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永生：從民間草莽到抗日英雄的俠義人生

陳夫龍 韓晨輝

山東師范大學文學院

梁永生是當代作家郭澄清長篇小說《大刀記》的主人公，出身長工家庭。父母被惡霸財主逼死，少年永生被迫走上漂泊之路。但他不畏強暴、嫉惡如仇、行俠仗義、打抱不平。在個人復仇道路上，梁永生遇到了共產黨和八路軍，在黨的引導和教育下，開始走上集體革命道路，組織大刀隊，開展抗日游擊戰爭，逐漸成長為胸懷民族大義的抗日英雄。

梁永生，祖籍杭州府武穴鎮，其曾祖梁喜漢，祖父梁恨道，父親梁寶成。一年大旱，禾稻減收，惡霸地主蘇振坡逼迫梁喜漢改名，以避“喜旱”之諱。梁喜漢寧折不彎，堅決不改，據理相爭，觸怒惡霸，慘遭陷害身亡。殺父之仇，無處申冤，梁恨道性格剛強，也只能被迫挈婦將雛，含恨離鄉，風餐露宿，跋涉千里，最后落腳冀魯平原運河岸邊之龍潭街頭。多虧街上窮人周濟襄助，梁家老小得以活命，并于此地安家。

時至清末，梁恨道在世之時曾欠龍潭街大財主“白眼狼”賈永貴之閻王債，強逼勒索之下，落得個畝半墳地被占，其子梁寶成亦被逼為賈家長工。梁永生之父梁寶成頗有俠名，嫉惡如仇，仗義執言，敢作敢為，豪氣干云，即使被栽贓陷害身陷囹圄，也要為佃戶常明義闖衙喊冤。然而虎狼當道，黑白顛倒，官府與“白眼狼”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梁寶成身受重刑，被拋棄荒野，然一息尚存，強撐至龍潭橋，話別妻兒，駕鶴歸西。“白眼狼”欲趕盡殺絕，永生之母為助其逃活命而被逼投河。

少年梁永生對其祖其父堅韌剛強、仗義行俠之精神品格多有承傳，年僅10歲就勇于挺身而出，懲治惡少“大狼羔子”賈立仁，為窮兄弟抱打不平，主持正義，好一派少俠風范。然世道混沌，道之不存，地主奪財有道，窮人求生無門。小小永生，父母雙亡，家世凄慘；錚錚少俠，流離失所，命運多舛。天下雖大，竟無其安身立命之處。

梁永生被迫離開龍潭街，走上漂泊之路。一來“白眼狼”欲斬草除根，置之死地而后快；二來永生年幼，欲報家仇，心有余而力不足。自龍潭街逃至德州城，永生遇苦命人趙奶奶，其子被財主活活打死，窮人相見，同命相連，親如骨肉。祖孫二人，一乞食，一拔草，形影不離，相依為命。一日，趙奶奶因饑生病，永生至瓜田扒地瓜，趙奶奶得知，厲聲喝責，令永生歸還地瓜。瓜田主人雒金坡原以為盜，后知原委，心中感動，不加責罰，又令永生無事可看護瓜田，若餓便可挖地瓜充饑。而后，雒金坡見瓜田齊整，無一失少，感乞食之人竟如此鯁直，又為謝其護田之勞，攜地瓜行至趙奶奶住處以答謝，未進其門，聞幽幽泣聲，唯見餓殍一具，少年一人。

雒金坡夫婦聽聞永生家世，熱淚橫流，毅然收留永生為義子，入住雒家莊。有道是“天下烏鴉一般黑”，龍潭街有“白眼狼”，雒家莊有“疤瘌四”。“疤瘌四”以祈雨為名勒索民財，梁永生憤恨其無恥至極，當場怒斥。“疤瘌四”臉色難堪，意欲報復，想借此敲雒金坡竹杠，令其爪牙去雒家強行刮財。雒梁二人雖拼死衛瓜田，但寡不敵眾，被趕出地。雒金坡心生怒火，一病不起，大罵三聲，吐血身亡。永生持刀意欲拼命，被雒大娘阻止。真是地主老財在世一日，窮人苦難一日！

雒金坡死后，雒大娘與梁永生不得不以討飯為生。途徑柴胡店，遇一“好心人”施飯，二人起先猜疑，然雒大娘不忍看永生受苦，令其吃下，二人受施后正欲行走，不料“好心人”兇相畢露，揚言一飯千金，逼永生以身相抵。雒大娘欲與人販子公堂對簿，永生憶及家世，恐官府與財主狼狽為奸，雒大娘亦不能全身而退，得不償失。為護雒大娘周全，梁永生以身飼虎，隨人販子而去。后又遇同被販賣之楊翠花，在邊臨鎮藥王廟，得其援助，永生逃離虎口。

逃出人販子魔掌后，梁永生各處尋找雒大娘。某日漂泊至寧安寨，受財主兒子挑釁，被黃狗撕咬，幸得門書海出手相助，永生得救。門書海亦為窮人，其父為人出頭反遭財主毒手。雒大娘和門書海于困頓中老來相伴，門大爺收下永生，飄零命運使三人再結家庭之緣。門書海教永生錮漏之技以盤鄉謀生，又授其刀法武藝為抗爭之本以伺機復仇。

梁永生長至17 歲，年富力強，一身武藝。適逢黃家鎮廟會，惡霸財主彭保軒橫行霸道、強搶民女。永生見狀，怒不可遏，不畏強暴，見義勇為，虎口救佳人，大鬧黃家鎮。從此，梁永生俠義之行廣為人知。一日，永生出外盤鄉，于檐下避雨，遇一教書先生，名為房兆祥。房先生之父常為窮苦人打抱不平，后亦為奸人所害。因此，當房先生得知眼前盤鄉人正是梁永生時，喜出望外，教其識字，遂成好友。“白眼狼”聽聞此事，恐永生已精武藝，又通文墨，恐夜長夢多，于己不利，便勾結官府陷害房兆祥。永生聞之，義憤難遏，勇耍愣蔥精神，夜闖龍潭街，火燒“白眼狼”糧倉，壁書己名，血債血還。

梁永生外出盤鄉，必是風塵仆仆。一日，天降大雨，永生困于水泊洼古廟，恰逢黃家鎮廟會救下的一母一女，此女正是數年前藥王廟助己逃離虎口的楊翠花。翠花之母奄奄一息，臨終前將翠花托付給永生。水泊洼古廟，兩個苦命人兒結成了終身伴侶。天不假時，歲月饑荒，夫妻倆盡己所能，救助逃難人，結識闖關東的秦海城。永生與翠花生有三子：志強、志勇、志堅，還養有常秋生之子，名志剛。

某年秋天，運河決堤，水漫寧安寨，門大爺與雒大娘不幸遇難，百姓命懸一線。國民政府“招兵船”、資本家“雇工船”、大地主“買地船”，往來穿梭運河之間，不顧民生疾苦，趁火打劫，為非作歹。一日，忽見一船駛來，此船非來救命，實為“白眼狼”派其爪牙“獨眼龍”前來發苦難財。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梁永生一躍上船，“獨眼龍”丑態畢露，祈求饒命，只見永生手起刀落，斃其于船上，溺其尸于水中，又令尤大哥以此船接濟窮人。后“白眼狼”得知此事，誠惶誠恐，勾結土匪，欲除之而后快。梁永生攜家帶眷出走寧安寨，踏上闖關東的逃難之路。

軍閥混戰，民不聊生，一路戰事不斷，顛沛流離，餓殍遍地，慘不忍睹。梁永生一家行至楊柳青，楊翠花喜出望外，以為其表哥余山懷在此開店，可以投靠托身。但此時余山懷已為“福聚旅館”經理，為富不仁，令張溫逐客。事后，素不相識的李大叔收留梁永生一家，又逢永生急病，翠花反復斟酌，忍痛割愛，賣志勇換得高粱米以解燃眉之急。李大叔得知原委，出手相助，贖回志勇。余山懷與李大叔，一與楊翠花血緣至親，一為萍水相逢，臨難之際反而是李大叔扶危濟困。世道人心，冷暖自知。

梁永生一家辭謝李大叔后，又向關東進發，行至天津衛，決定于此過冬，嚴寒過后再圖前行。為謀生，梁永生尋得一份人力車夫工作。出于義憤，打死開車軋死中國人的日本兵，只得帶全家人繼續逃難。風雪關東路，人間冷暖情。途中，梁永生救下一個落難幼童，經盤問，乃唐春山之子唐志清。前往徐家屯路上，永生一家得一好心人相助，至徐家屯，方知此人正是唐春山，便將唐志清交付于他。暫住徐家屯后，梁永生以打鐵為生，并開荒種地。臨近豐收，惡霸財主闕八貴企圖霸占梁家血汗成果。梁志勇待母親楊翠花號令一出，略施拳腳，便將闕八貴及其走狗打得落荒而逃。闕家不肯善罷甘休，闕七榮勾結日寇要抓梁永生家“勞工”。梁永生巧作安排，火燒闕家糧倉，出走徐家屯，帶領全家進入興安嶺深山老林。梁永生一家在大山深處安家后，渴飲溪水，饑餐獸肉，雖天寒地凍不見人煙，但遠離地主惡霸，苦中求樂，亦覺安詳。一日，志剛出去打獵，見一背槍獵人，此人正是秦海城。原來秦海城出外打獵并未遇難，而就此安居，與群山林海為伴。他鄉遇故知，兩家格外欣喜，便彼此為鄰，相互照應。又一日，志勇外出狩獵，回家后見一片狼藉，家人不知所蹤。殊不知已遭土匪洗劫，梁秦兩家殺匪逃難。途中梁永生偶遇何大哥，得知其子梁志強之下落，又聞共產黨和紅軍北上之事。一直以來，窮人為魚肉，地主老財官府為刀俎，國疆萬里而無繩墨，民有怨憤無處申訴。永生出龍潭，不肯認命做忍氣吞聲之輩，又多拼命惹出禍端，為避仇怨，幾次攜家出逃，累累若喪家之犬，而今聽聞共產黨要匡扶天下，重整乾坤，喜出望外，于是決定趕回老家，尋找共產黨。

電影《大刀記》劇照

八年漂泊似飛蓬，梁永生心懷對黨之希望和窮人命運即將扭轉之愿景重返寧安寨。回歸故地，喜愁參半。喜為三子志勇闊別歸來；愁是共產黨和紅軍并未到其家鄉，尋黨希望破滅。與魏大叔攀談，魏大叔又勸他認命，莫再折騰。然永生怎能甘愿委身混沌世道。找黨不順，又添新仇，窮哥們楊大虎之子楊長嶺被“白眼狼”抓捕。“白眼狼”聽聞永生歸來，意欲施害。梁永生有憾有恨，率志剛、志勇和志堅殺向賈家大院，血染龍潭。永生父子四人雖英武勇猛，然血肉之軀難敵鋼鐵飛彈。志堅中彈身亡，志剛中彈受傷。經此一役，重創“白眼狼”，然楊長嶺未救，梁永生痛失愛子，亦付出慘重代價。

物極必反，否極泰來。梁永生于猶疑危難之際，三岔路口邂逅王生和。此人非他，正是門書海之親兄弟。門書海之父姓閏，后兩兄弟逃生，閏字一分為二，一姓門，一姓王。梁永生于王生和處得知共產黨和毛主席已到延安，亦聞并深悟“認命不如拼命，拼命不如革命”之人生哲理。至此，梁永生方得知革命才是窮人的真正出路。在對革命的懵懂理解和光明的無限憧憬之中，梁永生終于在人生的三岔路口找到了明確方向。行至太行山，遇其子志勇，父子二人齊心協力，朝延安方向走去。

梁永生自幼嘗盡人間疾苦，孤苦無依，輾轉飄蓬。逃亡路上，耳聞目睹身受兵匪官紳日寇之禍患，深惡痛絕，奮力抗爭，逐漸察識此乃國家危難、民不聊生之根由。梁永生孔武有力，正直善良，與惡勢力形同水火、勢不兩立。然憑一己之力，難以扭轉乾坤，更不能重整山河。毛主席領導的中國共產黨給予其生命動力，革命讓其看到無限希望。

梁永生父子二人奔向延安途中遇到方延彬，其正率領一支八路軍隊伍挺進冀魯平原。方延彬原為礦工，參加革命后于延安曾見過毛主席，偶遇梁永生，聞其欲往延安，內心欣喜，便勸永生暫緩前往延安，直接參加八路軍回鄉抗日則可，又舉酸棗樹之例加以引導：樹之刺針扎人，單斫其一刺，余刺亦扎人，斫其全樹之刺，亦不得，因其新刺亦長，又扎人，唯刨其根，方能絕以后患。意謂打敗日軍侵略只算抗戰勝利，要想革命成功，尚需繼續革命，共產黨人最終奮斗目標乃消滅罪惡制度，實現共產主義。此話意味深長，觸及永生內心，受教匪淺。梁永生亦知曉單復家仇不得其道，驅逐日寇亦非全法，唯革新社會制度，方能天下大同。經此教誨，永生已覺個人家族復仇之舊路不通，而新路正待開拓，既經方延彬指引，遂走上抗日救國之革命道路。

梁永生跟隨八路軍回到家鄉，于龍潭街—寧安寨一帶積極開展抗日游擊戰爭。永生不僅加入中國共產黨，而且依靠群眾、組織群眾，組建大刀隊，成立民兵組織。在梁永生領導之下，八路軍大刀隊堅持武裝斗爭與政治斗爭相結合，屢挫日偽頑敵，愈戰愈勇，已然成為活躍于運河兩岸之抗日勁旅，令敵聞風喪膽、不戰而栗。梁志勇、王鎖柱、黃二楞、唐鐵牛等年輕后生，雖有抗日報國之心，然初入隊伍或急躁或木訥，常不解上級命令，然經抗日烽火歷練和梁永生言傳身教，亦逐漸成長為有勇有謀之八路軍戰士、基層指揮員。魏大爺、沈萬泉、秦海城、楊大虎、田寶寶、楊翠花、二愣娘、秦玉蘭等人在梁永生之引導、教育和感召下，或擺脫認命哲學奮起抗爭，或深入虎穴智斗敵偽，或幡然醒悟棄暗投明，或支持抗日彰顯巾幗風范。

日寇既至，從其惡者亦眾，“白眼狼”、賈立義、“疤瘌四”、闕七榮、闕八貴之流，昔日之財主惡霸，今日皆成日軍走狗，為非作歹，禍國殃民，不殺難以平民憤。梁永生與隊員們商議，夜襲柴胡店，先滅鐵桿漢奸闕八貴，以儆效尤。未及拍案定論，又聞秦海城之女秦玉蘭為闕八貴搶去，可謂火上澆油。闕八貴作惡多端，在劫難逃。然柴胡店據點壁壘森嚴，固若金湯，正愁無從下手，恰逢唐鐵牛，言敵偽城防雖戒備重重，但百密一疏，城墻上有一水眼，能通人，方便進入。月黑風高之夜，梁永生一行人潛入據點，至闕八貴飲酒作樂處。見時機已到，梁永生與王鎖柱踹開屋門，清風貫堂，大刀隊員立于門前，手持刀槍，宛若神兵天降。闕八貴醉生夢死，不知死期將至，繼續吹噓作態，忽聞背后一聲喝令，猶如炸雷在耳，闕八貴虛汗如河，真魂出竅，手中酒杯搶地，其余漢奸瑟瑟發抖，唯恐成大刀隊槍下亡魂。梁永生歷數闕八貴之滔天罪惡，實乃罄竹難書，宣判闕八貴死罪，話音剛落，秦海城父女一刀一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宰殺闕八貴，此漢奸惡霸，終得以正法。后梁永生以民族大義訓教其余偽軍，饒其死罪，但絕不允許再做傷天害理之事。此等鼠輩，見命之無險，感恩戴德，叩首不迭。大刀隊幾費周章，既于虎口拔牙，又從虎穴脫險。梁永生一行人走進黑夜茫茫雪中，若蒼穹流星，于無邊黑暗中刺出一線光明。

自古虎父無犬子，強將帳前無弱兵。梁志勇、王鎖柱為梁永生麾下智勇雙全之干將。一日，志勇聽聞敵軍包圍寧安寨，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于是率隊向西突圍，不成，又向東突圍，奈何敵軍人多勢眾，縱有萬夫不當之勇，亦難招架敵人之槍林彈雨。志勇退守屋內，再商對策，后令隊員喬裝打扮分散突圍。王鎖柱北走，奮其智，終突圍。梁志勇西南走，依地形之便，行至村旁，可再往前即一馬平川，無一蔽身之物，急中生智，乃擲一手榴彈，轟然巨響，偽軍急查看，梁志勇從煙幕中走出，革命信念賦其勇可敵千軍萬馬，大義凜然，面對區區頑敵，又怎可畏首不前，手持刀槍，面不改色，向敵人直直走去，頗有同歸于盡之勢。敵人雖有四把火槍，但俱為鼠輩，見此彪形大漢一來，心中惶恐。待志勇近前，勢似猛虎，神若勁弩，敵人驚恐萬狀，抱頭鼠竄。志勇見敵遁走，快步流星，若離弦之箭，扎進道溝。又忽聞村中槍聲愈激，正當此時，志勇突起身回槍，值敵人懵頭轉向之際，縱身一躍，朝村中奔去，又伴呼號，佯作千軍萬馬殺來之狀，村中之敵慌亂。戰友見志勇來，亦佯作見大部隊之狀，呼號震天，最終志勇成功突圍，后奔逃途中受傷，滯留黃二楞家，其余隊員則會于雒家莊。志勇不在，王鎖柱暫承其命，率領眾隊員伏于柴胡店，欲殺敵一個回馬槍。夜色朦朧，敵人近前，又近前，再近前，差能聞其鼻息。王鎖柱突發號令，眾將士傾巢而出，吼聲震天，若萬馬奔騰，敵人瞬間陣腳大亂。死者、逃者、降者，烏合之眾，皆敗于大刀之下，未及敵人回神，王鎖柱一行便鳴金收兵。此一役，亦足見革命光明，哺人以無畏精神，少將英勇，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一因黨之教育，革命情懷深入人心；二因梁永生之引導，促使蔥蔥幼苗亦能茁壯成長、獨當一面。如此觀之，何愁日寇不滅，革命不成！

郭澄清著：《大刀記》（全三冊）入選“新中國70年70 部長篇小說典藏”

無論懲治敵頑、訓育偽軍，還是掩護村民轉移、與敵血肉搏殺，梁永生都能顧全大局、身先士卒、英勇無畏、挺身而出，既鼓舞士氣，又打擊敵偽囂張氣焰。大刀隊、民兵組織與廣大民眾同仇敵愾，不斷從抗戰低潮中走出，取得一次次的勝利。巧奪黃家鎮，抓捕喬光祖；夜戰水泊洼，打死“疤瘌四”；圍困柴胡店，活捉“白眼狼”；成為梁永生大刀隊馳騁冀魯平原、奮戰運河兩岸之典型事跡。為配合主力部隊之戰役行動，大刀隊需三天之內徹底殲滅頑敵，然石黑殘黨仍龜縮于柴胡店據點負隅頑抗。

見石黑殘黨于據點縮首不出，梁永生率大刀隊群策群力、集思廣益，毅然決定挖地道炸毀據點圍墻。緊鑼密鼓，深挖巧掘，坑道挖成，埋入炸藥，只待永生一聲令下。剎那間，火光沖天，聲震寰宇，圍墻破，戰士們殺入據點。革命之火燃其心，如下山之虎，若離弦之箭，一往無前；心中信念振其軀，縱飛彈掠面，量炸彈傍身，視死如歸。梁永生負傷，失去知覺，仍面現笑顏，若無其事；黃二楞中彈，血流如注，仍以一當十，奮勇殺敵。正當此時，梁志勇與石黑搏殺，一日本兵趨其背欲襲，謀將成，只見黃二愣一躍而起，挽救志勇性命，振刀劈死石黑。血染紅旗，刀銑河山。經過勇猛攻堅戰，拔除日寇最后之據點，龍潭街—寧安寨一帶再無日軍偽軍，冀魯平原運河兩岸之故土家園獲得解放，最終迎來抗戰的勝利。

縱觀梁永生之一生，離鄉逃生，回鄉復仇（尋黨），離鄉尋黨，找到救星，回鄉抗日，可謂亂世飄零，顛沛流離，峰回路轉，曲徑通幽。初為復一姓之血仇，后忠于萬姓之人民，身負家仇，胸懷國恨，漂泊途中走上革命道路，民間俠義草莽終成為抗日民族英雄，扶危濟困，救國救民，此乃梁永生革命俠義人生之寫照。值此建黨百年之際，再讀《大刀記》，重溫大刀精神，作“梁永生傳”，以銘記初心使命，傳承紅色基因，提振人心，砥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