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色彩和圖案
迎著夢幻,憑借火焰
迎著黑暗,憑借風
迎著云的古意
直到新詞舊曲
憑借一雙手,迎著目光相遇
墻上的向日葵不是梵高的
深邃的星空也不是
記憶眨著眼睛
偶然一瞥,街兩旁的房屋以游客的
表情在盛開
而本地人的笑意
彌漫在臉上,像時間
帶來它的歷史
憑借腳步迎著臺階
憑借回憶迎著身上的自己
有那么一兩次
寂靜如島嶼沉沒于喧囂的人海
寬臉或窄臉的黃昏
在你的涂繪顏料里尋找早晨
像尋找某種消逝之美
世界在琴弦上彈奏
聽見日子用白紙的想象
打開一頁天空
而紅墻后面,樹木的潦草簽名
是一封多年前的春秋來信
深夜,我想寫一封信
我想給時間寄一個過去
傳統是右手的技藝
靜觀是左手的
用毛筆,鋼筆,鉛筆
圓珠筆還是碳素筆?
世界大于一
而真理小于一
這封信,如果很長
你會失去閱讀的樂趣,如果很短
又怎么能夠詮釋漫漫鄉愁?
草書仿佛醫生開具的天書
憑什么要求郵差看著字的幽深
在一個地址上轉來轉去?
還是寫隸書吧,一波三折
蠶頭燕尾,剛好對應于
我們藏頭隱尾的生活
或者寄些小物件吧
讓紀念比記憶更像一個仿古
一把紙扇,一面小鏡子
只是,無論投擲的動作多么純粹
你也無法瞞過時間的郵局
風里,雨里
聽:一列火車從歲月中緩緩駛過
在路上
你自己就是每個人
拖著影子
早出,晚歸
太陽的口音是金色的
月亮的口音略黃
你的口音
寂靜多于幽暗
倒伏的青草涌向山巒
帶花邊的披肩
假設歷史是優雅的女性
我從未想過
確立和反對是兩種人生
抵達和出發是一條路徑
旅行就是與鐘表擁擠
用分和秒做拐杖
把所有人都擠成一個人
風吹,樹響
誰是誰的反客?
誰是命運的主人?
詞語敞開著
走進去,作為事物
走出來,作為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