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賽輝,孫永河
(昆明理工大學 管理與經濟學院,云南 昆明 650093)
中國共產黨第十九屆中央委員會第五次全體會議對“十四五”時期進行細致謀劃,提出到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遠景目標,明確要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構建國內國際雙循環發展格局,強調激發人才創新創業活力。高層次人才是經濟社會發展的主力軍,在創新創業中發揮重要作用,特別在促進國內大循環中,高層次人才創業項目可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提供更多滿足高質量發展需求的產品。近年來,各地出臺了“萬人計劃”“千人計劃”等高層次人才引進措施,營造的創業氛圍與提供的幫扶政策有效促進了高層次人才創業活動[1-2]。但在調研走訪中發現,高層次人才創業普遍存在“三三現象”,即1/3的企業略有起色、1/3的企業勉強生存、1/3的企業倒閉,能夠快速成長的企業鳳毛麟角,這需要反思政府支持、高層次人才自身因素、市場三者之間的匹配程度及適應性。考慮到政府支持、高層次人才自身因素、市場之間的復雜程度,除政策層面提供的市場咨訊及重要行業或領域發展規劃信息外,不將市場因素作為本研究的主要維度,只是探究政府支持與高層次人才創業績效的影響機理。
政府支持只有適應地域以及群體差異性,才能更好地發揮政策效應。好的創業政策不僅要關注支持對象的創業訴求、激情和能力,還要關注政策如何落實資源、營造創業氛圍等。以往創業研究中,主要針對大學生創業者、初次創業者、“海歸”創業者等[3],僅關注政策同質化高、政策協調性差、發文主體多、需求類政策偏少、發展階段政策少等問題,對適用對象、政策精準性、配套產業差異性、激勵時機、創業需求變化等內容進行梳理完善,主要從政策供給角度進行分析[4]。而高層次人才創業者通常將創業視為一項關乎自身事業前途的重要挑戰,賦予創業行為帶動產業發展、促進技術革新、發揮更大經濟社會效應等價值,而非簡單地獲取創業經濟回報[5]。因此,關注創業過程中的自我體驗感、獲得感、成就感顯得尤為重要,這需要重點分析高層次人才的獨特屬性、需求以及影響過程。
通常情況下,無論經歷創業失敗還是成功,創業行為本身帶來的積極情緒體驗,都在很大程度上帶來比財務收益更好的創業回報。譬如周圍群體的支持及對自身創業角色的認同,都能幫助創業者認清角色、責任和任務,激勵自己挖掘資源、發揮潛能,全面識別創業機會、評估創業決策、分析創業阻礙等,增強創業信念。因此,引入自我效能感闡釋政府支持對高層次人才創業績效的影響機理具有重要意義。創業者積極自我效能感的知識內化能力、外向學習信念等維度,能夠幫助理解高層次人才創業特質對創業績效調控方式及程度的影響。同時,考慮創業網絡強度對創業者自我效能感的調節作用,在模型設計中分析不同狀態下創業網絡強關系、弱關系分別對上述作用產生影響的邊界條件。
高層次人才綜合了能力、態度、品質等方面的良好素質,更加關注自身發展及價值體現。結合實地調研情況,本文將高層次創業人才界定為具有較高專業知識水平、卓越創新能力、強烈社會責任感、自主創業基礎,能夠在重點或新興產業領域突破關鍵技術、實現產業化運營、創新商業模式,可在區域內引領某個行業或領域發展,達到國內或國際先進水平,為經濟社會發展作出重要貢獻的個體。高層次人才創業績效是衡量創業成功的重要標準,具體衡量方法有很多,可以選取的維度包括效率、成長空間、利潤、規模等方面。借鑒創業績效相關概念,將創業績效分為生存績效、成功績效兩個方面[6]。生存績效反映創業目標的落實程度,以及創業過程中資源競爭優劣情況、企業在市場中的穩定情況等,包括初期的資源識別、后期的規模效益以及自由競爭環境下的生存能力等。成功績效反映企業長遠發展,實現發展利益最大化,包括未來幾年的發展趨勢、上升空間等。同時,相關研究對創業績效的測量一般使用感知測量方式,原因在于,雖然主觀感知數據會存在測量誤差和潛在主觀方法偏差,但新創企業不需要對外公布這些績效內容,客觀數據很難獲取,且實證研究表明主觀、客觀兩種測量得到的企業績效在整體效果上趨于一致。鑒于此,采用感知測量方式,從生存績效、成功績效兩個維度評估高層次人才創業績效。政府支持促進高層次人才創業生存績效方面,政府支持作為一個完整創業過程的起始環節被創業者關注,為新創企業提供資源及政策,對新創企業優化創業決策并獲取創業績效具有重要影響。政府支持促進高層次人才創業成功績效方面,豐富合理的創業支持政策有助于激發和引導創業文化,推動社會各界以及利益相關者更加支持創業、包容創業失敗以及尊重企業家等[7],改善甚至重塑創業者對企業及自身創業效率、貢獻的認識。綜合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假設:
H1a:政府支持對高層次人才創業生存績效具有正向影響;
H1b:政府支持對高層次人才創業成功績效具有正向影響。
創業者通過感知到的資源、機會、困難衡量自身創業能力,這些感知到的積極因素包括優惠政策、行業準入門檻、產業發展規劃等。自我效能感僅能一定程度反映而不完全代表個人真實能力水平,但它影響個體行為的任務選擇、后續決策等[8]。依據自我效能感的主流研究,從知識內化能力、外向學習信念兩個維度關注自我效能感對政府支持影響創業績效的中介作用。知識內化能力的中介作用方面,創業者知識內化作用反映創業者在面對創業失敗時的一種有效反彈和適應機制,能夠在面臨逆境或壓力時保持鎮定和有效應對問題;高層次人才在有壓力的狀態下或處于陌生環境中害怕社會負面評價,這時政府提供的創業信息支持、情感關懷等政策能夠形成化解不良情緒的積極因素。外向學習信念的中介作用方面,激情、興奮、幸福感、滿意度等積極情緒在創業初期盛行[9],能夠提高創業機會識別能力與創業績效;在創業發展階段,收入與工作不穩定、奮斗成效不顯著、決策不自主等個體感知對創業績效的負面影響開始顯現,此時政府支持對外向學習的支持作用開始形成,借助政府搭建的交流平臺,擴大外部利益相關者,有利于提升政府支持對創業績效的正向影響。綜合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假設:
H2a:創業初期,知識內化能力在政府支持促進高層次人才創業生存績效的過程中具有中介作用;
H2b:創業成長期,外向學習信念在政府支持促進高層次人才創業成功績效的過程中具有中介作用。
關于創業網絡的資源結構,外部資源主要包括家庭、親戚朋友、相關供應方等垂直網絡,以及市場競爭對手等水平網絡[10]。在生態選擇下,新創企業會通過合作等方式建立創業網絡以創造機會、獲取資源[11],且不同強度的網絡關系均能促進創業企業成長、增強競爭優勢、提升創業績效,但它們具有差異化的作用機理[12]。現有研究中,強關系、弱關系創業網絡對創業者行為及創業績效的影響仍存在不一致的觀點,可能的原因是這些研究尚未考慮創業者特質以及創業企業發展階段的差異性影響。強關系創業網絡調節作用方面,高層次人才創業者在企業運行初期缺乏經驗,與強關系的深度交流有利于他們獲取商業機會、運營對策等方面的可行建議,強關系的介入能夠跨越技術和市場對新創企業的不利判斷,有助于提升高層次人才創業者潛力、可靠性、能力等。弱關系創業網絡調節作用方面,弱關系不僅可以彌補新創企業發展帶來的結構缺陷,而且可以置身于差異化合作環境中更新自身知識結構與創業思維,相比于強關系網絡的有限資源容量與高昂交易成本,弱關系創業網絡有利于創業企業加快信息傳遞和反饋,幫助企業在發展中后期尋找能夠提供關鍵市場資訊與相關服務的合作關系。同時,企業發展壯大也導致強關系網絡提供的資源逐漸同質化,原有網絡無法滿足日益多樣化創新需求,促使高層次人才傾向于轉向廣泛的異質性弱聯系。綜合以上分析,提出以下假設:
H3a:創業初期,強關系創業網絡強度對政府支持促進高層次人才創業生存績效的過程具有正向調節作用;
H3b:創業成長期,弱關系創業網絡強度對政府支持促進高層次人才創業成功績效的過程具有正向調節作用。
綜上,構建本文假設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假設模型
首先,結合云南省高創園、省青年企業家協會、創業省長獎獲得者、省級商會的創業者訪談情況,參閱相關文獻資料,初步提出相關變量構念及維度。其次,參考相關成熟量表,結合調研對象特點屬性,加入體現調研對象特點的關鍵表述,初步形成問卷測項。然后,2019年6~7月組織訪談,驗證測項是否合理。第一次采取調查問卷形式,邀請創業省長獎獲得者中的15位創業者填寫,調整修正可能出現歧義的測項內容。第二次采取專家訪談形式,根據專家建議調整問卷測項相關表述。最后,2019年8~9月對云南省高創園、云南省青年企業家協會、省級商會的創業團隊、創業省長獎獲得者進行問卷調查,問卷填寫對象為符合高層次創業人才特質的團隊負責人或主要合伙人、管理人員。收回有效問卷112份,刪除信度和效度沒有達到要求的測項,最終問卷測項統一采用Likert 5級量表,其中,1表示“完全不符合”,5表示“完全符合”。
2020年2~4月收集相關數據。調研對象主要是云南省高創園、省青年企業家協會、各地商會、歷屆青年創業省長獎獲得者中符合高層次人才特征的創業企業,共發出問卷499份,收回有效問卷373份,有效問卷回收率為74.7%。剔除成立時間不長、不具備研究價值的10份問卷,最后收集363份問卷,樣本基本情況如表1所示。主要分布在云南省高創園(昆明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省青年企業家協會、各地商會,最終有效問卷分布情況為云南省高創園108家、省青年企業家協會96家、各地商會108家、歷屆青年創業省長獎獲得者51人,涉及多個行業和經營領域。

表1 樣本基本情況描述(N=363)
借鑒大多數學者關于企業發展階段的定義,研究對象為成立時間8年以內的企業,成立時間3年以內界定為創建期,4~8年界定為成長期,其中,163份樣本處于創建期,200份樣本處于成長期。
問卷樣本中本科學歷占比最高,達到43.3%,其次是博士研究生和碩士研究生,均在25%左右,符合高層次人才創業者的研究要求;創業者年齡25歲及以下的偏少,這也反映了一般高層次人才在獲取高學歷的過程中,前期需要投入大量時間成本。
(1)自變量。政府支持的測量主要參考以往研究的政策支持量表[13],包括5個題項,分別為:政府制定實施了廠房、辦公場所、稅收減免等支持企業運營的政策(GS1);政府提供技術信息和其它技術支持(GS2);政府提供重要的市場信息(GS3);政府提供咨詢、免費培訓等幫助(GS4);政府在投融資、資金補助等方面提供幫助(GS5)。
(2)因變量。主要借鑒以往研究構建的創業績效指標體系[14],高層次人才創業績效包括生存績效和成功績效兩個方面,生存績效包括3個題項:目前公司沒有碰到財務困境(SP1);目前公司整體運營狀況良好(SP2);公司將會持續經營8年以上(SP3)。成功績效包括4個題項:與行業相比,公司銷售額增長很快(CP1);與行業相比,公司員工數量增加很快(CP2);與行業相比,公司的市場份額增長率較高(CP3);公司具有很好的發展前景(CP4)。
(3)中介變量。參考相關文獻并結合高層次人才創業現實情況,積極自我效能感測量包括知識內化能力和外向學習信念兩個維度[15]。其中,知識內化能力包括4個題項:對初始、基礎、內部創業能力有積極的把握(IA1);對社會比較信息更為關注和敏感,比較害怕負面評價(IA2);能夠在面臨困境或者壓力時保持鎮定并有效解決問題(IA3);能夠對失敗和失誤進行客觀的內部歸因(IA4)。外向學習信念包括3個題項:善于利用創新思維尋找解決辦法,具有應對挫折的能力(OC1);針對現實缺口積極作為,善于尋找外部合作機會(OC2);具有追求成功、勇于探索、獨立自主的積極個性(OC3)。
(4)調節變量。借鑒文獻[16]的社會網絡量表,結合高層次人才創業現實情況,將高層次人才創業網絡分為以家庭成員、同事、師長和同學等為主的強關系,以及科研機構、政府部門、同行競爭者等弱關系,從上述兩方面測量創業網絡強度,分別包括3個題項。其中,強關系包括:就創業問題,我與家庭成員存在密切聯系(SR1);就創業問題,我與工作同事存在密切聯系(SR2);就創業問題,我與學校師長和同學存在密切聯系(SR3)。弱關系包括:我與大學等科研機構存在密切聯系(WR1);我與創業管理部門存在密切聯系(WR2);我與業界同行存在密切聯系(WR3)。
(5)控制變量。控制變量分為企業層面和個人層面。其中,個人層面的控制變量主要考量創業者個人特質,包括創業者年齡和學歷層次,創業者年齡分為4個等級,1表示25歲及以下,2表示26~35歲,3表示36~45歲,4表示46歲及以上;學歷層次結合高層次人才特征,以大專(高職)學歷為下限,博士學歷為上限,分為4個等級,分別用數字1~4表示。企業層面的控制變量主要考量企業發展周期及企業特質帶來的影響,發展周期包括企業年齡和企業規模,企業特質指企業所屬行業[17],企業年齡指企業成立時間;企業規模包括員工數量和資產規模,均分為4個等級;所屬行業分為12個門類(見表1)。通過對上述變量的控制獲得更加準確的研究結果。
(1)信度效度檢驗。對樣本進行信度以及組合、聚合和區分效度檢驗(使用SPSS 22.0和Amos 21.0軟件),結果如表2所示。變量各維度的Chronbach′s α系數均大于0.8(以0.8作為Chronbach′s α信度系數的臨界值),具有良好的信度。因素負荷量均在p<0.01的水平上顯著,最小為0.604,最大為0.932,符合介于0.5~0.95之間的要求。組合信度(CR)最小為0.843,達到大于0.8的要求。平均變異量抽取值(AVE)最小值為0.648,達到大于0.5的要求,具有良好的聚合效度。

表2 關鍵變量信度與效度檢驗結果
同時,對政府支持、創業生存績效、創業成功績效、知識內化能力、外向學習信念、強關系創業網絡強度、弱關系創業網絡強度7個變量進行驗證性因子分析(使用Amos21.0軟件),反映模型擬合情況的指標包括相對卡方(χ2/df)、RMSEA、CFI和IFI,其中,χ2/df=1.440<3,CFI=0.983>0.9,IFI=0.983>0.9,RMSEA=0.035<0.08,TLI=0.979>0.9,各指標均良好,變量之間具有較好的區分效度。
(2)共同方法偏差檢驗。樣本數據來自云南省高創園、省青年企業家協會、省級商會中的高層次人才創業者,可能出現同質化現象,因而進行共同方法偏差檢驗,采取Harman單因素檢驗方法,在未轉軸時第一個因子解釋了25.241%的變異,小于40%,所以,同源偏差不顯著。
(3)相關分析。表3給出了變量相關分析,政府支持與創業生存績效((β=0.329,p<0.01))和成功績效之間(β=0.365,p<0.01)均存在顯著相關關系,政府支持和知識內化能力(β=0.357,p<0.01)及外向學習信念(β=0.326,p<0.01)之間均存在顯著相關關系,知識內化能力與創業生存績效(β=0.239,p<0.01)、外向學習信念與創業成功績效(β=0.305,p<0.01)之間存在顯著相關關系,初步驗證了研究假設。

表3 變量描述統計與相關系數
使用SPSS22.0進行層級回歸分析,驗證H1、H2、H3,按照企業發展階段分為初創期(小于3年)和成長期(4~8年)兩類,得出163份創業初期樣本、200份創業成長期樣本,對總樣本進行回歸分析驗證主效用,對分樣本進行回歸分析驗證中介效用和調節效用。
主效應和中介效用分析結果如表4所示。模型1和模型5為控制變量(企業年限、員工規模、資產規模、學歷、年齡以及所屬行業)對創業生存績效和創業成功績效的全樣本回歸;模型2和模型6是在模型1、模型5基礎上增加自變量政府支持對高層次人才創業生存績效和創業成功績效的回歸。模型1和模型5結果顯示,企業年限(β=0.037,p<0.05)、企業員工規模(β=0.061,p<0.05)、資產規模(β=0.108,p<0.01)、學歷(β=0.081,p<0.05)、年齡(β=0.070,p<0.05)與高層次人才創業生存績效顯著正相關,企業員工規模(β=0.077,p<0.05)、資產規模(β=0.104,p<0.01)、學歷(β=0.122,p<0.01)與高層次人才創業成功績效顯著正相關;模型2和模型6的回歸結果表明,政府支持對高層次人才創業生存績效(β=0.190,p<0.01)和創業成功績效(β=0.269,p<0.01)具有顯著正向作用,假設H1a和H1b得到支持,即政府支持力度越大,高層次人才的創業生存績效和創業成功績效越高。

表4 主效應與中介效應回歸結果
參考中介作用的相關檢驗方法[18],首先,檢驗自變量對因變量是否具有顯著性(如模型3、模型7);其次,依次檢驗自變量對中介變量是否具有顯著性(如模型9、模型10),以及全模型中中介變量對因變量是否具有顯著性(如模型4、模型8);最后,檢驗全模型中自變量對因變量是否具有顯著性。模型3、模型7的回歸結果表明,政府支持對高層次人才創業初期的創業生存績效(β=0.293,p<0.01)和創業成長期的創業成功績效(β=0.323,p<0.01)有顯著正向影響;模型9、模型10的回歸結果表明,創業初期政府支持對自我效能感的知識內化能力(β=0.260,p<0.01)有顯著正向影響,創業成長期政府支持對自我效能感的外向學習信念有顯著正向影響(β=0.222,p<0.01);模型4、模型8回歸結果表明,全模型中創業初期知識內化能力、創業成長期的外向學習信念分別對高層次人才創業生存績效(β=0.131,p<0.05)和創業成功績效(β=0.276,p<0.01)有顯著正向影響。模型4、模型8的全模型關系中,在知識內化能力的中介作用下,創業初期政府支持與創業生存績效的回歸系數下降(β=0.259,p<0.01),在外向學習信念的中介作用下,創業成長期政府支持與創業成功績效的回歸系數也出現下降(β=0.211,p<0.01)。由以上分析結果可知,假設H2a、H2b得到驗證,即知識內化能力、外向學習信念分別于創業初期和成長期在政府支持與創業生存績效、創業成功績效的關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
依據調節作用層級回歸檢驗步驟,先檢驗創業初期政府支持對創業生存績效以及創業成長期政府支持對創業成功績效的作用(模型3、模型7),再依次檢驗添加調節變量(模型11、模型13)和調節變量與因變量交互項后是否產生調節作用(模型12、模型14),結果如表5所示。

表5 調節效應回歸模型
模型3和模型7的結果在上文中已經得到驗證,模型11的結果顯示強關系創業網絡強度與高層次人才創業生存績效的關系不顯著(p>0.05),模型13的結果顯示弱關系創業網絡強度與高層次人才創業成功績效(β=0.257, p=<0.01)的關系顯著;模型12的結果顯示,創業初期政府支持與強關系創業網絡強度交互項的標準化系數為β=0.127(p<0.05),強關系創業網絡強度在政府支持與創業生存績效的關系中起到正向調節作用,意味著在創業初期,隨著強關系創業網絡強度的提升,政府支持影響創業生存績效的幅度增大(反之亦然),如圖2所示,因而假設H3a成立;模型14的結果顯示,創業成長期的政府支持與弱關系創業網絡強度交互項的標準化系數為β=0.168(p<0.01),弱關系創業網絡強度在政府支持與創業生存績效的關系中起到正向調節作用,意味著在創業成長期,隨著弱關系創業網絡強度的提升,政府支持影響創業成功績效的幅度增大(反之亦然),如圖3所示,因而假設H3b成立。
為清晰表述創業網絡強度如何調節政府支持與高層次人才創業績效之間的關系,在數據中心化的基礎上,繪制調節變量高分組和低分組情況下政府支持與高層次人才創業績效間關系,如圖2、圖3所示。

圖2 創業初期強關系創業網絡強度的調節作用

圖3 創業成長期弱關系創業網絡強度的調節作用
由圖2可知,在創業初期,強關系創業網絡強度水平比較高的情況下,政府支持對創業生存績效正向影響關系的斜率大于強關系創業網絡強度水平比較低的情形,說明高強關系創業網絡能夠增強政府支持對高層次人才創業生存績效的影響,同理,圖3顯示在創業成長期,高弱關系創業網絡能夠增強政府支持對高層次人才創業成功績效的影響,進一步驗證了假設H3a和H3b。
在考慮企業發展階段的前提下,討論了自我效能感在政府支持對高層次人才創業績效影響過程中的中介作用,以及創業網絡強度的調節作用。首先,研究發現政府通過各種針對高層次人才創業的支持手段,在創業生存績效和創業成功績效兩方面影響高層次人才創業績效;其次,在創業初期,知識內化能力在政府支持影響高層次人才創業生存績效的過程中發揮中介作用,在創業成長期,外向學習信念在政府支持影響高層次人才創業成功績效的過程中發揮中介作用;最后,強關系創業網絡強度和弱關系創業網絡強度分別在創業初期及成長期對政府支持與高層次人才創業生存、成功績效之間具有正向調節作用。
理論貢獻在于:①關于政府支持對創業績效的作用,現有文獻尚未針對高層次人才這一特定創業群體展開研究,本文關注高層次創業人才與一般創業者的特征差異,明晰了高層次創業人才的內涵和特征維度,擴充了現有研究對象范圍;②考慮企業發展周期情況,引入自我效能感作為中介變量,探討高層次人才如何通過知識內化能力和外向學習信念的路徑實現自身創業績效提升,完善了現有研究;③創業網絡作為高層次人才創業的重要載體,將其納入研究框架,考察了強、弱關系創業網絡在企業不同發展時期對政府支持影響高層次人才創業績效的調節作用,探究了政府支持影響高層次人才創業績效在創業網絡層面上的作用邊界,具有重要指導意義。
對高層次人才創業的管理啟示:首先,針對高層次人才創業績效差異化現狀,政府作為宏觀調控方,可以通過加大政府支持幫助高層次人才提升創業績效,進而發揮其在經濟活動中的支撐作用;其次,高層次人才創業管理部門還要關注政策支持的方式和策略,把握高層次創業者心理狀況,通過對情景和創業者心理狀態的復合分析,在創業初期多采用促進高層次人才知識內化能力的支持手段,在創業成長期多使用促進企業外向學習信念的手段,靈活使用政府支持提升高層次人才創業績效;最后,企業應加強創業網絡關系構建,在創業初期,高層次創業者應該把精力放在運營強關系上,但也需要積極開拓自己的弱關系網絡,在企業進入成長期前未雨綢繆,在成長期側重于增強與弱關系創業網絡成員的交流。
本文存在以下不足:首先,問卷樣本來源于云南省高層次人才創業企業,范圍較為局限,后期研究應擴大樣本收集范圍,以體現不同地區政府支持與高層次人才創業的特性和共性,增強研究結果的代表性;其次,政府支持對創業績效的影響具有一定滯后性,而且各變量存在動態變化比較大的情況,未來可以采用動態時序性研究,使研究結果更具說服力;最后,本文針對高層次創業人才在概念和特征上進行了簡單梳理,未來可以針對高層次人才這一特定研究對象系統化梳理和歸納其創業行為,進而為高層次人才創業管理和研究提供更清晰、系統的理論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