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

中貿圣佳國際拍賣有限公司總經理薛世清
1000余件拍品、2.68億元總成交額、5個白手套專場、近九成的平均成交率……近日,中貿圣佳2021上海首屆文物藝術品拍賣會圓滿收槌。而在此之前,它才剛剛結束了2021春拍和首屆圣佳藝博會。不到兩個月時間里,中貿圣佳一連串的動作引發了業界的好奇和關注,其最終取得的佳績也讓人看到了一家老牌拍賣公司的實力。
那么,從京城邁入申城的決策是如何做出的?哪些文物藝術品更受上海市場歡迎?京、滬兩地的拍賣定位又有何差異……對于這些備受關注的問題,日前,中貿圣佳國際拍賣有限公司總經理薛世清接受了本刊記者的專訪。
在此番邁入上海市場的首次嘗試中,中貿圣佳無論是從拍品的甄選還是專題的呈現形式上都下足了功夫,因此七大專場成交喜人、可圈可點。比如競投時間長達7個多小時的中國書畫專場,成交率高達94%,共斬獲8022萬元的總成交額;古董珍玩板塊以8個專題呈現,平均成交率高達九成,總成交額逾1.35億元。
《中國收藏》:取得2.68億元總成交額的成績是否符合預期?
薛世清:中貿圣佳上海首拍的成績是超出預期的。我們在拍前預估的理想成交額是1億至1.5億元之間,沒想到最終斬獲了逾2億元,這對我們來說是一種激勵,也給了我們信心——完全可以在上?!霸毕聛砹恕?/p>
《中國收藏》:不難發現,包括中國書畫、古董珍玩、現當代藝術等專場的成交率均高達九成以上。中貿圣佳是如何做到精準定位的?
薛世清:此次籌備上海拍賣的時間其實很短,整個拍品征集過程只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但我們在拍品甄選上下了一番功夫,挑選出更符合上海市場需求的精品。基于我多年從事藝術品行業的經驗,上海市場到底需要什么?我心里其實早已有了一桿秤。

近日,中貿圣佳2021上海首屆文物藝術品拍賣會圓滿收槌,引發了不小的關注和喝彩。
總體而言,此番拍賣中呈現的都是“ 接地氣”的、較容易讓市場接受的拍品。尤其是書畫門類,我們針對南方市場推出了成系列的專場,其中的拍品基本都與南方的歷史人文有密切關聯,包含各種名人家藏、文物商店舊藏等專題,最終的表現都非常不錯。
就器物板塊而言,此次拍賣的規模和拍品數量并不算大,但每種門類幾乎都有所涉及,并將藝術品劃分為不同的檔次和結構,以多個專題的形式呈現,讓藏家、行家以及剛剛涉足藝術品收藏的朋友等等,都能參與進來。在現當代藝術部分,我們也精心挑選了蘇天賜、李山等南方藝術家的代表作。從拍后的整體情況來看,這樣的策劃構思還是較為精準的。
《中國收藏》:從2021年春拍到上海首拍,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就成功舉辦兩場拍賣,這樣的效率實在令人驚嘆,同時也讓不少人感到好奇——在疫情影響下,拍品征集無疑是一大難點,中貿圣佳是如何攻克這個難點的?
薛世清:的確,這次拍品的征集時間緊、任務重,并且由于疫情的影響,海外征集受到很大沖擊?,F在,我們與一些客戶的交流溝通方式基本都以電話、微信和郵件等形式為主,因此開展海外業務受到了較大的制約。我們也期待著海內外市場的交流能盡快地恢復正常,使拍品征集范圍更寬更廣,能有更多更優質、新鮮的拍品被征集回來。


在中貿圣佳上海首拍的預展現場,千余件臻品雅器云集,吸引了各方藏家及藝術愛好者前來共襄盛舉。
此外,中貿圣佳擁有一支敢打敢拼的勤奮團隊,能抗壓、夠努力。經過這幾年的調整,中貿圣佳的業務團隊可謂匯集了各個門類的精英人才。基于此,我們在滿足北京大拍和圣佳四季拍賣的正常運轉之外,還能再增加一個新的拍賣板塊,并精準、及時地完成任務。
在不少拍賣公司爭相進軍北京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之時,中貿圣佳卻將步伐邁向了上海。從清代至民國,上海誕生了吳湖帆、錢鏡塘、仇炎之、胡慧春等一批大收藏家,不少當代重要藏家也在上海。對于上海如此得天獨厚的市場資源和收藏氛圍,深耕京城藝市的中貿圣佳此番勢在必行。
《中國收藏》:中貿圣佳進軍上海,做出這個決定是如何考量的?
薛世清:放眼南方市場,上海是絕對的中心,它能夠輻射到江浙滬及南方的大部分城市,也是收藏氛圍最活躍的區域,如果能夠做好上海拍賣,對于提高公司整體影響力是有很大幫助的。
其實在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行業發展初期的上世紀90年代,上海文物藝術品市場是能夠與北京平分秋色的,只是在近些年二者之間的距離逐漸拉大了,上海市場環境中尤為顯著的現象是器物板塊的萎縮。但事實上,上海從來不缺客戶和資源,從這幾年的拍賣情況來看,包括中貿圣佳在內的許多拍賣公司有不少貨源都來自上海及上海周邊地區,很多重要藏家也來自這里。所以,上海的文物藝術品拍賣大有可為,但關鍵是如何去做。
從去年到今年,我也聽說很多拍賣公司都在做準備,想要拓展上海市場。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打了一個前站,率先嘗試了一番,從結果上看還是比較理想的。
《中國收藏》:那么,立足上海這樣一個海內外市場交流緊密的區域,中貿圣佳的優勢在哪里?
薛世清:中貿圣佳是由國家文物局批復成立的第一家從事海外征集的拍賣公司,所以我們對于海內外市場的拓展和挖掘有著深厚的經驗和優勢。
無論是在書畫、器物還是古籍板塊,中貿圣佳都有一定的影響力。我們經手了近百件《石渠寶笈》著錄藏品和15件《天祿琳瑯》著錄藏品,這在中國拍賣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值得一提的是,此前在北京保利高價成交的清代徐揚《平定西域獻俘禮圖》,曾是中貿圣佳第一件過億元成交的拍品,而現藏于故宮博物院的米芾《研山銘》也是中貿圣佳促成重要文物從海外回流的經典案例。
出于對中貿圣佳品牌的信任,有很多客戶如今甚至都不來拍賣會現場看拍品實物了,包括我們線上拍賣的成交情況也非常不錯。這份信任是源于我們對每個環節的嚴格把關,在甄選拍品上做了很細致的功課。經過時間的積累,中貿圣佳通過認真、規范的經營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楊繼盛書 何紹基、陳孚恩等題跋《諭應尾、應箕兩兒》書卷手卷 水墨紙本 31厘米×255厘米成交價:385.25萬元中貿圣佳2021上海首屆文物藝術品拍賣拍品
《中國收藏》:基于上海目前一、二級市場的情況和藝術消費習慣,此次首拍又有哪些難點呢?
薛世清:其實,我身邊有許多朋友并不是特別看好上海的拍賣市場行情。就拿當代藝術板塊來說,上海有著大量的藝術機構和畫廊,以及ART021、西岸藝博會等,藏家在一級市場直接消費的習慣已經形成,因此,大家認為沒有公司可以在上海做好當代藝術或古董珍玩的拍賣,做書畫拍賣也只能是勉強生存。
在我看來,藝術品拍賣的區域性特征當然是存在的,但關鍵還是看拍品,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有好的拍品就能夠吸引客戶。拍賣地點當然對成交結果有影響,但它的影響絕不是最大的。在確保書畫、器物板塊品質的基礎上,我們也在積極地推進現當代藝術板塊的建設。通過與藝術家及藏家的深入合作,相信現當代藝術板塊將來會成為我們在上海拍賣中的優質板塊。
在過去20余年里,中貿圣佳憑借清代宮廷藏珍在京城打出了一片天地,而面對上海這座更加國際化、時尚化的城市和未來更廣大的市場,考慮到不同藏家群體在藝術品位和消費習慣上的差異,中貿圣佳無疑需要做出相應的布局調整。
《中國收藏》:今后,上海拍賣想必也會成為中貿圣佳的一大重頭戲,與北京已經成熟、固定的拍賣規模相比,中貿圣佳將針對上海的市場定位做出哪些調整?
薛世清:上海和北京的市場定位是有一定差異的。宮廷藝術各板塊的精品仍集中在北京,南方市場則更側重于文人品位,像書畫、文房雜件這類拍品會更受南方藏家青睞。我們為上海拍賣所精選的是清新、有格調的中高端藝術品,一些特色藝術品會成系列、以專題形式呈現,比如成扇專場,以后會固定在上海而不是在北京舉行。這樣的定位也符合上海的消費情況。
針對重量級拍品,中貿圣佳還是會優先保證北京拍賣,而將上海拍賣控制在中等規模,循序漸進。同時,我們會進一步提升拍品質量,向越來越精致化的方向發展,以期在上海占領一席之地,成為上海地區有一定影響力的拍賣公司。這樣的話,既能在不影響北京拍賣成交額的基礎上更好地經營上海市場,又能通過上海拍賣的影響力增強客戶的信心,同時也為北京輸送更多的優質拍品。

陶冷月《竹蔭對月》 沈衛行書書法成扇 設色紙本 50厘米×18.5厘米成交價:92萬元

蘇天賜《太湖漁塘》布面油彩 108厘米×108厘米成交價:414萬元

11世紀 彌勒像尼泊爾風格 紅銅高34.5厘米成交價:462.3萬元
《中國收藏》:基于上海首拍所獲得的反饋,中貿圣佳未來的布局和規劃是怎樣的?
薛世清:這些年,中貿圣佳陸續成立了香港和臺灣的辦事處,在不久的將來我們也會成立香港分公司,從而完成北京、上海、香港的布局。另外,原本規劃于2020年成立的北美、歐洲等地的辦事處,卻因疫情暫時擱置了。等到海外疫情緩解之后,我們會在第一時間推進辦事處的建立,形成對海外市場的統籌化運營,真正意義上成為一家國際性的大型拍賣公司。
這幾年,我也從行家身份轉變為拍賣人的角色,最深有感觸的一點就是對于一家公司來說,誠信、規范是生存之本,任何憑借外力的非正常手段都是拔苗助長式的經營,從長期來看是對公司的發展沒有助益的。唯有誠信、規范地經營,做好純粹、專業的拍賣服務,才能走得更遠、更久。像蘇富比、佳士得這樣經營了數百年的拍賣公司,正是在一步一個腳印的誠信規范經營之下才能走到今天。我相信,中貿圣佳也會秉承這樣的精神,闊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