿信息的訪問必須進行隔離，確保各國經濟數據的安全。因此，各國的跨境貿易管理系統在和國際貿易區塊鏈網絡對接的時候，要做好信息網關隔離工作。

(5)數據保護體系必須符合各國法律。所有的信息發布、公開、使用，均需符合各國法律法規的規定。目前，海關數據的公開和共享程度很低，有必要針對國際貿易，更好地開展政府貿易基礎信息的共享，從而促進國際貿易和流通。

3.3 區塊鏈貿易網絡與EDI的關系及對比

3.3.1 區塊鏈貿易網絡包含EDI

作為成功的國際合作協議，EDI電子數據交換為國際貿易提供了巨大的支持，EDI使得貿易雙方能夠以更迅速、有效的方式進行貿易，大大簡化了訂貨過程或存貨過程，使雙方能及時地充分利用各自的人力和物力資源。EDI用戶需要按照國際通用的消息格式發送信息，接收方也需要按國際統一規定的語法規則，對消息進行處理，并引起其他相關系統的EDI綜合處理。

基于區塊鏈的國際貿易數據共享平臺可以采用EDI的所有格式和標準，企業可以直接將EDI格式的數據上傳至區塊鏈網絡中。EDI更多的是點對點的數據通信結構，而區塊鏈是一種能夠解決點對多、多對多的高效的數據通信結構，在對數據進行補充、修訂的時候，有著更高的效率，更加便于數據追溯，并且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差錯，厘清出現問題時候的責任。

3.3.2 區塊鏈貿易網絡包含的信息內容更為廣泛

EDI主要是處理和交易相關的信息。EDI是基于工作流的數據處理標準，其共享性差，缺乏歷史數據沉淀和分享，特別缺乏交易背后大量的支撐數據，而區塊鏈貿易網絡可以彌補這個方面的不足。

區塊鏈貿易網絡包含更為廣泛的貿易周邊信息及信用信息。比如，在有多個供應商的時候，對供應商的選擇更加透明便捷，包括供應商的信用等級、交付能力、物流倉儲配合能力、金融結算配套情況、甚至是上游供應鏈企業的支持和配套情況，都能夠全面系統可信地展示。對貿易伙伴來說，能夠更好地選擇交易合作對象，更容易做出貿易決策。

基于區塊鏈貿易網絡的數據共享和效用大幅度提升：

(1)更適合多邊貿易

基于區塊鏈數據可信、共享、可溯源的特點，在多邊貿易(交叉易貨貿易)或者組合貿易(聯合供貨集團或者采購集團)的情況下，區塊鏈體系能夠發揮巨大的優勢。

(2)支持貿易信息實時大范圍共享

貿易信息共享體現在兩個角度：一是交易信息在參與該筆交易的各個主體之間分享，包括但不限于：賣方、買方、代理方、海關、商檢、金融、物流、運輸、保險、服務等等，大幅提高業務處理效率，降低貿易欺詐，快速解決貿易中出現的各種問題；二是貿易參與方和貿易商品的基礎資料和信用信息的共享，潛在的貿易合作者或者無關第三方也可以搜索并獲得這些信息，從而提高貿易合作意愿，降低新進者的貿易風險。

一個信息共享的新模式是類似“大眾點評”的合作評價功能，合作者將對合作對象提出“評價”，并分享給所有的參與者，這樣一來，參與企業將更加重視“對每一筆交易的保障”，才能夠建立企業長久的社會信譽。

(3)數據安全性、可靠性更高

SWIFT系統經常受到非法攻擊，并且多次被假冒的金融指令帶來損失，EDI系統同樣也會面臨這一類問題，而區塊鏈系統的安全性、可靠性的優勢將得以體現。在公開透明的賬本中，任何操作都會經過“所有聯盟成員”共同“投票”決定，而且數據一旦生成，無人能夠篡改，參與者身份信息長期穩定，因此，欺詐的難度遠非點對點信息通信所能比擬。

值得注意的是，所有的參與點評者本身，也都經過嚴格的身份核查，自身也要有信用記錄，因此，避免像開放的點評系統一樣“亂點評”、“惡意點評”及“串通點評”。

3.4 貿易跨境數據共享平臺的意義

(1)促進貿易公平。更為透明可信的產品供應信息、市場價格信息、物流信息等，可減少貿易欺詐，降低貿易風險，實現貿易雙贏。

(2)實現更為科學的社會資源分配。生產企業能夠明確知道各國所需的產品標準、進出口規則和市場行情，有利于科學配置生產能力，科學組織產業鏈，做到全球生產資源優化配置，提升人類福祉。

(3)通過信用體系建設降低不良商業行為。透明的信用體系和歷史行為數據，能夠大幅度降低不良商家囤積商品抬價或者惡意壓價、銷售假冒偽劣商品等行為，促進貿易公平和諧。

4 跨境貿易區塊鏈金融數據存證與結算體系設計

4.1 跨境貿易金融數據存證

跨境貿易金融數據存證是跨境區塊鏈應用的重要項目。金融數據包括交易、訂金、結算、納稅、價格、融資、抵押等與貿易相關的數據，特別是通過各種支付結算渠道進行的結算數據。如果放在金融結算區塊鏈系統中進行存證，一方面，可通過共享，提升金融機構服務和支持能力，尤其是供應鏈金融服務能夠在更長的產業鏈條上發揮作用；另一方面，可通過數據積累，增加對貿易參與者的信用積分，提升信用等級，從而促進貿易量提升。

跨境貿易結算和貿易本身是兩條線，買賣雙方約定并符合相關國家的法律，可以選擇支票、匯款、信用證、現金、數字貨幣等各種結算方式。結算數據上鏈存證之后，買賣雙方能夠提升信用積分且享受更多的金融支持服務。例如，賣方可以享受訂單融資、發貨即貸、庫存融資等，買方可以享受訂單融資、質押融資等各種買方信貸服務。

4.2 跨境貿易數字貨幣結算功能

跨境貿易也可以直接利用區塊鏈平臺進行結算(如圖3所示)，結算功能支持“國際貿易專用數字貨幣”。該貿易結算數字貨幣和通常意義上的數字貨幣有本質的區別，其本質是一種貿易記賬工具，實現貿易結算記賬、對沖、核銷，同時可以在境內買家賣家之間轉讓，從而實現跨境多對多的易貨貿易模式。

圖3 跨境貿易結算與存證

4.2.1 跨境貿易數字貨幣結算(一般貿易和易貨貿易)功能

跨境一般貿易結算及易貨貿易結算工具功能要點：

借力區塊鏈技術，實現實時快速結算，分布式賬本聯合記賬和信息共享。不存在數字貨幣“發行”過程，所有的結算數字貨幣，均通過各種資產與數字貨幣之間進行“兌換”，資產可以是實物、也可以是貨幣或者黃金(如圖4所示)。兌換方式可以是直接交易(建設交易平臺)或抵押。數字貨幣與主權貨幣之間的兌換限制在統一國家范圍之內，防止洗錢，防止突破國家外匯管理限制。需要建立好資產處置的法律手續，比如沒收、拍賣、所有權轉移等完備的風險資產處置方式。

圖4 跨境貿易結算工具與金融資產

目前階段可以只支持企業用戶，不支持個人用戶，個體跨境貿易商戶可以以企業身份對待。企業持有的數字貨幣等同持有外匯對待。

結算貨幣的質押需要有比較高的折讓空間，防止質押貨幣貶值，并有補倉機制。

支持各種數字資產的托管，可以建立獨立的數字化資產交易平臺，主要是促進資產流通，并適應易貨多對多貿易結算需要。

4.2.2 交易結算

通過數字貨幣直接結算，節省了外匯兌換手續及成本。商家可以將法幣兌換或者質押為數字貨幣之后(境內交易)，用數字貨幣進行跨境交易，也可以用跨境銷售獲得的數字貨幣，進行跨境購買交易。若支持內貿結算，必須獲得國家的內貿結算方式的許可。如果內貿交易業務量加大，該數字貨幣也變相支持了境內易貨貿易。

4.2.3 數字貿易貨幣追蹤及隱私

為了和一般數字貨幣相區分，本文將專用于國際貿易結算的數字貨幣稱為“數字貿易貨幣”。數字貿易貨幣基本不存在被各種非法業務濫用的風險。因此，該數字貿易貨幣只能在特定的交易所進行兌換，兌換被限制在“合格的市場參與者”之間進行。數字貿易貨幣的使用限于合法的境內外貿易結算，隱私保護主要是對持有者身份及持有數量進行保密，與銀行賬戶的余額信息保護同理。

4.2.4 交易效率及成本

利用數字貿易貨幣進行國際貿易結算，將比SWIFT結算更加高效，基本可以實現分鐘級全球結算，而SWIFT經常需要2～3天才能完成結算和對賬。而且，數字貿易貨幣將不受制于強勢貨幣和外匯管制，將大大提高國際貿易結算效率，降低企業的外匯兌換成本和各種手續費，提升企業經濟效益。

4.2.5 貿易公平性及匯率風險

從貿易公平性的角度來看，賣家獲得的數字貿易貨幣無需兌換成為本國貨幣，可以繼續在國際市場上進行采購，大幅度降低了匯率波動風險，更為合理公平。進一步的公平體現在貨幣價值判定依據，如果按照購買力平價進行易貨貿易，要比通過第三方貨幣或者數字貨幣作為價值標尺更為公平。對貨幣弱勢的國家來說，易貨貿易，特別是以購買力平價進行的易貨貿易，顯然是更為公平的貿易模式。

4.2.6 交易安全性分析

基于共享賬本進行的交易結算安全性非常高，如果實現貿易聯盟會員制，則無關的第三方根本無法進入該貿易結算體系，即便進入也無法將資金或者數字資產轉移出去。國際信用證、國際匯兌都存在金融欺詐風險，而基于區塊鏈的國際貿易結算，結算工作和貿易過程的所有信息緊密結合且完全匹配，很難進行金融欺詐和數字資產盜用。

5 結論

貿易數字化是跨境貿易發展的必然趨勢，區塊鏈具備了在虛擬世界中提供可信數據的能力，并且能夠跨境全球共享可信數據，因此，基于區塊鏈的全球貿易和結算將更好地促進國際貿易的發展。同時，數字化跨境貿易體系亦面臨著技術創新、業務模式創新、監管制度創新等一系列問題，包括能源、空間浪費、有害信息上鏈、數據隱私保護等典型問題。希望本文促進該領域的深入研究和更多實踐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