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和人世的關聯
需要一根氧氣管
他的夢,經常
從兩平方米的病床落下
摔得粉碎
這些日子,他總說
夢見在廚房做飯
傍晚來看他,他睡意沉沉
我靠著床沿不敢出聲
深長的呼吸拽著我的祈禱
真希望這次他能吃上親手做的面條
哪怕是在夢里
翻出陳舊的光陰,凋謝的年華
被記憶擦拭出光澤。露出年輕的底色
目光收留曾經,浮塵揚起那么多揮手的人
經過的路。在跌落的嘆息里逐漸蓬勃
擱置的時光折返進胸膛
擦傷一顆向老的心
蒙塵的往事終將歸還大地
經過心門的時候
一不小心就迷了眼
只有天收容這無邊的陰郁,順便還有我
還有我不修邊幅的沉默
時間生發的色彩已褪去熱烈
就連云也收起想象,壓下重重的心事
落葉旋轉去意
用飄零的姿態,完成對時光的謝幕
裸露的枝頭挑開冬的蒼茫
寒涼乘虛而入
讓所有趕路的人裹緊衣衫
晚來的風不停地晃動從前,那些靜默的風景
和不可觸及的遠方,總有一個先于淚水抵達
內心
空曠需要粉飾,就像內心的隱秘
和廣袤的孤獨,需要一場雪覆蓋
只剩下簡潔的白被風揚起
再緩緩地降落,沒有一絲痛苦的哀鳴
冬天悄悄鉆進地里
寒氣在一點點長高
窗欞的影
把正午鋪在地上
隔著玻璃窗
一首歌的凄婉
填滿午日的縫隙
虛空的胃盛不下過多的空虛
用痙攣縮小它的版圖
一會兒是小橋流水
一會兒是西風瘦馬
在一扇窗的正反
虛掩正午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