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被金兵俘虜,抓到北方,思念故土風味,決定親自下廚,做碗湯喝。做湯需要茴香,他叫人去買。茴香買回來,他卻注意到包茴香的那張皺巴巴的包裝紙,怎么是黃色的呢?展開仔細一看,原來是南方宋高宗廣為散發的“中興赦書”。老爺子這才知道,宋朝又有新皇帝了,自己回去有“希望”了,不禁熱淚盈眶,念叨著:“茴香茴香,不就是回鄉嗎?這是回鄉的消息,天意啊。”
要說宋徽宗可真聰明,從香料包裝紙上看到自己能回家。可太晚了,聰明勁兒早幾年來,不至于被抓到北方。而這股聰明勁兒還不夠,只想到宋高宗會想辦法讓他回去,卻沒想到一直到他死后才把他迎回南方。
從吃喝上看到征兆,看到未來,看一個人的人品,是古人的一個習慣。當然,被觀察的人也要在飯桌上好好表現,才能安然過關,前程無量。
唐肅宗就是這么一個會表現的人。那時候唐肅宗還是太子,有天他爹唐玄宗和他一起吃飯,廚子端上一大盤烤羊,羊肉燙啊,唐玄宗就吩咐太子:“給我割個羊腿兒。”太子拿刀割肉。切完肉,刀卻油乎乎的,太子隨手抓起一塊大餅,在刀上擦起來。
當時唐玄宗臉色就不對了,這孩子怎么這么浪費啊?沒想到太子擦完刀,把那塊大餅卷巴卷巴,塞嘴里給吃了。唐玄宗這才露出笑容,夸獎道:“就是就是,就該這么惜福。”
要惜福的真不是這位太子,而是唐玄宗。愛教育人的,其實是最需要教育的。
看人準的未必都是皇帝,勞動人民的智慧才是無窮的。北宋時候,御史臺就有位看大門的大爺,看人特準。他有自己的評價標準,誰來了,他覺得是好官,就把門閂橫放;是壞官,就把門閂豎著。大爺看門四十多年,官員們都挺尊重他,進門時都瞄門閂,看看自己是好人壞人。
御史中丞范諷,人不錯,每次一進門,大爺打招呼的時候,門閂都是橫著的。可有那么一天,進門一瞅,門閂豎起來了。范諷嚇了一跳,問大爺:“我咋了?做錯啥了?”
大爺起初不想說,范諷一再追問,大爺才說:“昨天你請客,我看見你去了四次廚房,叮囑廚子怎么做飯菜。廚子答應了要走,你還把他叫回來,又絮絮叨叨叮囑,又是四次。這么反復叮囑累不累啊?你這也就是請頓飯,趕明兒你當大官,治理天下,每件事都這么來回叮囑嗎?能當好官嗎?絮叨、煩瑣,我鄙視你,所以把門閂豎起來了。”
范諷連說我改我改,大爺這才把門閂放橫。細想起來,這大爺還真不是一般地強,他說得有道理。
(摘自《視野》 老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