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云霞 盧丹丹
(南昌大學歷史系 南昌 330031)
在我國當前高度信息化、知識化、智能化的社會發展轉型期,檔案工作在社會信息化、管理現代化、決策科學化、服務精準化[1]等層面的作用日益凸顯。然而,高素質檔案人才相對缺乏的現狀卻是我國檔案事業取得更大發展的桎梏。從近年來我國部分檔案會議主題中,如新時代檔案工作者的使命——融合與創新(2018年全國檔案工作者年會)、青年——檔案事業發展與創新中的力量擔當(2017年全國青年檔案工作者學術論壇)[2],也能感知到社會轉型期對于高素質檔案人才的渴求。《“十四五”全國檔案事業發展規劃》(以下簡稱《“十四五”規劃》)中更明確提出要加快推進檔案人才培養,提升檔案智力支撐能力[3]。為此,進一步探索社會轉型期高素質檔案人才培育之路具有重要意義。
社會轉型是社會變遷中的“關鍵一躍”,促使社會經濟結構、文化形態、價值觀念等進入新的發展軌道,經濟體制轉型、社會結構變動、社會形態變遷等都對高素質檔案人才提出更高要求。
處于轉型期的社會往往呈現多種特征。當前,我國信息社會發展主要體現出以下鮮明特征:第一,技術發展速度驚人。第5代移動通信系統(5G)的到來以及向第6代移動通信系統(6G)的迅速推進促使社會各行各業顛覆性發展且伴隨著信息技術、互聯網技術的飛速發展,大數據、物聯網、區塊鏈、人工智能等超前技術發展勢頭迅猛、技術賦能成為社會進步的活躍因素;第二,信息更迭頻率增強。信息賦能社會,群體信息共建是前提、共知是途徑、共享是目的,幾乎每個人都處于被海量信息包圍的數據空間里并不斷接收著以秒為單位更新的信息資源;第三,知識融合協同創新。多元知識融合、協同創新是知識賦能社會下知識生態環境的新發展階段。社會轉型階段“知識”將與“財富”聯系在一起,擁有海量知識便能夠進行知識的能量轉化與價值實現;第四,數智賦能更替業態。2019年“智能化”首次寫入我國政府工作報告,“智能化”替代“互聯網+”推動社會邁入數智賦能階段。數智賦能既是一種思維也是一種模式,“數據-信息-知識-智能-智慧”的層級模式是優化社會轉型的內在驅動力與外在支撐點。
綜上所述,轉型期的信息社會集技術賦能、信息賦能、知識賦能、數智賦能等特征為一體,是高度信息化、知識化、智能化的新型社會。
高素質人才是人才隊伍中處于金字塔頂端的一批優秀人才,或在相關領域具有一定影響力的人才,他們的綜合素質與科研創新能力均要高于普通人才,是極具高附加值的復合型人才。
當前以人工智能、區塊鏈、云計算、大數據為代表的新型信息技術環境以及電子文件單軌制發展、可信生態環境建設與可信安全保障管理等因素給檔案工作帶來諸多挑戰,也對傳統檔案人才發出警鐘。一方面檔案人才需要具備最基本(基礎)的管理運作能力、文件管控能力、技術實現能力與信息服務能力等檔案信息化管理核心能力,另一方面社會轉型期的特殊性又賦予高素質檔案人才新的內涵特征:數據型、創新型、復合型。核心能力或基本能力、基礎能力是數據型、創新型及復合型的前提和基礎。具體如圖1所示。

圖1 高素質檔案人才內涵特征
高素質檔案人才是在獨特的教育理念、靈活的教育方式、多元的教育體系之下培養出來的保障國家檔案事業可持續健康發展的新型人才。首先,數據型檔案人才熟練掌握數據工具的應用、擁有敏銳的數據素養、具備多種交叉科學和商業技能,最終他們能夠將數據與技術轉化為商業價值。其次,創新型檔案人才具備較強的創造思維與創新能力,擁有廣博的知識基礎與堅韌的意志力,具有自主開發和創新能力,能夠彌補科研創新短板[4]。科教興國的核心在于人才戰略,人才戰略的核心則在于創新型學術人才培養。習近平總書記曾多次在不同場合強調創新人才培養。最后,復合型檔案人才專業跨度大、知識吸收廣、管理能力強,具有扎實的檔案業務技術基礎以及良好的人文社科知識素養[5]。簡言之,面向21世紀的高素質檔案人才應當具備高技術掌控、精數據管理、尖專業功底的“高”、“精”、“尖”獨特屬性,是數據型、創新型、復合型“三型合一”式人才。
觀照經濟體制轉型、社會結構變動、社會形態變遷等社會轉型期的總體特征以及技術賦能、信息賦能、知識賦能、數智賦能的時代特點,高素質檔案人才不應只具備檔案管理基礎業務能力,還應當具備與社會轉型期總體特征相適應的更多元、更全面的專業素養能力,即技術素養、信息素養、知識素養與數智素養等。
1.3.1 具備技術素養,保障工具應用之需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是檔案工作與時俱進的支撐性要素。新技術背景下,高素質檔案人才應當關注并掌握與檔案工作高度關聯的新興技術,比如大數據、區塊鏈、人工智能、數字孿生等。例如他們應當熟知大數據在檔案信息資源開發中的應用、區塊鏈在檔案安全保存中的作用、人工智能在檔案精準服務中的效用、數字孿生在智慧城市建設中的應用等。除此,目前國內檔案領域數字人文多元的研究內容、龐大的技術體系與理論結構等均需要兼具技術能力與人文知識的高素質檔案人才作為其研究智囊團。總之,社會轉型對人才的技術素養提出更高要求,融合技能正逐漸成為高素質檔案人才技術素養的核心要素。
1.3.2 富含信息素養,增強個人信息能力
人們獲取信息與信息素養息息相關。當今檔案工作與網絡化利用、信息化處理聯系密切,檔案信息載體的多樣化、內容的豐富性以及管理工作的現代化都對檔案人才的信息素養提出更高訴求。因此,高素質檔案人才要將識別信息、挖掘信息、運用信息進而創造信息等能力作為一項基本的信息素養,不斷提升個人信息能力以滿足社會轉型對高素質人才的信息素養需求。
1.3.3 具有知識素養,提升知識管理技能
高素質檔案人才“要適應新世紀的更高要求,必須改變以往那種知識面過于狹窄的弊端,在熟練掌握檔案專業知識理論的同時,還應大量吸收掌握其它相關學科的知識理論”[6]。例如北京記憶、佛羅里達記憶、數字莫高窟等都需要高素質檔案人才保障項目的成功[7]。因此,為了滿足社會轉型對檔案人才多學科知識復合的訴求,高素質檔案人才需拓寬知識領域,提高知識素養,形成博、大、精、深、一專多能的復合知識結構,提升知識管理技能,增強自身競爭性與價值性。
1.3.4 擁有數智素養,凝聚數智賦能效用
以5G、大數據、人工智能、云計算等高新技術為依托的智慧城市被公眾寄予期望。智慧城市的發展離不開智慧檔案的建設,而智慧檔案的建設需要智慧人才的智力支持。也就是說,檔案人才需要盡快適應并融入社會轉型中,將數智效用真正賦能到個人素養體系中,努力成為擁有數資能力、數技能力、數管能力、數創能力的高素質檔案人才[8]。換言之,高素質檔案人才是提高檔案信息化建設水平,推進國家檔案治理能力與治理體系現代化的重要力量。
1.3.5 融匯“四素”,鞏固素養場域支撐
目前,無論是從檔案館、企事業單位,還是從政府部門等用人單位的招聘崗位、技能要求、資歷水平來看,單一的傳統型人才已經不能滿足社會對檔案人才的需求度。有學者分析近10年(2008-2017)檔案人才招聘需求的數據,“技術類崗位所需研究生人數占到了所有崗位研究生招聘總數的70%以上”[9]。這揭示出社會對高素質檔案人才需求比例逐漸增加,而“冷專業、熱就業”的局面導致人才供不應求,甚至出現了高素質人才可遇不可求的局面。可見,隨著社會轉型期的到來,檔案人才培養也將迎來轉型期。
結合社會轉型期總體特征和經濟社會發展總體需求,高素質檔案人才必然集多種素養于一身。具體來說,只有將技術素養、信息素養、知識素養以及數智素養進行有效融合,形成“一體兩翼、四素驅動”的素養體系(如圖2所示),即以知識素養為主導、信息素養為補充,以技術素養、數智素養為兩翼推進,匯聚“四素”合一的精華,做強雙核、提升雙翼、融合多域,才能真正成為檔案事業發展所需的高素質檔案人才。

圖2 “一體兩翼、四素驅動”結構圖
2.1.1 課程設置方面,去檔案化現象較為嚴重
信息時代,“檔案專業教育開始逐漸涉及電子文件、計算機、信息管理等領域,但是在此過程中仍存在一定問題,即檔案學課程出現向信息資源管理傾斜的現象”[10]。檔案學科的社會認知度與社會感知力遠不如其他大勢學科,在與其他相關學科交叉融合中并未占據絕對的主導權,反而隨著學科介入逐漸出現較為嚴峻的學科矮化、離心化、萎縮化、邊緣化等學科危機[8]。有學者曾對中國人民大學、武漢大學、南京大學、云南大學以及中山大學進行調研,“檔案學專業課程中含‘檔案’的,分別占25%、25%、30%、61.5%、11.1%”[11]。總體來看,課程設置方面的“去檔案化”現象確實存在,“檔案”特色漸趨模糊。
2.1.2 教學內容方面,理論性與實踐性存在脫節
綜觀當下,我國檔案人才培養的教學內容仍以課堂教育為主,課后實踐性教學與課堂理論性教學相比,所占比重相對不足。大部分檔案高校的教學內容重知識傳授輕實踐培養,仍主要聚焦于學生的專業理論知識教育,尚未全面涉及檔案人才素質培養,更談不上形成理論與實踐相銜接的素質教學,高素質人才的實踐能力要求與教學內容的實踐性缺失兩者不相匹配。在檔案學科教學內容理論性與實踐性相剝離的情況下,所培養的檔案人才就類似于“紙上談兵”,即學生的動手能力較差、思維敏感度較低,最終可能導致學生技能水準滯后于社會用人單位對高素質檔案人才的需求標準。
2.1.3 培養目標方面,高素質人才定位不清晰
目前我國檔案學高等教育對高素質檔案人才認識較為模糊,定位不清晰,培養目標較為單一、觀念比較陳舊。一直以來,“國內檔案高校以培養體制內的傳統型檔案工作者為主要目標,專業的教學內容、教材與教學方式均圍繞這一目標設計”[12],人才培養目標幾乎定格、差異化不大。有學者對檔案學專業人才培養目標契合度分析,“僅有14.3%的用人單位認為檔案學畢業生非常符合要求”[13]。新形勢下檔案高校專業人才的培養理念與培養定位尚未完全適應轉型期社會對高素質檔案人才需求的發展速度。也就是表明當前我國檔案學高等教育實際上并未真正實現高素質檔案人才的培養目標,其人才定位與培養目標依然存在一些偏差。
2.2.1 跨界師資力量相對不足
高素質檔案人才培養需要擁有跨學科、多學科的師資隊伍。但綜觀我國檔案學師資現狀,大多數檔案學教師僅具備檔案專業知識,擁有法律、計算機、社會學、心理學等相關學科背景的師資較少。針對跨領域師資隊伍建設,部分檔案高校并不太重視相關教學人才的引進與培養,檔案學專業教育的師資供給出現了相對同質化的現象,大體上仍以檔案專業的師資為主,而且教學資金與政策支持力度也尚不及其他大勢學科。對標高素質檔案人才培養,師資隊伍學科背景相對單一的局面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高素質人才培養進程。此外,曾經的兼職教師也逐漸淡出檔案學專業師資隊伍視線[13]。“中國圖書情報與檔案管理學科的師資規模偏小,全職教師規模在30人以下的學科點占到70%”[14]。總體來看檔案學師資規模相對偏小、跨界師資力量較為單薄。
2.2.2 師資隊伍結構性問題突出
現階段高素質檔案人才師資隊伍結構性問題主要表現在年齡結構老化、學緣結構單一、知識結構老化、實踐能力不足等方面。譬如,從當前我國檔案學師資的學歷背景來看,大多數教師具有中國人民大學與武漢大學的教育背景,師資來源趨同化現象較為嚴重;師資隊伍中青年教師偏少,且“非升即走”職稱晉升策略及收入結構的差異化,造成師資更替率較高、穩定性較差。“有的高校檔案學師資隊伍青黃不接,年齡結構老化,教學理念、知識構成有待更新,特別是缺少既有深厚理論基礎又有豐富實踐經驗的教師隊伍”[15]。除此之外,“國內圖書情報與檔案管理學科師資的主流年齡段為35歲至55歲,占比達到74.6%”[14],表明部分院校的師資隊伍存在老化問題。綜上所述,目前我國檔案學專業師資結構與質量距離高素質檔案人才培養所需師資要求相去甚遠。
由于多種因素的影響,當前我國高校檔案學專業教學模式相對陳舊,固化現象嚴重,主要表現為:第一,灌輸式教學模式是依然盛行。當前,填鴨式、灌輸式的教學模式依然是絕大多數檔案學課堂的主流,“翻轉課堂”的效果并不十分理想。課堂上,老師慣于唱“獨角戲”,學生慣于被動接收。師生之間互動較少,學生參與熱情偏低,缺少思維發散,影響創新能力,更是難以培養學生其他的素養能力。這種類似于“Push”型人才培養模式只關注老師將知識推向學生,而忽略師生之間的深層次交流 ;第二,高校對于畢業生考核標準、考核方式過于單一。絕大部分高校只注重書面成績對于其他能力欠缺實質性考察,導致畢業學生基礎知識儲備不足,實踐能力又缺失,畢業生“高分低能”的現象時有發生;第三,大多數檔案高校人才培養模式的主體、客體、外部環境過于單一,未能劃分特色培養模式及個性培養模式[16];第四,課堂教學與創新創業實踐教育相結合相對偏少。毋庸置疑,課堂教學與實踐基地的雙向合作是培養檔案高素質人才實踐能力的重要舉措,但當前我國高校檔案人才培養普遍缺少此類聯動式教育模式。總之,當前我國檔案學專業人才培養模式缺少必備的活力且過于沉寂,與數據型、復合型、創新型高素質檔案人才培養目標還存在差距。
社會轉型的契機賦予檔案人才培育新的要求,明確社會轉型期高素質檔案人才培養的總體方略是進一步實施人才培育具體措施的重要前提。
高校是高素質檔案人才培養和輸出基地。“40年來全國共培養不同層次的檔案專業畢業生4萬余人,其中本科生約3.6萬人,碩士研究生 (含專業碩士) 約3700人,博士研究生約300人”[17]。這些碩博高素質檔案人才為國家檔案事業貢獻著中堅力量。檔案事業繁榮發展,檔案人才必不可少,培養一支高質量、高素質、高素質的“三高”人才隊伍,能夠為檔案事業飛速發展、全面開花提供堅強后盾。因此,檔案教育要適應社會轉型變化,明確培養目標,積極投入培育高素質檔案人才的“新生”,服務于國家檔案事業大計。
黨的十九大對人才培養發出“新聲”,提出要注意培養人才專業能力、專業精神,增強干部隊伍適應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的能力。針對黨的十九大明確指標,檔案教育機構積極推進“人才強檔”戰略,真抓實干,培育高素質檔案人才勢在必行。人才是國家社會經濟發展的關鍵要素之一,誰能抓住人才這一關鍵點,誰便能夠占據制高點,引領社會思潮、發出社會聲音,最終將發展主動權緊握手中。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的:“一切有理想、有抱負的哲學社會科學工作者都應該立時代之潮頭、通古今之變化、發思想之先聲”[2]。因此,高素質檔案人才培養需聚焦國家急需,立足現在、著眼未來,緊跟社會轉型潮流,確定主攻方向,明確自身發展態度。
高素質檔案人才培養需堅定信念: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即高素質人才培養過程中要做到“求同存異”。而求同存異的落腳點是“求同”。“求同”是指在人才培育中堅持一個初心:牢記檔案人才培養服務于國家檔案事業大計。也就是說在檔案事業改革重組中人才培養要保守本心,不能迷失方向,努力做到求同存異。當然,“求同”不代表“趨同”,高素質檔案人才培養要做的是“和而不同”——相處和諧而不同一。和,才能融入社會,實現人才價值;不同,才能堅持自我,不被流俗同化。
“存同”是高素質檔案人才培養的前提。“存同”之余還應堅持“求異”思路,即高素質檔案人才培育方針要體現出檔案人才有別于其他人才的“獨立品質”,要重視人才培養的多樣化與特色化,避免人才培養的重復性、機械性。換言之,高素質檔案人才培養應跳出檔案固有圈子,在自足學科特色、專業個性基礎上,努力從其他學科尋求人才培育突破點。在“爭鳴”中成長,才可能使檔案人才培養百家爭鳴成為常態化,打破檔案學科邊緣化窘境,改變檔案人才固有形象。總之,高素質檔案人才培育要重視“求異”創新,在爭鳴中前進,構建育人新模式、新機制,最終通過高素質人才的推陳出新,不斷激活檔案學生態創新力、創造力。
高素質檔案人才是我國檔案事業蓬勃發展的動力源泉。結合社會轉型期總體特征征以及《“十四五”規劃》的精神實質和深刻內涵,培養高素質檔案人才既是社會發展的新要求,也是廣大檔案學術共同體的期盼與共識。
4.1.1 調整課程設置,確保高素質檔案人才的專業性
馮惠玲教授曾就人才培育提出:“新世紀的檔案教育應該采用以‘獨立’為體,以‘融合’為用的方針——用融合培養獨立”[18];丁華東教授在其著作《檔案學理論范式研究》也指出檔案信息資源管理理論范式推動檔案學科專業建設與人才培養的改革與轉變[19]。基于此,檔案教育界對人才培養作出積極回應與轉型,制定科學的人才培養目標、對專業人才重新定位、改革人才培養模式、拓寬檔案教育口徑,培養與社會協調發展的專業人才,這既是新范式的體現,也是對新范式的建構。例如某些檔案高校便遵循“1+3”課程設置形式,即通過1年通才與3年專才的培養來突出人才培養的專業性。
高等學校作為高素質檔案人才培養的主要基地。結合社會轉型期總體特征,高校課程設置要面向全產業鏈和社會發展需求,設計多學科交叉融合的課程體系,避免簡單“拼盤化”。具體來說,應深化課程供給側改革,做強主干、提升內涵,打造優勢學科,構建自主性、靈活性與規范性、穩定性相統一的課程體系。即課程設置可依照“知識滲透型”培育模式(如圖3所示),將專業實踐課、專業選修課、專業通識課、專業前沿課與專業必修課貫穿于人才培養始終,夯實基礎學科、發展新興學科、推進學科融合,既注重學科交叉性,又保持學科專業性。可以預見,基于“知識滲透型”培養模式,檔案高校所培養出來的檔案人才不僅能夠掌握基本的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的專業學科知識,而且同時具備轉型期社會對高素質檔案人才的知識訴求與學養厚度。總體而言,檔案高校在課程設置方面秉持著“融合+自主”的理念與方向,主動調整培養方案,進一步提升培養課程與高素質檔案人才培養標準的吻合度。

圖3 “知識滲透型”培育模式
綜上所述,在檔案人才培育過程中既要有學科憂患意識,又要有學科自信,強調高素質檔案人才專業性毋庸置疑[20]。未來具有檔案人才培育資質的高校應尊重學科發展規律,立足檔案學科專業特色,全面考量檔案學科自身建設狀況,科學設置課程體系,嚴格落實課程管理與創新,為高素質檔案人才專業知識的積累構筑扎實而有張力的基礎。
4.1.2 優化教學內容,提升高素質檔案人才的實踐性
當前國外部分高校已將實踐環節納入到檔案學教學內容體系中,不僅重視學生的基礎理論教育,而且重視學生的實踐操作能力培養,形成了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培養模式與教育理念。譬如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檔案專業在教學內容體系中為學生提供大量實踐課程;加拿大的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UBC)檔案專業為學生提供在職訓練、企業合作項目等不同形式的實踐機會[21]。我國檔案高校的教學內容雖有相關實踐,但仍未發展成一套成熟的教學體系。鑒于實踐能力對于高素質檔案人才培育的重要意義,未來應堅持理論學習與專業實踐“兩條腿”走路。
首先,重視通識性實踐教育。課程內容體系可遵循融通式的教育理念,將優質的精品課程內容與特色的專業實踐課程進行有效銜接,將“素質+技能+知識”三者進行融合貫通,形成一套專業獨特的通識性實踐教育模式。即構建學校教育與實踐鍛煉相結合,國內培養與國際交流相銜接的“一體化管理、多樣化培養、開放式運行”的協同育人模式。例如可依托國家重大科研項目和重大工程、重點學科和重點科研基地、國際學術交流合作項目等,建設一批高素質創新應用人才培養實踐基地,形成科研人才培養與實踐環境輔助銜接有序、梯次配備的教學內容。
其次,開展“1+2+X”貫通式學制模式。高等院校可嘗試“1+2+X”的本碩博連續教育形式,其中“1”為本科實論教學階段;“2”為碩士科研能力培養階段;“X”為博士精尖突破創新階段。此教學內容把握專業優化、課程提質、模式創新“三大重要抓手”,致力于將“本—碩—博”三個階段的培養建立有機內部銜接,營造創新人才成長氛圍,以碩士的課程理念與資源方法增強本科獨立思維與實踐水平,進而培養稟賦卓越的博士拔尖學術精英、推動重大科研深層次突破。
最后,實施人才培養“二二三”模式。如圖4所示,“以‘開放式、融通式、實戰式’為培養特點,通過‘全媒體培養+產學研合作’的雙向驅動,以‘特色課程創新+實踐平臺創新+畢設改革創新’的三大創新為基點,層層遞進、條塊結合、縱橫發展,最終培養出‘理論與實踐融通+人文與技術融通’”[22]的跨世紀高素質檔案專業人才具備的知識結構與文化素養。

圖4 檔案人才培養“二二三”模式
4.1.3 制定培養目標,明確高素質檔案人才的層次性
按照學科發展和人才培養規律,人才培養目標應根據社會需求進行動態化、彈性化設定,體現與時俱進原則。即在人才培養目標定位上,應當具備適度超前性。因此,在社會轉型期檔案高校需明確:高素質檔案人才應當如何培養、怎樣培養、通過何種模式培養以及需要利用哪些資源來培養等問題。這樣培養出來的高素質人才能夠滿足檔案教育的雙贏目的——即符合了社會硬性需求又提升了檔案人才層次性。
教育目的與培養目標是普遍與特殊的關系。只有明確了教育目的才能制定出符合要求的培養目標,而培養目標又是教育目的的具體化。在檔案高等教育過程中,各檔案高校也在積極探索新形勢下高素質人才的培養目標。如中國人民大學信息資源管理學院將人才培養目標設定為信息資源的管理者,戰略層級的高端人才;武漢大學提倡“通識教育和專業教育并重,理論教學和實踐教學并重”[23],以期實現“由表及里、自上而下”的綜合型、復合型人才培養目標。總之,新時期檔案學專業的人才培養目標要緊跟時代需求,凸顯“高素質”的教育目標,明確高素質檔案人才定位。
4.2.1 加強師資建設,提升高素質檔案人才的跨界師資力量
優秀的師資隊伍是保障人才培養目標得以實現的重要基礎。圍繞《“十四五”規劃》的戰略目標,需要加強繼續教育師資隊伍建設,深度調整檔案人才培養師資結構,以多樣化的教育形式支持多層次的人才培養需求。例如美國部分高校對于圖情專業人才教育一直堅持教師聘任制,采用明確的聘用政策、靈活的任職資格、豐富的招募方式以及嚴格的評估制度[13],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專業教學水準;英國檔案學教師團隊成員比較豐富,“教師隊伍以專職教師為主,同時還聘請一些在實踐工作中有出色成績的檔案工作者,甚至還有一些是正在攻讀博士學位的外國留學生”[24]。檔案專業對于實踐能力要求較高,但在實際教學師資隊伍中,既熟知理論知識又精通專業實操的教師并不多。因此,聘任擁有豐富實踐經歷又掌握社會各界發展訊息的兼職教師,豐富教學師資隊伍至關重要。這樣的師資團隊擁有多重學科背景,具備多項專業技能,能夠滿足高素質檔案人才的跨界師資需求。
此外,高校在加強高素質檔案師資隊伍建設時要突出“融合”與“對標”。“產教融合、科教融合、校企融合、校校融合、國際融合是新時代檔案學專業人才培養的最佳選擇”[25]。“融合”之余,還應對標國家行業標準找定位,把跨界師資隊伍配置的重要性納入檔案人才培養發展體系當中去。基于高素質檔案人才培養目標,拓寬人才培養渠道必不可少,一方面鼓勵地方主管部門與高等院校合作辦學,開展學術理論與實踐培訓的雙融合教育,另一方面深化與香港、澳門特別行政區和臺灣地區檔案機構交流合作,定期舉辦海峽兩岸檔案暨縮微學術交流會[3]。比如,可探索校內特聘與校際特聘模式。校內特聘,即將與檔案學專業相聯系的其他專業教師特聘到檔案學教學陣營進行定期授課,這是最大限度優化師資配置的有效舉措;校際特聘,即檔案學專業兄弟院校之間進行師資調度,學校之間優秀師資相互學習,定期進行師資分享、交流人才培育計劃。此外,還可實施校社特聘。學校可與社會有關單位簽訂長期合同,如檔案館、企業、政府部門等。社會相關檔案機構的實踐經驗會更加豐富,學校與其簽訂合作項目,機構派遣優秀學者來校授課等都是切實可行的策略。例如中國人民大學信息資源管理學院曾與山西檔案館簽署戰略合作協議,就培養檔案專業領域高層次人才等方面進行深度合作,雙方合作共建的教學科研實踐基地在山西省檔案館掛牌成立。
4.2.2 優化師資結構,滿足高素質檔案人才的師資配置要求
針對當前我國高校檔案師資結構性問題,第一,實施“三三制”原則豐富師資學緣結構。即在高素質檔案師資結構上本校優秀師資占據三分之一、引進外來優秀師資占據三分之一、國外留學優秀師資占據三分之一。師資隊伍學緣結構的多樣性能夠激發教師團隊的活力,更有利于高素質人才的創新能力培養;第二,實行“二二制”原則優化師資知識結構。也就是說在高素質人才培養階段實行雙師雙能型的“雙導師制”——檔案學導師加輔助學導師。隨著國家層面新文科建設與新文科人才培養的推進,檔案高校專業人才培養應當審視傳統學科壁壘,認識到數字時代的專業流行性。開展雙學士學位高素質人才培養項目試點,推進教學師資共享,可促進不同專業有機融合,實現學科交叉基礎上的差異化、特色化人才培養;第三,踐行“引進來走出去”人才戰略。全球化背景下,為了提升檔案學師資隊伍的整體實力與實踐能力,“引進來”與“走出去”的人才交流必不可少。引進優秀的師資力量可以激發整個師資隊伍的活力與激情,為學生帶來思維碰撞;鼓勵師資走出國門進行對外交流,借鑒國外檔案高校的人才培養模式、實踐經驗與教育理念,有助于提升師資團隊的整體水平以便于培養國際化檔案人才;第四,營造良好的師資氛圍。在高素質檔案人才培育階段,教學師資結構的穩定性與多樣性對人才培育影響重大。因此,要改革“非升即走”的職稱晉升策略,完善人才評價機制,充分發揮人才評價“指揮棒”作用,將人才評價與人才培養有效銜接,并有機融入到檔案事業發展大局中[3],要積極營造有利于師資隊伍良好、穩定發展的氛圍,提升師資隊伍與高素質人才培養的契合度、穩固性。
4.3.1 構建“互聯網+育人”模式,培育數據型高素質檔案人才
2020年是5G技術進入全面應用的元年,5G與人工智能、數字人文、區塊鏈等技術相互融合應用于各行各業將是時代發展趨勢,也即將為各個領域帶來全新變革。“信息技術的革新,推動著信息素養朝深層次延展,將‘數字素養’、‘數據素養’等新概念納入‘信息素養’的大家庭中也成為信息管理類相關學者的研究共識”[26]。由此可見,只有重視數據型檔案人才培育,才能為以后檔案界參與頂層數據治理、數字政府、智慧政府建設輸送高素質人才。而“互聯網+育人”培育模式下的數據型高素質檔案人才熟練數據工具的應用并且擁有高度的數據敏感性及對其他數據的接納度,并善于將互聯網思維運用到實際檔案工作中。除此之外,“互聯網+育人”的教育模式能夠利用現代技術輔助培養新型數據人才,統籌建設一體化智能教學,提升高校檔案專業在讀者社群中的認知度與感知度[27],真正實現教與學的雙向互動、線上線下的相輔相成、新媒體平臺建設與檔案人才數據素養培育的雙贏,為今后的中國特色智庫建設提供有力的人才保障。
4.3.2 融入“Pull+育人”模式,培育創新型高素質檔案人才
培養創新型檔案人才需要革新“Push”型并融入“Pull”型培養模式,注重知識導向、能力導向、需求導向、未來導向的四則導向意識,將檔案人才培養放置主動位而非被動位,才能培養高素質、厚基礎、強能力的創新型人才[28]。經濟學角度的“推(Push)拉(Pull)”模式是將老師、學生、社會需求三者作為整體供應鏈。“Push”型培育模式僅是將學生這一“產品”批量推向市場,很少考慮終端客戶——“市場”的實際需求;“Pull”型育人模式則將市場需求與實際教學相聯系“拉動(Pull)”整條供應鏈的教學活動。正如前文所述,目前部分檔案高校仍以灌輸型教育模式為主,這抑制了學生的主觀能動性、創造思維與創新能力。而基于需求、基于能力、基于獲取的“Pull”型培養模式較好的摒棄此弊端,“采用自主學習、協作探究、實踐體驗‘三位一體’的教學模式”[29],以培育學生創新能力與學識能力為基本準則,以適應社會多樣化人才需求為根本出發點,從“灌輸式”到“體驗式”的模式轉換對于培養創新型檔案人才具有重要意義。最終,“Pull”型模式培養出來的是具備“帥才”特質的創新型檔案人才,他們能夠為兵為將,但是最為重要的是一旦機遇出現,他們能夠比其他人更為迅速的、有效的為帥——即調兵遣將,有所作為[30]。
4.3.3 拓展“數字人文+育人”模式,培育復合型高素質檔案人才
數字人文的興起為檔案學教育提供了新的視野。“數字人文強調技術與人文的良性互動”[31],觀照國家和社會對于檔案學專業復合型人才培養與輸出的要求,數字人文教育應盡快融入到檔案高素質人才培育體系中。首先,重視培養交叉學科背景的知識體系。檔案人才培養機構可探索“檔案+X”的復合人才培養機制,設立“檔案+計算機”、“檔案+法律”等雙學位供學生自由選擇,塑造適應科技、社會、人文發展的、與時俱進的厚基礎、寬口徑、強能力、高素質復合型人才。其次,注重對學科知識的鉆研融合。正如“刺猬狐”型人才,也就是說數字人文背景下檔案人才既要具備刺猬的刻苦鉆研能力,還要必備狐貍的勇于探索能力,只有這樣才能成為具備雙重特質的高素質復合型檔案人才[32]。而臺灣政治大學圖書資訊與檔案學研究所已開設“數位人文技術與應用學分學程”,鼓勵學生攻讀;中國人民大學信息資源管理學院新設的數字人文碩士學位(MDH)是國內首個數字人文的學術型碩士學位項目。可見,數字人文高素質檔案人才培養的重要性已被檔案人才培養機構廣泛認知并逐漸付諸改革實踐。
高素質檔案人才是影響檔案事業發展的關鍵因素之一。在集技術賦能、信息賦能、知識賦能、數智賦能等特征為一體的社會轉型期,只有整體布局、超前謀劃,才能補齊當前我國高素質檔案人才培養的短板,為檔案事業發展培育出數據型、創新型、復合型的“三型合一”人才,進而發揮高端人才優勢,永葆檔案事業發展活力。