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路的詩意村莊

任彥

慶幸的是，羊角村規(guī)劃者根據其特點，盡最大努力保持寧靜和古樸的鄉(xiāng)村自然景觀，結果走出一條別具一格的成功之路。

一幢幢傳統民居被碧綠的草坪和姹紫嫣紅的花卉包圍，與藍天白云一同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大白鵝悠閑地游來游去。除了鳥鳴，耳畔最大的聲音就是水中嬉戲的鴨子叫聲。置身其中，沒有都市的喧囂，只有內心的寧靜，正如東晉五柳先生陶淵明筆下所描繪的詩意棲居：“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我描述的其實是荷蘭羊角村。這個我去過多次的地方很是特別，沒有馬路、沒有汽車，只有小橋、流水、人家。這個世外桃源寧靜得如夢如幻，美麗得如詩如畫，自稱“荷蘭威尼斯”，享譽“歐洲最美村莊”。

因其田園牧歌式的存在，羊角村現在已成為驚艷全球的觀光勝地。最近幾年，這里平均每年接待近百萬游客，其中約30萬來自中國。國際游客紛至沓來，為當地創(chuàng)造了巨大的經濟收益。

羊角村位于荷蘭東北部，隸屬上艾瑟爾省斯滕韋克爾蘭德市。現在村里的居民不到3000人，其中多數家庭世世代代生活在這里。他們住的房屋依然保留著傳統建筑風格，錐形屋頂覆蓋著厚厚的蘆葦。盡管每棟房子都不相同，但都有個相似的草屋頂。而且，幾乎所有的房子都依水而建。

“過去住在這里的人很窮，買不起磚瓦，只能就地取材，結草為廬。”羊角村學院董事長蓋比·愛圣博格告訴我，現在，雖然蘆葦屋頂的造價比瓦片屋頂高得多，但當地民眾喜歡保留傳統，所以依舊用本地產的蘆葦編織屋頂。蘆葦屋頂遮陽擋雨，經久耐用，使用40年才需要更換。“這樣的茅草屋冬暖夏涼，節(jié)能環(huán)保。”

羊角村不僅保留了傳統民居，還保留了傳統交通方式。據說，這個地方之前是個大沼澤地，水下盛產可以生火取暖的泥煤，吸引很多人來這里采煤，把沼澤地挖得到處是坑。后來通過集中治理，把坑坑洼洼的地方開挖成可以行船的水道。我第一次去羊角村時就發(fā)現，很多人家的門前停靠著手工木制平底船，郵遞員用木槳劃著平底船投遞郵件和包裹。為了減少環(huán)境污染和噪音污染，中心區(qū)域河道除了傳統人力平底船之外，只允許由平底船改造而成的“耳語船”通行。這種船小巧輕便，船尾配備一個無聲的電動馬達，因行船無聲而得名“耳語船”。我曾棄舟登岸，沿著岸邊的羊腸小道步行或騎自行車。據說，通過180多座木拱橋可以到達村里的任何地方。

“羊角村原本也可以和其他許多傳統水鄉(xiāng)一樣，填埋河道，興修公路，以改善交通條件，擴大土地面積。”愛圣博格說，慶幸的是，當時的羊角村規(guī)劃者沒有那樣做，而是根據自身特點，盡最大努力保持寧靜和古樸的鄉(xiāng)村自然景觀，結果走出一條別具一格的成功之路。

有研究者說，羊角村的一些發(fā)展理念很有借鑒意義。首先，鄉(xiāng)村建設要以鄉(xiāng)土文化為本，不能舍本逐末，認為農村文化是落后文化而全部拋棄，盲目搞城市化，結果失去了自己的特色;其次，也要有長遠眼光，不能急功近利，發(fā)展的宗旨是創(chuàng)造宜居環(huán)境，而非刻意打造旅游景點;最后還要尊重自然和生態(tài)，按照自然的肌理和生態(tài)規(guī)律規(guī)劃發(fā)展藍圖，而非無視客觀實際地照搬照抄所謂成功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