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敏芳
“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2002年,中央電視臺拍攝的一段宣傳片至今令我記憶猶新。一個紅襖女孩兒舞動身姿,踮起腳尖,在冰天雪地里翩翩起舞,白雪襯著紅衣,萬物為之歡欣。隨著女孩兒腳尖的轉動,舞臺背景不斷變化,那唯美、激情的舞蹈畫面無不傳遞著生命的舞蹈,無不詮釋著只要有夢想,人人都有機會從小舞臺走向大世界。
說起舞臺,我孩童時登上一個小小舞臺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為了慶祝六一國際兒童節,我的幼兒園老師——張老師,為我們精心排演了舞蹈《我們的祖國是花園》。“我們的祖國是花園,花園的花朵真鮮艷……”一曲傳唱大江南北的經典兒童歌曲,一個新疆扭脖子的動作,至今還縈繞在我腦海。六一兒童節那天,我戰戰兢兢地走上了舞臺,紅色的幕布那般顯眼,舞臺中心的我卻嚇得兩腿發抖。“下面有請幼兒園的小朋友為我們表演《我們的祖國是花園》……”熟悉的音樂在耳畔響起,幕布緩緩拉開,舞臺下黑壓壓的人群如同剛出蜂窩的蜂群,嚇得我瞬間跑下了舞臺。我的膽怯讓我在人生的初舞臺上最終以開場溜走而落幕。那次的舞臺經歷讓小小的我對舞臺充滿了恐懼。那一年,我五歲。童年的記憶雖有些模糊,但溜之大吉后的輕松以及后來遭到小朋友嘲笑的委屈依然歷歷在目。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舞臺也越來越大。領獎臺上,一張張三好學生、優秀學生干部等獎狀那么醒目,可每次頒獎儀式上,我的臉都紅到了耳根;國旗臺前,當每周一升旗儀式的國歌聲響起,我將五星紅旗在手間展開時,我便熱血沸騰,滿臉通紅;三尺講臺上,每次教室后面坐了一排排同事進行教學研討時,我的心都會怦怦地跳,無論多么熟悉的面孔,無論多么自信的講臺。
曾經讀過這樣一段話:“一個人的原生家庭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的眼界、格局,這種影響甚至會滲透到人的骨子里,潛移默化地左右人的行為。”也許真是如此。我出生在一個偏遠的農村,村民們淳樸、善良。父親當了一輩子教書匠,為人老實、循規蹈矩,對孩子極好。童年的我沒吃過苦,地里的活兒父親也從不讓我們碰。游戲、玩樂幾乎占據了我的童年。所以我的舞臺只在田地間、小河里、山路上,無憂、純真的童年生活一直影響著我的思想。我也始終認為:我從農村來,純樸、天真就是我的本性。即使成年后,這樣的本性也從未丟失。因此成年的我將自己的舞臺定位在三尺講臺上:認認真真地教書,踏踏實實地做事。在教書育人的二十年里,我一直堅守本心,真誠對待孩子,與孩子同悲,與孩子同喜,那樣的日子很快樂。長時間與天真的孩子打交道,漸漸發現這樣的世界很可愛,只是有些單調,見識過于狹小。一日,我在辦公室整理自己每年出游時寫下的游記,恰巧被同事戴老師看到,戴老師粗略看了看文章,不禁贊嘆:“如此清新的文章為什么不展示于人?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你就甘心一輩子只當個普普通通的老師嗎?”他的話觸動了我。是呀,《孫子兵法》里有一句話:“求得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敗。”一個人的定位決定其一生的走向,一個人的格局決定了他人生的起點和終點、上限和下限。“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我的舞臺真的僅限于學校嗎?楊麗萍老師用她的堅守詮釋了她的舞臺,她是一位“舞蹈詩人”;史學家司馬遷窮盡一生編纂了《史記》,名垂千史。左拉曾說:“生命的全部的意義在于無窮地探索尚未知道的東西。”莫爾茲也說:“無論何時,只要可能,你都應該模仿你自己,成為你自己。”縱使我只是城市間的一粒微塵,于塵世無足輕重,但也要讓微塵的作用發揮到極致,努力拓展生命的寬度,方能讓生命因存在而精彩。
世界就在那里,舞臺也在那里,我決定用我未盡的一生走近它,演繹屬于我自己的精彩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